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滴到我身上的汗还少吗?
秋风裹着几片落叶扫过空荡荡的院子,树梢上,只有寒鸦啊了一声。
杜春卿尴尬地扯扯嘴角,把门往回拉,却发现那个冤家就抱着剑站在自己手中门扇后面。
“你这样别人不是更睡不成了?”夜色太深,舒墨裁眼里满是实在的疑惑,却没被杜春卿看见。
“你快去睡吧!”杜春卿快步走回屋里,却没关门,学着舒墨裁那天让他唱小曲的样子往被窝里一躺,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给爷唱个小曲。”他朝床边站着的那人笑道。
榆木疙瘩脑袋没理他,只拿起自己刚带进来的灯,往杜春卿床边凑。
“胆大了——我看看伤势。”
他今日一回来便听陈伯说了杜春卿的剖白,心里美的很。
这小米虫日渐懂事,他舒墨裁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自然也想着多关心他。
“用鸡蛋揉过,快好了。”
舒墨裁怎么突然开始这么关心自己了?
但以色事人,杜春卿不想被他看见青色的瘀血,忙用手去挡,却被舒墨裁一把抓住手腕。
“明日给些活血化瘀的药你,”舒墨裁端详了他一阵,眉毛慢慢拧了起来,“眼睛红红的,你哭过了?”
“嗯。”
杜春卿往被窝里缩了缩,本以为舒墨裁嘲笑他,那人却把手伸进被窝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你干嘛?”他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我都这样了,你还想?”
“别抖,”舒墨裁听到他这么猜想自己,气的将人一把摁了回去,“被子这么厚,手和身上竟然还是冰的。”
说罢,托着下巴思考该怎么办:烧水太慢了,更不可能给他烧个炭手炉。
杜春卿知道自己其实不冷——身上不是没暖热,是刚吹了夜风所致。不过他倒是真的想使唤下舒墨裁。
“要不,你帮我暖暖床?”大半夜劈柴烧水太不现实,杜春卿便想到了这一点。
舒墨裁早就想到了这一招,只是有点纠结。
“我刚练完剑,身上有点汗。”
“你滴到我身上的汗还少吗?”
杜春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没脸没皮的话的,见舒墨裁一笑,羞得往床里面滚了一圈。
“我说着玩的,自己能暖热。你回去睡吧!”
舒墨裁玩味地看向床沿空出来的那一大片,心想这难道不是给自己留的位置?于是挑挑眉,把剑放到一旁开始脱衣裳。
闭眼装睡没多久,杜春卿手中的被子便被人拉走了一半,紧接着,一具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驱走了他身上秋寒。
这一夜两人都睡的很暖,却不知暗处藏着一双嫉妒的眼睛。
第二日杜春卿醒的时候,舒墨裁正光着膀子在屏风旁擦身子,他艳羡地看了看舒墨裁的宽肩窄腰,又捏了捏自己的细骨架,叹了口气。
舒墨裁拧了毛巾搭在架子上,开始穿衣服。他做事永远这么有条理,一看便是从小苦大的孩子,与杜春卿不是一个世界。
“你晚上回来替我写几个字,”看春桃送了饭,杜春卿便从床上下来帮他穿衣裳,“等伤养好了,我就挂在卖艺的地方,告诉他们我这是奉你的命卖艺,不是骗钱。”
舒墨裁哑然失笑。
“还要你的印章,把‘舒墨裁’三个字印上去,我看看还有谁敢不信。”杜春卿把他摁到椅子上,替他挽了发,便催他吃饭。
舒墨裁端着粥,却没喝,只笑着看向他。
“印章的确是个好主意,我记下了。”
此时,皇宫朝堂为一件事炸开了锅。
向来铁面无私、绝不私相授受的大理寺正卿舒墨裁,竟利用职务之便将曾经的乐府春莺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进了家里!若不是丞相之子聪慧,提早发觉了此事,只怕皇帝和百官都要被蒙在鼓里。
众人七嘴八舌辩驳半天,都说舒墨裁作为大理寺卿却私藏该拿出来卖的官奴,实属监守自盗。但这群人里,哪些是真心护法,哪些是妒忌,就不好说了。
只有丞相、御史大夫两人一言不发。还有个江枫袖手旁观,故作高深。人人都以为他是避嫌,殊不知是在报自己前几日背黑锅之仇。
江枫知道皇帝不会坐视不管。
“诸位爱卿。”
那龙椅上只有十五岁的小皇帝突然开口,声音清澈,压制了百官的议论纷纷。
“那杜春卿是朕做主赏给舒大人的。”
百官狐疑地抬眼向龙椅望去,却都沉默地低了头,不再多言了。
若真是皇帝做主,方才早该说出来了才对,用不着想这么半天吧。
迟渊冷眼一扫百官,自然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便故意将声音放冷了几分。
“朕向来喜好《云门》之雅乐,不像先帝整日沉溺郑卫桑间之音。近日朕也想清理乐府,把那些不会唱雅乐的怜人都给革职。”
他环视众臣,点点头冷笑道:“朕方才故意不说,就是为了看看这满屋的国之栋梁为争夺一个怜人而露出的丑态。如此下去,我看年年的税钱也不用收了,朕让乐府多调教几个杜春卿,卖给众位爱卿大赚一笔,岂不美哉?”
百官震惧。小皇帝虽小,却目光如炬,能一语道破他们的心思,比暗弱无能的先帝厉害多了。
“朕被你们吵累了,退朝吧,”迟渊故作老成地揉了揉眉心,“往后谁再于早朝提起杜春卿,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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