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命中注定？
学院后山的树林深处，赵砚已经将拳法练了四遍，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晨光照在他身上，每一颗细密的汗珠都显得晶莹剔透。
双掌缓缓从胸口位置向下压，只见随着赵砚的双掌一点点压下来，他脸上涨红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隆起的胸膛也一点点瘪下去，双掌上的血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当他双掌按压到小腹位置的时候，浑身上下除了那些细密的汗珠，已经看不出他刚刚练拳的痕迹，就连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体内弥漫的澎湃精力，让赵砚的感觉特别好，一扫今天早上练习时光回溯依然没有头绪的郁气。
精力充沛，赵砚自然就不想就此回去，当下便转身走到旁边的大树那里，弯腰捡起他每天练习破风九式用的那根树枝。
在手里掂了掂，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冒出来：也许，该想个办法弄一把真刀来玩玩……
天天用树枝练破风九式，赵砚有点腻味了，总有种不够严肃的感觉，破风九式可是神武大将军王传红的刀法，用树枝练太不尊重了。
嘴角微扬，赵砚没再多想，右脚微移半步，树枝向胸前一横，脸上的神色也刹那间严肃起来，眉宇间一股煞气隐现，蓦然低喝一声，便开始练起破风九式。
右脚向前斜着连跨三步，同时手中的枯枝一振，速度极快地往前一刺，而他的脚步却没有停，脚步忽左忽右、忽正忽斜，但总体看去，却是一直在不断向前，很奇怪的一种步法，而他手中的枯枝使出来的招式更是奇异。
步法在一直向前，但他手中的树枝却指东打西、忽焉前刺、忽焉后撩，忽焉斜扫、忽焉向下怒劈，横劈竖斩间，威势格外凌厉。
破风九式施展期间，双脚始终是不离地面的，如果站在远处看赵砚练这套刀法，就会隐隐有种错觉，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只远古凶兽在横冲直撞，气势极为凶猛。
但今天，赵砚练到兴起处，蓦然大喝一声，向前踏出的右脚重重地跺在地面上，跺下一个深深脚印的同时，他整个人也腾空而起，高高扬起的树枝，在赵砚面上煞气大放时，怒劈而下。
“咔嚓……”
明明没有劈到任何东西，只是劈在虚空中，赵砚双脚还没有落地，手中小儿手臂粗的树枝已经咔嚓一声断裂成两截。
双脚落地后，赵砚眉头皱了起来，双脚定在那里，双眼怔怔地望着手中断掉一半的树枝，眼神显得有些困惑。
就在刚才，腾空而起，他怒劈而下的时候，他心中突然一个咯噔，好像看见了手中的树枝断裂了，随即他还来得及多想，他手中的树枝“咔嚓”一声，竟然真的就是断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双脚站在地上，赵砚对刚才的感觉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迷惑地眨了眨眼，赵砚自嘲地笑笑，把手中剩下的半截树枝随手扔在了地上，拍拍手上的灰尘，拿起来的时候挂在树枝上的毛巾，一边擦拭着脸上、脖子上的汗珠，转身走了。
每个人都能预见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比如：路上突然碰上一条狗，心中立即一沉，感觉这条狗很可能会咬自己，想也不想掉头就跑，然后果然就被那条狗给咬了。
还比如：坐在课堂上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要找人回答问题的时候，心里马上就有种预感，预感老师这次会提问自己，心里没底，有意避免与老师对视，但下一刻老师叫出的名字，果然是他。
离开这片树林的时候，赵砚就把刚才的预感归类到以上两个例子一类中，他觉得这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预见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
赵砚上课去了，荀清则在早餐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告别父母，驱车离开翰林学院。
一路径直驶向南京机场方向。
车上，荀清一边驾车，一边将手机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开启开关，很快耳机中便传来小妖的声音。
“署长早上好！小妖为您服务！”
荀清：“那天晚上你们抓到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把结果念给我听！”
“好的！署长请稍等！”
耳机中传来一片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小妖的声音再次响起。
“署长！那天晚上我们的卫星监控到有车跟踪您的时候，署里立即对对方的手机通话进行了实时监听，之后，遵照您的指示，署里给南京稽查司那边下了直接命令，南京稽查司那边迅速行动，成功将嫌疑人物当场抓获，今天早上，南京那边已经把审讯调查结果传送给总署了，小妖刚才看了一下，南京那边的审讯结果显示，那天晚上抓获的那两个男子，是杀手组织无常派遣的，目标是一个叫赵砚的年轻作家，无常的目的就是刺杀这个作家！署长，那个年轻作家那天晚上正好在您的车上吗？”
最后一句话，显示了小妖的好奇。
“赵砚……”
荀清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略显迷蒙，她才知道那个小伙子的名字。
没有理会小妖的好奇，荀清淡淡地问：“谁出钱向无常买那个年轻作家的命？南京这边查清楚了吗？”
小妖：“呵呵，署长！这件事的原委，其实现在大明有很多很多人都知道，南京那边根本就不需要查，只需要确定一下就行了。”
“哦？很多人都知道？怎么说？”
荀清眼眸微动。
小妖：“看来署长平时是不看娱乐新闻的，那我就给署长您仔细说说吧！”
荀清没有出声。
小妖继续：“赵砚，笔名石见，就是他名字里砚字拆开后当作笔名了，他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聂氏传媒的一个副经理，一个叫游鑫的家伙，一个二流家族的纨绔子弟，有新闻猜测是因为赵砚拒绝了游鑫亲自上门购买他一本小说的电影改编权，所以，游鑫就心气不顺，花钱找上无常，让无常派遣杀手干掉这个年轻作家，但出乎无常意料的是，那个叫赵砚的年轻作家不仅才华横溢，还有一身很不错的功夫，无常的刺杀毫无征兆，不仅派遣了近身杀手，还派遣了无常的2号杀手枪王远程狙杀，按理说，枪王亲自出手了，那个年轻作家必死无疑了，但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百发百中，从不失手的枪王那天晚上失手了，无常派过去的几个近身杀手，也被那个叫赵砚的年轻作家击毙的击毙，重伤的重伤，反正是除了枪王，其他杀手全部折在了他手里。”
听着小妖的汇报，荀清的眼神偶有波动，但却一直保持着安静。
只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问了一句：“这种事无常应该不会到处宣扬吧？新闻是怎么知道的？”
小妖的声音显得有点兴奋了：“署长！因为刺杀过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赵砚在刺杀结束不久，刚被带到警署，还没有下车，就昏迷了！”
“昏迷？”
荀清有点意外。
小妖：“是的！而且还是一连昏迷了大半个月，前几天才在病床上醒过来！嗯，好像就是署长您回南京的那天，他才醒过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妖大概是随口说的，荀清却下意识地一脚踩住刹车，将车子突然停在路上，声音无意识地扬起：“什么？他是在我回南京的那天醒的？”
小妖没有多想，很肯定地说：“对！署长！我想起来了，那个叫赵砚的确实是在您回南京的那天醒过来的！”
荀清：“……”
难道，这是命运吗？
他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我两年没有回家，突然回家的时候醒来，偏偏他会完整的破风九式，偏偏被我无意中看见，他偏偏在那天晚上喝醉，而且还偏偏被我夜归时看见，不仅如此，阴错阳差之下，我的第一次又偏偏给了他……
荀清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五味杂陈，如果说这不是命，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小妖的汇报还在继续。
“署长！前段时间新闻上到处都是那件刺杀事件的报道，署长您大概不知道，那个叫赵砚的年轻作家真的很有才华！资料显示他二十岁都还不到，就已经写了好几本非常畅销的小说了，而且他的小说基本上都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了，像前些时候热映的那个《圆月弯刀》就是他的小说，前两天才大结局的电视剧《笑傲江湖》也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听说现在《笑傲江湖》也在筹备电影版了，狂徒集团也在筹备他的另一本小说改编的电影，我记得名字好像叫《天龙九……，呃，不对！应该是叫《天龙八部》！对！就是叫《天龙八部》！署长！您是不知道呀！这个年轻作家，被誉为大明文坛第一新秀，前段时间他被刺杀，新闻上都快闹翻天了！所以我刚才才跟您说，这件事很多很多人都知道了！当初……”
“游鑫和枪王……小妖！你传我的命令，让署里缉拿这两个人吧！”
荀清突然开口打断了小妖略显兴奋的滔滔不绝。
“呃……”
小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署长！呃，那两个人已经被锦衣卫抓起来了，嘿嘿，轮不到我们出手了！”
“嗯？”
荀清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眉梢微扬，问：“怎么回事？锦衣卫这次怎么会主动管这种事？有什么内情？”
小妖：“呃，署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除非您给我授权，否则，小妖我是没这个权限调查这件事的内情的，因为、因为我听说，这次的事情是上面有人下了命令，锦衣卫这才插手的！”
听说是上面有人下了命令，荀清便没有立即回应小妖的话，小妖既然说需要她的授权，那么，以她对小妖的了解，便明白这个上面的层次不会低，否则，以小妖的权限不会说需要她的授权。
而以下查上，一向是她们这种权利部门的大忌，稍有不慎，便会得罪某个大人物。
沉默了有十几秒钟，耳机里小妖也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在给荀清考虑的时间。
十几秒后，荀清重新开口：“小妖！这件事就讲到这里吧！唔，你让署里留意一下无常的动向，如果无常再往南京这边派杀手过来，不用请示我，你直接让南京这边行动，能抓则抓，抓不住的全部击毙！事后再汇报我！”
小妖：“哦，好！是！明白了署长！”
荀清关闭了与小妖的通话。
但心湖却并不平静，刚才小妖的汇报，不仅让她知道了那个年轻人叫赵砚，是个很有才情的作家，还让她联想到更多。
生平第一次，荀清开始真的怀疑这个世间是不是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的存在。
她近两年第一次回家，他在医院里昏迷了半个多月，却在她回家的这天醒过来，还有之后一连串的巧合，硬是将本应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这真的是命运，那，她之前想的把那一夜只是当做她生命中的一次意外，过去了就过去了。
如果真的是命运让她与他走到一起，恐怕命运还会让他们日后再产生联系。
荀清忽然有点迷茫了，如果一切真的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她这些年的努力意义何在？如果真的有命运存在，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些年的努力和坚持，并不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
包括那个男人的执着与死亡？
带着这股迷茫，荀清坐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望着机窗外的朵朵白云，荀清忽然有些期待命运接下来的安排了，她想知道在她完全不去联系那个叫赵砚的，有意避着与他见面，命运这只无形之手，会通过怎样的巧合再让他们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里，荀清嘴角便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果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她不会抗拒，但她想看清命运会怎样给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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