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浑水摸鱼
“嬷嬷，您怎么啦”江氏出来看到庄嬷嬷站在门口，轻声的问了一句。
“啊，回大奶奶的话，小小姐一早就过来了，现在去了小少爷他们那边呢”庄嬷嬷听到江氏的问话，敛下心神回头说道。
“嬷嬷，早就跟您说了，这是在家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多礼，何况咱们身在乡下，规矩太大反倒让人觉得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些事情过得去就行了，您也轻省一些”江氏上前扶住庄嬷嬷，柔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表明，之前苏箐璃的话，她该是听到了。
庄嬷嬷的神色再次一变再变，江氏一直看着眼前的路“嬷嬷，我也是母亲，自然懂身为母亲总想给孩子最好的，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可是嬷嬷，楠哥早已不是侯府公子，他虽有了一品太傅是官职，可到底只是个虚名，他不过是这槐树村一个书院的院长，几年前咱们家还要为几斗米奔波，家里的孩子虽然跟村里的孩子不同，可跟侯府跟世家子弟更不能比”
“嬷嬷，咱们不需用瓦罐装香油，可也不必用陶瓷装桐油，居宜气，养宜体，有些东西不是一日之功”江氏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嬷嬷，璃儿身边小喜小梅，您觉得哪一个更得璃儿心意些”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让庄嬷嬷浑身一震，脑中顿时清明了起来，被敲打的羞恼难堪没有了，一股怒气却直冲脑门，庄嬷嬷是从侯府出来的，且苏家内外大小事情都要从她面前过，脑子一转自然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之前小小姐不在家没有比对不觉得，现在小小姐回来，她的行事做派，性情，通身的气派虽不是小梅可比，可是小小姐从来不是细致的人，可要是现在的小梅往小小姐身边一站，眼皮浅的人。还真就主仆不分，不伦不类了。
在联想起这些日子府里府外的闲言碎语，庄嬷嬷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两巴掌，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主子待她太宽容了，居然亲手养出了这些贱蹄子来。
不过更为让庄嬷嬷震惊的，还是她的大奶奶，这条理清楚，言语间尽显大家风范，眉宇间都透着一丝寒梅傲雪的霜冷，跟平常那个温顺婉约，柔弱似水的人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了庄嬷嬷，怎么这么看着我”江氏感觉到庄嬷嬷的视线，回过神来，回头看着她问。
庄嬷嬷眨眼，眼前这个还是平日的那个，好像刚才说话的那人是她的错觉一样“没。没了，是老奴糊涂了，老奴日后会注意的”
大奶奶的病情时好时坏，大公子早就交代过，不管大奶奶什么样，都不要特意去说，以免惊到她，让病情恶化。
如今书院走上正轨，苏楠每天早上都要先去一趟书院在回来吃早饭，等江氏过来之后，苏楠父子几个也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饭，就各自忙活自己的去了。
江氏看着父子父女几个都走了，只留下她跟两个小的，心里一阵失落“嬷嬷，你说要是这两个长大了，以后家里是不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哎哟我的大奶奶，等小少爷们长大了，到时候云少爷就该娶妻生子了，到时候有儿媳有孙子，再说了，咱们大公子跟几个少爷就在书院，相隔不过几里地，您喊一声不就都回来了”庄嬷嬷虽然觉得大奶奶有些粘人了，嘴上却是哄着的。
“嬷嬷说的是，是我魔怔了，记得刚成婚的那些年，楠哥在书斋坐馆，一个月都只有几天休沐，一年加起来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呢，那个时候也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不在，心里就是不得劲”江氏听了这话，羞涩一笑，白皙润透的脸上浮上两朵红云。
呃。庄嬷嬷又自责了，她只看到了如今大奶奶的好日子，却忘记了昔日的苦日子，忘记了江家对自家大公子的扶持与照顾了。
其实不仅庄嬷嬷，就是周氏跟秋果都没想到，大公子跟大奶奶昔年居然是这样过来的，她们还一直感叹，大公子对大奶奶的呵护与照顾，疼惜与体贴，却原来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
“大奶奶不如找些东西喜欢的事物打发时间，就跟当年一样，也就不会觉得空落了”
“昔年我都是刺绣，只是楠哥从来不用的刺绣得来的银子，现在楠哥也不让我碰了，说是坏眼睛。”江氏忆苦思甜，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娘。娘。”稚儿的喊声，让江氏回神，看着庄嬷嬷晒然一笑“有着两个孩子在，什么也不成”
“大奶奶说的是，家里有两个小少爷在，可是热闹着呢”
几人围着孪生子说说笑笑的，之前的失落早已不见踪影，这边苏箐璃带着小喜，骑上快马直接去了北门的别院，这个别院知道的人除了苏家的几个主子，就只有云跟云二知道，因为这里除了是雪缎作坊，还是苏家培养暗卫护卫的地方，大半年过去了，这里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小小姐今天来，可是有什么吩咐？”云二自从来了这里，就没在出去过，不过比起在苏家，他觉得这里更自在些，也渐渐好像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对了，昨天夜里大公子送来一个人，说是小小姐让送来的，不知道小小姐可有什么要求”这暗卫跟明卫的教法可不同。
“按照最严厉的来，不管是暗卫还是明卫最重要是保命，能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更好的去保护别人”苏箐璃看着那边偌大的练功房，深情肃穆且郑重的说了一句。
云二心下一惊，看着这位小小姐很是意外，这话曾经大公子也说过，说不管任何时候他们只有保住自己的命才能保护好他，这一刻他有些明白，大公子为何如此疼爱这苏家的明珠了。
“云二叔叔，这些人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些孩子的资质都很好，只是不知道云二叔叔是从哪里找来的，可别找到贼窝里去了，她现在被风雨楼搞得都有阴影了。
“有的是从牙行买来的，有的是你云一叔叔外出带回来的，都家世清白的，这些是咱们苏家第一批的暗卫，属下会谨慎找人的”云二现在可以说是苏家暗卫的头领，有些事情云氏其他兄弟不知道，但苏楠却会告诉他，所以他也知道天机阁跟风雨楼的事情。
“这就好”苏箐璃听他这么说，放心的点头，随即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云二叔叔，能不能先给我几个人”“小小姐要他们，可是他们的武功才刚起步，他们能帮你做什么？”云二看着那边一群萝卜头，一脑门的问号。
“云二叔叔，我需要的不是暗卫也不是护卫，我想建立一个情报网，我要苏家在任何时候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哪怕闲坐家中，也能知晓天下事，而不思等到事临头了，却不知道所为何来”以前苏家就是这样的，全球各地都有他们苏家的人，黑白两道的消息，尽管不相干却可以做到心中有数。
云二被苏箐璃的壮志豪情给吓着了，同时也被她描画的蓝图激得心情澎湃。
只是“小小姐，这方面属下并不是很擅长，只怕这里没有您满意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这次来打算住些时候，我打算亲自带他们”以前对小叔叔把她丢去基地怨念深深，此刻她却是满心感激，要不是有小叔叔的那一出，她现在可没有这个能力说带人了。
“您亲自带他们？”云二怀疑的看着她，一点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云二叔叔小瞧我不是，哼，我先去挑人，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带人”苏箐璃傲娇了，带着小喜往练功房走去。
杨文兵昨天没能见到苏箐璃，今天一大早就来找苏青云，想让他帮忙去请一下他妹妹，他娘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苏青云看到杨文兵，一拍脑门，今早吃完早饭看见妹妹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文兵，我妹妹又出门了，除了我爹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啊。”杨文兵傻眼了，要哭了，他娘可等着救命呢。
“你别急，我去问问我爹去”苏青云看着不忍心，说着就去院长所在的院子走去，苏楠看着这个时候过来找他的儿子“青云，怎么，有事？”
“爹，璃儿她今天去哪了，你知道吗？”
“你找他有急事？”潜意思就是，没事就不要问了。
“倒不是我有急事，只是文兵的娘。他昨天就去了家里，只是他去的时候璃儿回了院子没见着，今天他说他娘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文兵是他不多的知己好友，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理。
苏楠皱眉，杨文兵娘的事情他知道，他以他是男子不方便为由拒绝了，现在他找上璃儿，他更不愿意璃儿去看，璃儿一个女儿家，去看妇人的病，他怎么会乐意，可那杨文兵又是儿子的好友。
“我知道了，我一会传信给她，看她怎么说在告诉你”
“谢谢爹”苏青云神情一松“爹，为什么要隐藏璃儿的行踪，连我都不能知道”
“不是不能让你知道，只是你也知道你周围的目光太多了，与其让你遮掩，倒不如瞒着你”苏楠双眸之中寒光闪烁。
苏青云心下一凛，他还真忘了，如今的书院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书院了，半年来多少人明里暗里的跟他打探妹妹的事情跟消息，要不是爹对外说娘的身体不适，不宜打扰，只怕她那边的麻烦更多，就是这样也有不少人该变方向往姥姥跟大舅母那边打探。
要不是家里的下人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配齐了，那些人只怕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儿子知道了，云霄那边要不要叮嘱一番”苏青云担心二弟年幼，被人探出口风。
“不用，云霄虽然年幼，嘴巴却紧，尤其是在他姐姐的事情上，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字”以前苏楠还一直担心这个二儿子，性子跳脱没有定性，可经过建密室的事情之后，他对这个二儿子彻底改观了，他是没有长子的沉稳，上进，可心思却一点不比他大哥少，触类旁通却心思机巧，很有几分怪才。
“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嗯”苏楠点头，然后拿起一篇策论看起来，就在苏青云要出去的时候，又抬起头来说了一句“青云，你崔叔叔过几天就回京了，你看着准备一份议程送去”
“爹，你说起这件事，儿子有一点不明，朝廷的官员一般是三年一任，既然崔叔叔在这里续任，怎么着也得六年，可是现在才第五个年头，还差一年，怎么突然就。更何况还在河运刚起步的情况下，怎么想都不太对。”这件事苏青云很早就想问了，可是父亲一直说不让他过早的接触这些事情，所以他一直忍着，现在他爹主动说起，他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东西南北四镜的事情，皇帝不会放心交给别人的，皇上能用的心腹更是不多，何况有为父在这里，通州怎么也不会掀起风浪的”对于皇帝算无遗漏的心思，苏楠就算十几年不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何况当初他派催之浩过来，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移栽育苗增产的事情，更多的是保护三皇子，现在三皇子已经长成可以独当一面，他在不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既然这样，崔之浩自然该去更适合他的地方，至于河运一事，起头的本来就是他的岳家，他自然就不会让这件事被其他人将其垄断，更不会让人在通州翻云覆雨，毕竟自己这个太傅就算没有实权，却不是无能。
“爹，朝廷突然这么大的动作，难道上面不担心。”苏青云没有把话说完，可是那没有出口的意思，苏楠却能听懂。
“浑水才能摸出大鱼”苏楠为儿子有这般敏锐心思跟观察力很是骄傲，只是他的阅历太少，看事办事还不够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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