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第847章 百口莫辩
这个异界，修士们的称号除了别人给予并流传，获得公众名望的，还有许多是自取。
有用自身道术武器为名，比如“疾风者”、“奔雷锏”之类；有用自己爱好为名，比如“南岳居士”、“青藤门下”之类；有用爱侣亲朋为名，比如“忆红”、“恋本初”之类……五花八门，举不胜举。但未能闯荡出名头前，只能自娱自乐，除熟人之外，所知者寥寥无几。
特别是私交甚好的小团体，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偶然撞见机缘的地域，相遇的纪念所……都可能被他们用以冠名。云雁曾经遇见过魔俢里的“彤雀三宝”、“沧浪四武圣”，也遇见过天梁院的“五鼠”。
所以这罗谷南报出刖影三友的名头时，她并没有半分诧异。刖影大概是论剑山某山谷或水潭的名字，也可能是葛新生前与他们合创的剑招，或有共同记忆的某事件……但既然有三友的名号，可见宫虹与罗谷南，的确和他关系密切。
此刻见他二人如此悲愤，她忆起葛新，也禁不住悲从中来，心绪沉重。金灵儿已数次对这些北斗剑修，言明真相，但他们被薛忆先一面之词蒙蔽，又对他夺舍的肉身凌梦桃不曾怀疑。
那么此刻再多辩解，恐怕也会被当成耳边风。
虽然如此，云雁还是开口沉声道：“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也不会重复。葛新等人与我交情不浅，相助我多次，我没有任何理由害他们。”
“真凶我知道，而且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她说完这话，便低头盘膝做闭目状，准备迎接剑修们的喝斥指责，来个装死式承受。口说无凭，薛忆先既然在北斗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定有被他精心准备过的影像证据。
特别是婉婉身死时，场面混乱。加上薛忆先暗中捣鬼，使得她魂灯熄灭前的影像，又看起来是自己剑阵所斩。如果薛忆先以凌梦桃的身份回返北斗，借此证据，在论剑山七峰议事处大肆宣扬的话……
那么论剑山包括这些剑修对自己的愤怒，是合情合理的。
而自己与金灵儿等人的辩护，在他们眼里，只会是狡辩逃避，更增恶感。论剑山的人对自己越厌恶，薛忆先会越开心。敌人开心，自己就不开心。所以云雁不想再做争执，反正这些剑修虽然气得跳脚，也不会在这里动手杀自己。
罗谷南和宫虹果然气得跳脚。他们齐齐上前几步，站定到云雁身前，隔着囚笼围栏盯着她，手捏成拳头，看起来想撕开栏柱给她一拳。宫虹年纪较轻，也更为冲动，拳头捏了没多久，便砸到玄铁门上，使上面的链锁哗啦啦作响。
他涨红了脸，高声怒道：“就知道食神定会狡辩！你才在大庭广众下欺骗了整个南斗，又想再欺骗我北斗之人！休想！”
我没有欺骗任何人，魔族大军还在问道坛外刨坑破阵呢。问道坛高层如此不作为，拖延时间。现在外围大阵，不知道已被搞成什么样，危机越来越重……
云雁暗自腹诽，维持着天塌下来也就这样的表情，紧紧闭目装死。
罗宫两人见她如此，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更加郁结。这人着实可恨，但现在也拿她没辙。因为问道坛立刻要准备公审她，无法把她拖走，带回北斗问罪。
“外界传闻，这次五老院要治你大罪。”罗谷南哼出一声，恼恨道：“如果被定罪，很可能送上斩仙台被断头散魂，你可知道？”
云雁半点也不怕。
问道坛要定下自己死罪，恐怕会麻烦的紧。先不说天机院会剧烈反弹，张浮生等人会全力干扰。就单单靠自己的食神身份，在南斗的声望，也会激起许多反对阻力。
死罪或许会定下，但在那些拖延的时间里，梅成功等人早已和魔族干上，发出巨大动静。到那时，自己所谓的“欺骗”，就会真相曝光，自然死不了。
她的身子一动不动，就像个石雕，倒看得北斗剑修们微微发怔，相互对视。此人面临威胁时的表现，倒和论剑山一向崇尚的风格，没有半点出入。
见她坦荡自若剑气内敛，连灵压都没有波动半分，可见根基深厚道心坚定至极，确非常人。剑修们向来对有大毅力大定力的人，会心生好感，因为剑道途中，正需要这两者终生维持。
他们向来爱剑好斗，崇拜高强者。当看见如剑锋一样冰冷，却内敛光华的云雁时，情不自禁催生出淡淡敬慕与亲近。眼前这个女子，这样的形貌，正像论剑山上那些令人仰视的高阶师长。他们在危难压力下，也是这样的表现……
如果换了自己是她，能不能也做到，像现在一样，心绪澄澈无波？
北斗执法队齐齐盯着囚牢里的女子，朝后退去几步，地上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连激动不已的罗谷南和宫虹，也温和了许多，不再握拳砸门。
“……”罗谷南紧紧盯着云雁，心中隐隐发出种声音，在对自己说：如果这个叫云雁的，一直是这样的气度，那么葛新师兄与她结成好友……说不定是真的。
但是！如果葛新真与她结成了至交，却被她杀害，那岂不是更令人无法接受！
心念波动下，她缓缓开口：“我却不希望你被问道坛处死，我想把你带回北斗，在七岳峰主的面前，在众多弟子们面前，亲耳听到你对葛新婉婉他们的忏悔。”
“然后……”她缓缓拔出背后的长剑，以剑锋触碰牢笼，叮叮作响，眼泪夺眶而出：“然后我便一剑杀了你！”
“你敢！”她身后囚牢里的金灵儿，瞪起小眼羽毛根根炸裂，发出叽叽尖叫：“你们要是敢杀她，我就抡起手中大剑，劈烂你们七峰山岳！”
众剑修脸色一变，纷纷转头狠狠瞪着，那蹦达老高的小黑鸟。一只灵兽居然口出狂言，要剑毁七峰！它还会使剑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宫虹恼恨云雁，现在却不能把她怎么样，早已憋出内伤。一听金灵儿的叫嚣，立刻也炸了。他猛地转身抽剑，抖落青色剑光一言不发，朝小黑鸟直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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