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穷途末路（二））
“我的老婆和孩子啊！他们可都在西平府中。 不行！我......我现在就得回去！”
“我的老娘诶！她如今就我这一个儿子，我也必须得回去！”
“我才刚过门的媳妇呀！回去！快快回去！”
“......”
情绪浮躁、议论纷纷，在听到西平城被宋军攻破的消息之后，九万西夏士兵军心大乱，立刻吵闹成了一团。
对此，察哥大感头痛，急忙高声叫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都先听本王一言！”
“好了！都别吵了，听听晋王怎么说。”
所幸，察哥的面子还是很大，士兵们马上就渐渐安静了下来。而察哥暗自松了口气，接着便苦口婆心地道：“将士们！本王知道，你们有许多家人都在西平府中，但宋军主帅傲长风乃仁义之辈，万万不会伤害他们。所以......”
说到这里，察哥不免有些难以启齿，又犹豫了一会儿道：“所以，本王希望你们暂且放下不安之心，继续出力为大夏征战，等到了天下太平的那一日，你们便自然能与家人重逢！”
“天下太平？晋王，这天下到底何时才能太平啊？”
察哥话音刚落，士兵们却再次炸开了锅。其中，只见数十位年纪稍大的老兵一起跪倒在察哥面前，一个接一个地哭诉道：
“晋王！属下追随您打了半辈子仗，与家中妻小更是聚少离多，如今西平城破，他们全都落入了宋军手中，属下即使不担忧他们的性命，却也已经战意全无了呀！”
“是啊！晋王，您既然说傲长风乃仁义之辈，那我们何苦还要奋力抗争？况且，他只不过是想让李铭瑄当大夏皇帝，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又何必计较太多？”
“对对对！李铭瑄是陛下的亲弟弟，他们两人谁当皇帝，与我们何干？如今宋军势不可挡，数万兄弟早已命丧黄泉，我们这些剩下的人若是再作抵抗，哪能熬到与亲人相聚的一天？”
“晋王！求求您高抬贵手，让我们投降吧......”
说着说着，九万西夏士兵已经哭声一片，场面之悲凉，不亚于当年楚汉争霸时的四面楚歌。而目睹此情此景，察哥也不禁老泪纵横，凄然长叹道：“唉......兄弟们都起来吧！如今我大夏国大势已去，尔等既然无心恋战，本王当然也不能苦苦相逼......现在，全军就调转马头，启程前去西平府吧！”
“是！多谢晋王成全！”
闻言，全体西夏士兵大喜过望，赶忙擦掉眼泪的同时，也纷纷向察哥磕头致谢。可就在这时，大将军野利归盛却眉头大皱，对察哥沉声质问道：“晋王！我等受陛下嘱托，奉命率军前往银州，但晋王现在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唉......野利将军，本王也不想违背陛下旨意，但你觉得......我们还去得了银州吗？”
“这......”
又是一声叹息，察哥不答反问，而野利归盛看了看不远处严阵以待、挡住去路的五千宋军，只能无奈地开口道：“我军现在毫无斗志，五千宋军便犹如天堑鸿沟，晋王说的很对，我们根本到不了银州。可是......可是我们就这样不战而退，到时候又该如何向陛下交待啊？”
“嗯......是呀！”
见野利归盛还算有自知之明，察哥微微点头，又继续劝道：“野利老弟啊！正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们与其困兽犹斗，最后被宋军打得体无完肤，倒不如坦坦荡荡，现在就去见傲长风......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将两国恩怨做个了断，也可以缓解将士们的思亲之情，想必到时候见到陛下，他也不会责怪我们！”
“这......好吧！”
听完察哥一席肺腑之言，野利归盛心里的坚持终于有所松动。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同意察哥的意见，而是严厉地向士兵们大声吼道：“兄弟们！我们乃堂堂的大夏勇士，不战而降，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所以，本将军虽然同意你们赶回西平府，但到时候是战是降，还是要由陛下定夺！”
“好！回西平！找陛下！”
野利归盛吼罢，九万士兵却齐声欢呼，因为他们都明白，野利归盛看上去严厉，其实私底下是为了大夏军队的“尊严”。毕竟，自己主动投降和陛下向宋军投降，二者完全就是两回事。前者属于贪生怕死，乃大逆不道，而后者则是顺时应命，乃情有可原。
待一切尘埃落定，九万西夏士兵终于在野利归盛的亲自指挥下，开始重新列队，准备返回西平府了。而趁着这个空档，察哥也重新走到五千宋军面前，对完颜宗弼抱拳道：“四太子，如今我西夏大军已经按照傲元帅吩咐，准备前往西平府了，但这一路上的安全，你看.......”
“哈哈哈......请晋王放心！”
察哥话还没完，完颜宗弼便朗笑道：“既然晋王深明大义，我宋军当然不会再次攻击，本太子除了会通知家师以外，此处的五千骑兵也会一路随晋王同行。”
“如此甚好！那......本王就率军先行一步啦！”
“晋王请稍等，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哦？四太子但问无妨。”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察哥本打算跟着自己的队伍离开，可完颜宗弼却又轻声向他问道：“在下请问晋王，等大军回到西平，你......能说服李乾顺投降吗？而李乾顺若是不肯降，晋王又该如何自处？”
“这......”
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察哥便平静地回答道：“等到达西平府后，本王一定会尽力劝说陛下投降，可若是陛下执意不肯，那......本王就只有舍命追随，尽一个人臣的本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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