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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麻沸散


  华佗捧着青囊书,坐在火堆的旁边,借助火焰的光芒,贪婪地盯着书上的文字,一个字也不放过地仔细阅读起来,仿佛习武之人得到一本千年秘籍,又像求道的人发现了升仙之法,恨不得一口气把这本书的内容全部‘吃’进肚子里去,对章敫的说话以及周遭的一切都浑然不觉,眼睛里脑海里只有精进大师对于医术一道的精辟见解和丰富的著述。

  章敫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看在洞外几步浑身是雪等候野物的李达,思绪如潮烦躁不安,目光在华佗那张雪白而略微泛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看向山洞里那些成堆的枯叶和大大小小的瓦罐瓦钵,心里一阵黯然,忽然对华佗充满了同情和敬佩:此人为了寻求医药的进步,不惜孤身一人躲藏在这荒僻的山野之中,潜心研究医技,就这吃苦耐劳的精神,已经值得让人学习了!至于为什么在历史上,华佗会把师父精进大师的心血‘青囊书’,署他自己的名字,反倒不必过份的追究了!

  章敫往洞里走了几步,坐在华佗的‘床’上,听着屁股下的枯叶荒草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地拿起一个个瓦罐瓦钵,用鼻子闻闻残存的各种药味,猜测华佗到底在研究些什么,他在医学上到底走了多远!

  这时,洞外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雪声中,传来一声欢呼,接着李达拖了一只庞大的野物进来。那野物毛色暗黄,头生双角,根据整个体型来看,不下一百五十斤,居然是一只肥实的黄羊!

  这时华佗如同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缓缓合上了青囊书,闭目沉思片刻,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狭长的眼眶里精光闪闪。他看了看章敫和李达,晶莹如玉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整个人有如脱胎换骨般精神抖擞。

  李达把黄羊扔在火堆旁边,一边抽出一把短刀剥皮,一边笑道:“华佗先生的药物实在是了不得,在这漫天风雪、寒冷侧骨的恶劣天气里,居然能够吸引一只黄羊过来,实在是太出乎预料!”

  华佗淡淡地瞧了李达一眼,然后冲章敫招了招手,把‘青囊书’还给章敫,说道:“师弟,这是师父给你的,我不能夺人之美,现在物归原主!”

  章敫诧异地接过书来,不解地问道:“大师兄,难道你已经把它记了下来?”他通过三国演义,知道三国时代很出了一些牛人,有武艺超群无敌于天下的吕布,有博闻强记的过目不忘的张松。。。等等,华佗翻看完了‘青囊书’,能够铭记于心,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华佗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师父的这本医药奇书,博大精深,里面的内容更是浩如烟海,即便是天底下最为聪明伶俐的人,也不能仅仅看一遍之后便一字不漏地记下来!这本书中的学识,师父以前就教了很多给我,所以我对此书记载的内容先行了解了不少,此时过目一遍,不过是补充一些师父后来研究出来的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章敫拍了一下脑袋。华佗跟随精进大师学艺多年,精进大师的很多本事他早就学到了手,比如刚才配制药物吸引黄羊出来觅食之类的方法,与自己召唤各种飞禽走兽的道理如出一辙,只不过有高下之分而已!那么,华佗此时观看‘青囊书’,不过是搜寻他欠缺的知识点而已,不但速度很快,而且阅读完之后再大大方方地还给自己,做的十分漂亮,既不贪念师弟的物品,又悄悄学会了‘青囊书’上的高明医技!

  华佗看着李达割下一条黄羊腿,再斩成小块,放进火焰上吊着的瓦罐里,暗暗吞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其实师父这本书,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日后我再慢慢补充出来!”

  “你说什么?”章敫大为惊异,好你个华佗,才读完了精进大师你师父的精妙医典,马上翻脸不认人,开始批评‘青囊书’起来了,你到底想搞什么?

  华佗看出了章敫的怒意,淡然一笑接着说道:“师弟你别多虑,我没有一点对师父不敬的意思!事实是这样的,我与师父分开多年,我们各自在医药上探索的方式略有不同,取得的进展也是不一样的!”

  章敫一怔,好像华佗这话不无道理。精进大师把华佗领进医家的大门,传了他入门的功夫,然后便开始各自修行,若干年之后,大家研究出来的东西,有所分别,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华佗咳嗽了几下,迟疑了一阵,话题一转说道:“其实,师父这些年随着年岁越来越大,精力也大不如以前,他在医药上的探索速度和进展,要缓慢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这次前来探望师父,就是想炼制一些培元养气、延年益寿的药物,孝敬给师父他老人家!这大山之中灵雾笼罩仙气环绕,隐藏着无数的灵物,可惜我还没成功找到灵药,师父便已经仙去了!”

  章敫心里一跳,华佗说这里是仙山灵地,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不然如何会隐藏着巨型野猪、威猛刺象以及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半兽人?但他心中最为好奇的是,华佗对精进大师的医典评头论足大言不惭地说要补充‘青囊书’,那么他到底自己研究了些什么出来呢?于是问道:“大师兄,能大概说说你的研究方向和最近的心得体会吗?”

  华佗眨了眨一双狭长的眼睛,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这个师弟还是十分仗义的,第一次见面就把师父的心血之作送给我,通过这本‘青囊书’,确实打通了我的一直解不开的几个关键难题,看在这一点上也应该感谢师弟,于是说道:“师父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他研究的是大方向、理论上的居多;而我则是以务实为主,在现实之中一边学习一边治病,所以得到了很多的第一手资料,也最为了解病人的真实需要和痛苦!”

  章敫点了点头,难怪精进大师医术通神,但却没在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精进大师很少在民间给人看病,好容易有机会在双旗镇治疗瘟疫,却有被魏丰给玩死了,他自然就没什么名气了!

  华佗接着说道:“我在游医的过程中,偶然结识过一些求仙的炼丹道士,发现他们的炼丹之术,应用在医术之上,居然有意想不到的奇效!经过我的进一步研究发现,通过炼丹,能够合成众多的治病良药,也阔大了治病的范围!这是。。。这是以前没有的,所以。。。我说在日后,将要补充‘青囊书’的原因所在!”

  章敫发现自己之前对华佗的看法完全不对,先前以为他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人,如此一番对话下来,才发现华佗其实是一个对本职工作十分敬业的人!他为了完善医药治病救人的目的,挖空心思寻找突破之道,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心里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那么,麻沸散也是真的吗?”

  华佗的脸上闪现一道亮光,惊异地看了看章敫,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华佗这次来到山中,本来是准备给师父配制强身健体的大补纯阳之药,谁知道无意之中制造出一种麻醉药,这在用于外科手术上是十分有效的,远比金针刺穴的局部麻醉要实用得多。他在欣喜之余,给这种麻药命名为‘麻沸散’,师弟他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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