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瞒天过海下

“呵呵，好，既然小公爷如此痛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想必，小公爷在见我之前，已经收到永历皇帝发来的勤王令了吧。”高衡淡淡道。
“嗯？这你怎么知道？”沐天波大吃一惊，不仅仅是他，身后跟着的一干人等也都是一愣，高衡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沐天波不禁回头环视了众人一圈，众人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沐天波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要不然高衡怎么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众人生怕小公爷怀疑自己，所以没有人跟他对视，事实上，这件事跟沐王府内部的人一点关系没有。但沐天波细思极恐，这不就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对于高衡来说是单向透明的吗？这太可怕了，兴华军到底已经将云南渗透成什么样子了，让人不敢想象。
沐天波平复了一下心绪，事已至此，就算要彻查，也要回去查，现在可不能丢了人。沐天波索性承认，点头道：“不错，高大帅的情报掌握得很及时，也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来自桂林府的勤王诏书。”
高衡道：“广东的战事我不想多做讨论了，我只想问小公爷一个问题。”
沐天波道：“高大帅请讲。”
“请问你们沐王府准备如何应对？要派出兵马勤王吗？”高衡直截了当道。
沐天波冷哼一声，这高衡真是心急，恐怕是巴不得自己立刻出兵，把云南拱手让出来吧。想到这里，沐天波强压怒火道：“高大帅，你这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吧。调动兵马乃是大事，我还要跟众将商议，哪里能这么快做决定。再说现在沐王府势单力孤，出兵了，昆明城怎么办，难道高大帅想要进驻昆明？”
高衡摆摆手道：“呵呵，小公爷误会了，我高衡和兴华军万千将士，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干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当时将昆明还给沐王府，就已经表现了我们的诚意，断然不会出尔反尔。”
“那高大帅究竟是什么意思？”沐天波反问道。
“无他，这趟活我们兴华军愿意代替沐王府走一趟。”高衡笑眯眯道。
“啊？你说什么？”沐天波一愣，众人也是傻眼了，这高衡什么意思，愿意替沐王府走一趟？
“你的意思是，兴华军去勤王？哈哈哈，笑话，兴华军乃是境外军队，跟大明并无关联，勤王诏令也不是发给你的，说句实话，兴华军有什么资格去勤王？”沐天波冷声道。
众人也是大惑不解，先不说沐天波讲的这番话，关键是高衡凭什么这么好心，愿意用兴华军代替沐王府的军队去广西勤王？这没道理啊，这不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吗？只是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们一时半会还想不到。
高衡却道：“小公爷，诸位将军，你们也不用疑神疑鬼，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们的情况我也了解，出兵，对你们来说太困难了，无兵无钱无粮，你们拿什么出兵，所以我愿意主动帮你们解决这个困难，不出兵又不行，你们是永历皇帝的臣子，所以啊，兴华军替你们走一趟，小公爷放心，我们不会用兴华军的旗号，我这次来，就是向你讨要沐王府的号衣和旗帜，我们以沐王府的名义出兵，帮你们解决这个棘手问题，如何？”
“这？”沐天波和一干人被高衡的大气给弄蒙了，这世界上真有这样不计回报的人？他凭什么这么帮助自己？沐天波转念一想，不对，这家伙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无利不起早的主，这么干肯定有他的用意。
“高大帅，你究竟要做什么？”沐天波问道。
高衡摇头道：“我兴华军的机密，小公爷就没必要知道了，我今日来，只是跟小公爷通个气，说句实在话，以兴华军的能力，仿造你们的号衣旗帜易如反掌，只是我觉得这样偷偷摸摸干不好，所以特地来和小公爷通气，小公爷知道这回事就行，活我们去干，争取到的好处，我可以考虑分给沐王府一些，但前提是这件事情只限于我们两家的高层知道，沐王府要保持缄默。”
“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沐天波下意识问道。跟高衡打交道久了，也变得跟他一样，没有好处不干活。
“哈哈，小公爷倒是跟我一样了，动不动就要好处。”高衡笑道。
“你。”沐天波脸一红，作为国公，如同商人一般讨价还价，确实有失身份。但是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
高衡道：“这样吧，沐王府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我不白要你的号衣旗帜，你出个价，我来买，我需要六千套。”
苏冈上前在沐天波身边低语道：“小公爷，这是个好机会，事情他们办了，兵我们也出了，对朝廷有个交代。然后还能讹他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沐天波道：“苏先生觉得多少合适？这号衣和旗帜可不值钱。”
苏冈道：“他哪里是为了买号衣，分明是要给封口费，拿了这笔银子，我们就得闭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小公爷，我们的府库被沙定洲洗劫一空，沙定洲的钱又被兴华军夺走。说白了，等于我们积载的财富便宜了高衡，这不得狠狠敲他一下？”
沐天波会意，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两一套如何？”
“白银六十万两？这他娘的不是狮子大开口吗，难道是金子做的衣服？”阿木在一边计算道。
“阿木，放肆。”高衡扭头道，阿木立刻闭上了嘴巴。
高衡笑了笑，“好，我答应。”
“这。”沐天波愣了，他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痛快，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早知道就加价了，这不是血亏吗？苏冈在一旁道：“慢着，高大帅，这是号衣的钱，旗帜也要钱，我看凑个整，一百万两如何？”
本以为高衡会讨价还价，没想到高衡直接点了点头道：“可以，一言为定。只不过，我们先期交付一半，后面一半要等活干完了才能兑现，另外，我需要小公爷的令牌作为信物。”
“这怎么行，小公爷的令牌岂能说给就给。”柳大洪道。
“小公爷，合作就需要信任，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信物，我如何信任你呢？当日交还昆明的时候，我们兴华军可没有霸占着不走哦。”高衡一挑眉毛道。
沐天波心中暗骂，这个家伙比狐狸还要狡猾，拿着信物，自己想撇清关系都不行，鬼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如果是败坏沐王府名声的事情，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是看在一百万两银子的份上。
“七三开！付七押三！”沐天波递上手中的令牌一边道。
“成交！我以粮食和银子的方式共同交付，粮食算一两的平价，你可以派人去高平府运输。”高衡一把拿过令牌道。
“大帅，这衣服和旗号，穿起来怪怪的。”十一月中下旬，沐王府将号衣和旗帜全部交付给兴华军，同时派人去高平府运输粮食和银子。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高衡将高平府的王奇旅调了回来，将五个新训旅中训练成绩最好的一个替换了过去，然后又从炮兵、骑兵中各自抽调了一个营，然后从水师当中分出一个水师营的队伍，配合陆军部队一起作战，毕竟琼崖是海岛，没有水师肯定不行，水陆合计，最终形成六千人，两个旅的部队，投入琼州。
“就你废话多，怎么，这次的任务我们不能打着自己的旗号，所以必须要有伪装。”高衡对王奇道。
王奇笑嘻嘻道：“大帅，敢问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琼州！”高衡说道。
“啊？琼州？”王奇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是这么个地方，他还以为自己的军队要去前线跟建虏作战，没想到竟然要去琼州。
“怎么？有问题？”高衡斜睨了他一眼道。
“不不，坚决服从命令。”王奇抱拳道。
“别急，我知道你们都渴望跟建虏一战，机会会有的，我们要把准备工作走在前面，占领琼州，封锁琼州海峡，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你想想，假如建虏进了两广，但琼州在我们手上，水师一旦封锁海峡，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上，进可攻退可守，清兵还没办法登陆琼州，只能干瞪眼，你说，这是不是个好地方？”高衡说道。
“末将明白了。”王奇点点头道。
“大帅，这次你还要亲自带队吗？”统帅部内，成子龙对高衡道。
高衡点了点头，“当然，琼州乃是我们战略的重要支点，我不亲自去，不放心啊。”
一边的堵胤锡沉吟了一下道：“大帅，可否让在下同去。”
高衡转身看了看堵胤锡，说实在话，这段时间，堵胤锡都在熟悉情况，还没有真正参与到兴华军的工作中来。这次兴华军要去琼崖，堵胤锡知道这个方略的时候内心的是抵触的，因为他毕竟是明臣，可回头想想，兴华军这么干，也是为了打击建虏，能有个后勤基地，从根本上来说，只要对打击建虏有利的事情，堵胤锡没理由反对。
高衡也没有避开堵胤锡，而是大大方方告诉了他下一步的计划，所以堵胤锡想了想，如果自己能同去的话，以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可以更好沟通一些，省得琼崖当地的明军跟兴华军起冲突，即便他们用的是沐王府的旗号。这也会非常奇怪，因为沐王府的人远渡重洋出现在琼崖，怎么看都别扭。
“堵大人是有什么想法吗？”高衡问道。
“无他，知州瞿罕乃是湖广人士，多年前我跟他有一面之缘，加上我原本湖广巡抚的身份，我想，如果在下跟着去的话，也许能好沟通一些，也免去了误会。”堵胤锡低声道。
高衡想了想，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此去琼州，最好是和平接收，兴华军当然没把琼崖当地驻扎的明军放在眼里，这些卫所兵的战斗力早在接应孙和鼎等人的时候兴华军就已经领教过了，战斗力奇差，兵力稀少，聊胜于无，但能不开战还是不开战的好。
“也好，堵大人，你随我同去。”高衡点头道。
“多谢大帅。”堵胤锡抱拳道。
十一月二十五日，天下局势已经日渐明朗，在两广地区，因为陈际泰大胜，占领了肇庆，所以广东其他城市全部归附，整个广东现在是绍武政权的地盘。同时，绍武帝还派人前往琼州，希望将琼州也并入绍武政权的地盘。永历帝逃往桂林，幸亏瞿式耜调集上万人马进入梧州，勉强阻止了陈际泰的攻势，否则还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陈际泰方面，也忌惮广西明军，不知道瞿式耜会不会有后手，所以两军在两广交界形成了僵持态势。
福建方面，在郑成功的不断牵制下，博洛也是焦头烂额，如果不能扫清郑成功这个隐患，他不敢大举压上。所以清军大队一直停驻在福建境内，暂时没有对广东发起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下龙湾军港，上百艘舰船排列整齐，六千兵马按照顺序陆续登上船只。此次出发的舰队，由蒲德曼担任舰队长官，鲁滨逊随船担任炮兵长官。所有出发的船只当中，除了原先的舰船之外，还有船厂新造的战舰十余艘，这些战舰都配置了鲁滨逊炮，在海战中可以和原本的船只一起形成远中近三重火力。
船队中战舰大约三十余艘，剩下的都是运兵船，运输船建造较为简单，不需要安置武器，造价便宜，所以除了原先的荷兰运输船之外，统帅部又下令船厂仿造了不少，这些运输船一艘除了水手之外可以运送一两百人，所以几十艘船运输六千士兵和装备是绰绰有余了。
只听高衡一声令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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