第406章 我有错吗?
我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因为雪化了的缘故,地上到处都是湿润和泥泞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门口看到了一串脚印,我相信那应该不是路过的人踩上去的,因为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口,而且很明显脚尖冲着门,这个人应该是……特意过来的?
我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向门内打量着。记忆好像在这一刻重叠,仿佛像是夏甜甜被绑架的那一天,我们匆匆忙忙地赶回家,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不知为何,我心中一空,向前一步,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突兀地“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凹陷的绿色易拉罐在我的脚边骨碌骨碌渐渐滚远。我不禁有些疑惑,我之前在十七楼的时候,长期酗酒,所以胃不太好,后来就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沾酒了,家里也没有啤酒,更别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这里住了。
难不成家里来贼了?我沿着易拉罐的轨迹渐渐前行走去,一路走到了客厅,地上扔着啤酒瓶子罐子,鸡尾酒还有烟头,真可以称为是一片狼藉,我差点踩到易拉罐滑倒,一抬眸,却正对上了那个窝在沙发前地板上的男人。
白辰萧?我愣了一下,他似乎还穿着离开时的那一身衣服,手腕上被磨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我踢开身旁的啤酒瓶子,坐到白辰萧的身边,白辰萧却好像没有看到我似的,依旧表情凝重地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酒。
“你……”我刚要开口,白辰萧转头看向我,眼神深沉,我瞬间所有的话就都吞到了肚子里,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我从这里搬走之后,就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备用钥匙被放在门口的垫子下面,只有我和倩姐知道,看来,这是倩姐也和他说过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过来这里,这是不用说也能心知肚明的默契。只是我没有想到白辰萧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变得如此颓丧,只能说人生太过神奇,大起大落总在一朝一夕之间,野心能够成就一个人,却也能摧毁一个人。
这间屋子里,似乎还有着倩姐的气息,我一回头似乎还能看到倩姐在这房间里忙碌着,一边摆着东西,一边回头和我说话,要我给她帮忙,或者要我不要乱动她的东西。可是一转眼,我们曾经的那个小团体,就死走逃亡伤,再也无法聚齐了。
白辰萧点了一支烟,屈起腿,眼神望着窗外,酒精的味道混着烟的味道让人迷醉,就如同这世上最苦的黄连,让人食不下咽。白辰萧仿佛已经忘了喝酒时不能抽烟的这句话,我夺过他手中的烟,“你心里难受,也不应该到我家里来耍酒疯吧?”
或许是因为曾经熟识,所以我总对白辰萧心里有着一丝恻隐之心,知道他可恨,却也觉得他可怜,没有了母亲,没有父亲,甚至连爱人也被人残忍地夺去生命,白辰萧的疯狂完全有理由,所以才让人觉得可悲。
“倩倩离开之后,我曾经到很多地方去寻找曾经她存在过的痕迹。”白辰萧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却一点都不了解她。”
“除了余倩这个名字,我并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住在哪里,甚至倩倩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通知谁,该去和谁说对不起。”白辰萧的声音空灵,好似在回想一件很久很久以前,模糊到让人记不清的事情,“这样看来,我的确是一个混球。”
“我只能搜索我们记忆之中停留最多的地方,然后我莫名奇妙地就来到了这里。”白辰萧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勾起嘴角一笑,“倩倩心思重,其实开心的时候很少,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皱着眉的。”
“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她总是会不自觉的笑起来,和我说一些你的有趣的事,那也让我对你产生了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欢笑呢?”白辰萧轻轻地呼了口气,“见到你的时候,我才真正知道。”
“你真的是那种可以为别人带来阳光的人,所以有手下提议,杀掉你就会让白夜萧乱掉真阵脚,而且现在就有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想要除掉你,我没有同意这些提议,反而还和他们沟通过,要保护你,你以为如果没有我在一旁给你撑着,你能活到现在么?”
“就凭白夜萧的一己之力?别开玩笑了……一个夏老爷子就够他喝一壶了。我是最了解我的这个哥哥的,最看重那些没有用的道德还有礼数,他才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去做。”
“或许我们白家的骄傲都是天生的吧。我也很骄傲。曾经我也以为陈三爷是好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好像全世界都该对自己俯首称臣。可是后来 ,我却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那些梦,都是一场空,原来我以为的主角,都不过是一场利用,原来所有的我以为,都是我以为,我做了很多的错事,我也对不起很多人……”白辰萧说到这里,有几分哽咽。
“可是如果你当时和我处在同样的一个位置上,只怕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说自己无罪,我只说自己太年轻,太容易受到迷惑。被白夜萧关起来的时候,我还能觉得好受一些,现在却每天都觉得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你能相信吗?我没有想要伤害别人,我只是恨白夜萧。他是我哥哥,他对我好,可是他也是害死我妈妈的帮凶,我恨他,有错吗?”白辰萧转头看我,眼神委屈,如同幼童,我吞了口唾沫,没有说话,白辰萧却身体颤抖,咬着嘴唇,“我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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