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狗牙医（2）
子晗瞬间有点头大，只是很快就淡定下来。
说好的，上手术台，研究切开缝合提升自己的优质技艺的，怎么的，忽然画风就变了？
大马哥这人也真是，还当真把咱当作动物员的训养师？
子晗淡淡地盯着手上全英文标识的精致包装盒，那图案十分的精美。
爱吃黑巧克力的人跟别人跑路了，只不过，有个追兵也跟着去了，自家也没那个能力，直接坐上航、母把他们统统摆平。
眼下，这个美丽又可爱的小天使真睁大晶亮的黑葡萄，一眨不眨地看着子晗。
那感觉，仿佛找到了同类。
梳得纹丝不乱的小辫子娇俏地贴在脑后，却又很俏皮地系了个小小的丸子。
丝质的裙子可身地穿在身上，那漂亮的紫皮靴亮眼地穿在四只小脚上。
可爱萌却又如同高贵的公主，矜持而优雅。
子晗轻轻笑着。
“子晗，阿姨可是知道你是DENTIST，咱家凡的牙怕是又坏了，你给她补一个呗！”张大妈轻轻把哈凡拥在怀里，友好地看着子晗。
“我的宝贝很乖，很听话，凡，闺女，看看姐姐，她会帮你治病！”
那份宠溺，那份柔情，在张大妈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子晗忽然无言以对。
目前，她是个什么医疗器械也没有的人牙医，给狗狗看牙有点难。
抬眼，注视着马一帆。
“哥这里倒是有一把老虎钳，要不你试试？”马一帆真的没想过，这位要求高的大妈还要把他的美容医院当上宠物医院。
就冲她对爱犬的那份爱心，就让人难以拒绝，若不然，咱这临时整过来的治疗台就让它试试吧！
“我家凡那么好看，少了个牙，多不好，能帮她补一下吗？宝贝，让姐姐看看你的牙好吗？”低头，张大妈温柔地跟哈凡说话。
凡凡很乖地张开小嘴，睁大眼睛看着子晗，让子晗有种前世，他们是同一物种之感。
只是今生，她投胎成了人，而她，却是被当作女儿的狗。
应该说，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光线很暗，子晗还是打了手机的光源。
坏的面积太大，怕是补起来效果不太理想。
“大妈，这颗牙补起来怕是效果不好，我看，暂且留着，实在保存不住，就拔了！”子晗中肯地作答。
“能试试吗？那些医院都要拔凡凡的牙，我舍不得。子晗，你可以的，试试好吗？”张大妈不疾不徐着。
“哥，你今晚的病人在哪儿？会不会耽误上手术台？”子晗狐疑地盯着马一帆。
“子晗，大妈要做个手术，大妈觉得你可以的，把凡的牙解决了，我的手术就由你来做，这位主任，你帮盯着就好！我相信晗，你一定会把我家凡治好的。”张大妈自顾解说。
“大妈，您有陪护吗？要不然，我陪你，凡的牙还是到宠物医院治吧！”子晗盯了一眼马一帆。
马一帆叹了口气，把张大妈和她的狗女儿带到了一间房。
跟着，有几个男生女生也跟了进去。
“瞧，马医师真的宠女朋友，这可是给人治病啊！怎么能同意给狗治病呢？”
“马医师女朋友是牙医？我说嘛！他成天被女人盯着也不急，原来是同行啊！”
“我看不对，他们一点都不象一对，更如同一双兄妹！做马医师的妹妹好有福！”
几个俊男美女医务人员平素真是太忙，难得找点事儿八卦。
可不，已经有人直接坐到治疗台前的椅位上。
“美女，要不先把我牙补上吧！”这人目光悠深地盯着子晗。
从美容角度看，这张天然脸是那么标准，有的女孩子就是动刀也不见得做得那么好。
墨瞳如星，鼻梁中挺，薄唇樱红而俏皮。
一张脸纯粹的黄金比。
“唉，小子，我一看你就是个小泼皮，过来，我家凡先上！”张大妈伸手去伸此人。
“金诚兄弟，你没发现马总的脸绿了吗？病员至上，不论人狗！”旁边有人一把把此人从椅子上抓了过来。
“马总刚上岗的治疗台，总不能先让狗狗占了先！”此人嘟囔着：“难不成，我都不如狗？”
“哥，你有充填剂吗？我想试试能不能拿刮匙把坏的部分去掉，然后，拿个砂轮磨低牙面，这样，或许可以撑一会儿，不过，凡最好能来个全麻！”子晗把脸转向马一帆。
这个高大上的治疗台怎么说也不能跟狗狗搭在一块儿。
不管几十万亿年前，咱是不是一个祖宗，只是，现在，你进化慢了，只能委屈一下。
可不，张大妈不开心了！
“凡，我的宝贝，怎么能打麻药呢？小祖宗，你给我趴下，睡觉，睡觉！宝贝，宝贝，我的小宝贝，我哄你开心，我哄你入睡，你是我最听话的宝贝，在我孤独的时光里，你给我带来快乐的宝贝……”张大妈轻轻地哼着纯英文的摇蓝曲，慢慢解开她的包包，拿了一面纱巾，和一个小小的薄毯，把蛤凡小心地放了上去！
蛤凡还真是配合地合上眼睛睡了！
子晗这才抬眼，问：“哥，那个，裂钻、倒锥钻、圆钻有吗？我试着给它备个洞型！”
“有，好吧！你试试！不过，得小心点，你得带上防袭击面具！我叫麻醉师，给它上点鲁米那，那个头盔，和防辐射铅衣，你给穿上，只是，你的手，得拿什么包裹着，若是它咬你一口就糟了！”马一帆忽然有点无语。
堂堂美林医院竟成了宠物医院！若是姑娘们知道，会不会统统跑路。
“记住，不许在病患中传播，否则，一律开除！”马一帆关上门，沉下脸来。
有人捂嘴，偷偷笑。
子晗全副武装之后，破例没上涡轮机，而是看好一面锋利的刮刀，慢慢伸进哈凡的口腔细细地刮着它的牙槽窝，一点一点地刮着，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引出狗狗的睡眠，若是那样，咬人可就不得了了！
子晗近在眼前，脸是护住了，手却暴露在外。
张大妈慢慢地说着听不懂的摇篮英语，狗狗很甜地入梦。
接着，子晗找了把锉，用力把尖锐的地方磨平，这才慢慢地调了充填物缓缓地入了洞口。
整个过程很紧张。
大家不喘气地盯着子晗的一举一动，却又担心不打麻药的狗狗会不会突然苏醒。
终于，子晗轻轻舒了口气，慢慢起身站起。
张大妈这才停了下来。
“用坏了的器械算我的，都放在我手术费用上好了！子晗，我就说你可以的，可不，凡多听话！”张大妈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
“大妈，您这宝贝的牙也治好了，一会儿，您上台，它怎么办？”有人打趣着。
“我的宝贝，当然守在门外等我，我家凡一直都是这样听话！她可从来不咬人，我说什么，她听什么，比我大女儿还省心呢！”
“大妈，您孩子不在身边，有事总不能一个人担着啊！您还是找个人照顾您啊！”有人接着话。
“凡跟我去超市，帮我拿药，递我温水，我不舒服，她给我拨电话，只要看见穿白衣服的就咬着人家裤角，把他带过来。那次，有个理发的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动手帮我剪头发，你猜她怎么着，叨了一盒药，送到那个人手上。那人才明白过来，我家凡又漂亮又听话，只要我哄一哄，她就睡了，你们看，她睡得多香！”张大妈深情款款地娓娓道来。
与狗狗为伍的时光，竟然有说不出的快乐！
自己的孩子隔着万水千山，唯有这只爱犬让她孤单的晚境多了更多的快乐时光！
彼时，大家竟也无话。
远隔千里，他们当中的有些人一定会想起他们的父母在心心念念的盼望与牵挂里该以什么打发余下的岁月？
“大妈，以后别给凡吃甜品，最近，让它多吃点稀的食物，我怕那个充填物会脱落。”子晗盯着那枚刮刀和锉，这个，应该不会让大马哥烧钱太多吧？
一言既出，得当尽力帮忙才是。
哈凡是大妈的女儿，她得以人的姿态看她。
若果，前世，自己也是一只狗，会不会和哈凡是好朋友呢？
张大妈这才放了狗狗，转脸对着子晗：“走吧！晗，大妈的手术你来做！大妈相信你！”
这种信任让子晗很是感动，老实说，她似乎好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大妈重又掏了一张卡放在子晗手中，把子晗让到一边，低声：“晗，你家现在困难，大妈没别的帮你们，这个，就算尽一点心意！”
子晗连连连摆手，一个做手术，身边只有一只狗狗的老人，她怎么好意思要人家的帮助呢？
“大妈，您放心，今晚我陪您！”
“孩子，你家里忙，早点回去，大妈只做个眼皮手术，不会耽误太久！我这里找了两个护工，没事！大妈习惯了！”
子晗看着张大妈饱经风霜的脸，她这才发现她的双眼睫毛倒得很严重。
倒睫手术做起来并不是难事，不过，还拉上提上睫肌，说到底就是顺带拉个双眼皮。
年轻脂肪层薄的女孩子开双眼皮容易些，年老的女子脂肪应是萎缩了，手术时更得小心一些。
美丽从来不问年龄。
张大妈向来是优雅而得体的。即便是岁月留了印迹，全身上下也有一抹从容与淡定。
只是，狗狗的岁月并不漫长，将来，若是离去，她又要靠谁来陪伴她日渐老去的岁月？
子晗心底忽然有一阵子酸涩。
匆匆换上白大褂，慢慢调整进入上手术台的最佳状态。
“哥，你说的大妈要求一点也不高啊！对了，那个刮刀和锉，五金市场有的卖，我抽空弄给你！”子晗目光瞟向慢条斯理刷手的马一帆。
“没想过，大妈竟是因为狗狗提了那么多要求，看来，哥没事得多研究研究心理学！”
“你看，那狗狗多漂亮，光那小辫子得梳多久？大妈就是把它当二女儿看的！上次，她就让我给哈凡看牙，我以为说笑话，没往心里想，可不，这阵子，狗狗吃了太多的甜点，牙又坏了不少，早知道上次就拿水泥把它糊上得了！”子晗慢悠悠地说着话。
“这位大妈也真不容易！子晗，大妈这个手术，我先给你讲一下要点，她点名让你做，一会儿你主刀，我做你助手，记住，划下去的时候，别碰到肌腱！”马一帆慢慢地提点着。
只有此时，都一本正经起来。
拿起手术刀的一瞬，马一帆还是轻轻提点一下子晗。
只是，他没想过，这个平素大大咧咧的姑娘，那么精准地划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弧线，接着止血、剥离，慢慢探查，一点也不马虎，相反，速度极快而极准，而最后的缝合竟然精细得无可挑剔。
马一帆几乎连个器械都没递一下子，就看着这姑娘稳妥地操持。
高莉站在不远处观望，现在，她是临时巡视员。
应该说，她不得不佩服这位姑娘。
站在手术台上，就是个技术娴熟且很精业的医生，坐在三轮车上，扛着大旗，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卖饼女郎。
这样的人生，说到底其实也很精采！
没有贵贱的行当，只有一颗淡定从容的心！
她得重新修那段歌词，那些伤感的故事得让它成为尘沙永远散去才对。
一双眼，一台手术，在眼科也不算太大的手术，考验的是术者的态度，还有长久的修复功能。
开不好看的双眼皮大有人在，也有人被开成了乌鸡眼，显然，这样的，一定不会留下坏的后果。
张大妈是子晗家的邻居，子晗当然不能搞砸！
时间还早，小叶子那么快就收工，也是大马哥很意外的一件事！
他这才发现这孩子的另一面，她的确有当金牌大医师的潜质！
美容手术中，极是注重缝合，提拉必须刚刚好，否则，在以后的恢复过程中，疤痕的细微收缩定会影响整个布局。
淡定从容完成过后，子晗抬眼看了一眼马一帆。
她的眼睛是在说：“哥，你总不带我上台，可不，我做的是不是很好？”
马一帆微微一笑，只是戴了口罩，子晗看不到。
高莉一脸开心地等着子晗下手术台，她忽然想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音乐天赋也很足？
她为她准备了一套白衣黑裤，一个男式修发套、一双六公分板鞋。
大妈的麻药还没有过，手术室外，漂亮的蛤凡老实地坐在门口，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门。
等把大妈推出手术台外时，已经有两个中年女人等着了！
她们一个负责哈凡的生活，一个当大妈的陪护。
子晗被高莉拉着手，进了她的宿舍。
“确定要去那里？”子晗不确定地锁着高莉。
“我不想放弃我的梦想，我还想唱！”高莉把道具交给子晗。
子晗慢慢地换上衣服，还不忘取了一小片稀稀落落的假发，粘上胶水，直接贴在唇上。
一副大墨镜遮上眼帘。
这个帅哥还不错！
很自然挽上高莉的臂，子晗示意高莉拿上她的手袋。
给母亲报了个平安短信，两个人抬腿出门。
“高百灵！你什么时候闺房藏帅哥？等等，要去哪儿，我们一起去！”后面，眼尖的姑娘紧跟过来。
马一帆摇头，这孩子这副尊容还真是好笑！
去吧！我在这儿盯着！
破例，那辆大巴给用上了，七八个年轻人热热闹闹地直奔红尘。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一块唱不好吗？”高莉有点不解。
“上次，我打了里面一个醉汉，怕他们认出我！”子晗淡淡作答：“若是碰到那个不讲理的女人，我会帮你挡着！”
可不，这墨镜戴的，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不清路标啊！
果然，有人认真审视子晗，却放了高莉。
高莉负责唱歌，子晗负责敲鼓，也是，来两次，总有人闹肚子！被子晗得了个空位！
三个小时，子晗把所有的激情融入鼓点，而高莉本想来个抒情，却被子晗整得只能扯着嗓门大吼！
呵翻全场的劲歌的妙处就是让酒水销得多多益善！
暗暗的光影，看不清子晗的模样，但轮廓却是清俊得很。
“这个跟上次的有点象，怕是她哥哥吧？”有人在研究着。
音乐专业的高莉功底着实不凡，不久，有人送花有人送酒水。
可不，都叫那帮哥们截了去。
正寻思着，这一小盘瓜子怎么那么贵，可不，都不太敢点太多的酒水了！当然，医生得注重形象！
子晗最后换了木吉它把高莉的歌融入了进去，人群慢慢地静了！
应该说，私底下，高莉已经佩服得子晗不行，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女孩！
她的穿着很是普通，却让人有种别样的美丽别样的精采！
三个小时。
若不是大后方催着回营，还会再来一段。
连着小费每人一千，子晗留了五百，余下的请他们吃夜宵。
“别啊！我们都喝了那么多不花钱的酒水，以后咱没事就过来看你们表演！高百灵，你的歌真好，叶小姐，你好专业啊！”
可不，讨好的话总是好听。
子晗这才看着手机，子新那小子打了他无数遍电话。
她忽然有一丝失落，是的，上一次，她赚了三万多......
今天那么辛苦一共才赚了一千四......
无言中，她从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里，买了五听冰啤，她就是想要找个地方狠狠地喝个够！
换回原来的衣服，匆匆拦了辆的士，子晗一路往家赶！
月色微凉，云影淡淡。
而自己的身影愈见孤单。
在自家楼下，平素大妈跳广场舞的地方，找了个干净的空地坐下来，接着，摸过一瓶易拉罐啤酒，慢慢地灌了进去。
月光很美，美美地穿透那一株株绿树，花儿吐着悠香。
啤酒很甜，很甜......
一听接着一听，她慢慢地觉得此时的自己才是最开心的自己......
那些话，都不要听，那些人，都不去想，包容所有的包容，埋藏所有的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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