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噩梦
“咦，怎么小了？”
“比之前少了四分之一，难道我会消亡在这天地中？”
“对了，梦境。躲梦境里。”
…;…;
孟贤飞跃了半个城市后，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精神力构成的身体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消解。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鬼，现在为止又没看到一个同伴，鬼去哪了？现在恍然发觉这些鬼该不会都泯灭到天地中了吧。
“不行，得快一点找个梦境躲躲。糟糕，快天亮了，很多人马上要醒来。”
孟贤没有透视的能力。他飞入一栋小区，穿过钢筋水泥，逐个寻找合适的梦境。
“这个五色光团很强烈，就这了！”孟贤大喜，没有仔细查看梦境的内容便侵入进去。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空间。
第二次进入类似的地方，孟贤轻车熟路。
空间内，无数的气泡盘旋，中央那头布满人脸的丑陋人脑鬼魅的漂浮在那。
“这个空间孕育着梦境，我取名叫造梦空间好了。”孟贤如发现新大陆般开始对未知事物一一起名字。
气泡还是叫记忆碎片顺口。
至于那个人脑，把记忆和情绪组合编织成如梦似幻的梦境，把真实变成虚幻，干脆叫脑洞好了。
半个小时后，孟贤的精神体开始稳住，不再消散。
他松了口气，不过在这人醒来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孟贤无所事事的摘取记忆碎片进行解读，说实在的，有一种窥探他人秘密的爽快感。换句话说，不管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赤身裸体，无论如何遮挡，该看的还是会看到，没有任何隐私。
用孟贤的逻辑，这叫天知地知你知我（鬼）知，我又告诉不了别人，看就看吧，做人要有操守，可没听说过鬼也要遵守基本法的。
就这样，孟贤开始了他毫无节操的偷窥生涯。
一个气泡，两个气泡，三个气泡…;…;
记忆碎片的数目无法计算，有的沉淀在底部，犹如汪洋大海。
吸收一个记忆碎片要数秒钟时间，把所有记忆碎片都读完，恐怕要以年计。当然，那个时候你对这个人的了解，可能比他自己都清楚的多。
孟贤对那些尘封的记忆碎片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专门挑那些活灵又有鲜艳光泽的气泡，这些气泡要么记忆太过深刻不容易忘记，要么包含了近期发生的重要内容。
随着探知记忆碎片的深入，孟贤忽然变了脸色，满脸惊容。
“居然有这种事！”
他抬头看向脑洞的顶部，那闪闪发亮的五色光团，眼中闪过一丝严厉。
“好你个歹人，谋财害命前居然还做了个美梦！”孟贤想到自己生前斗不过恶势力，死后更是嫉恶如仇，顿时怒气冲天，一飞而起。
原来他通过记忆碎片得知，这个梦境主人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记忆碎片中记载着一个杀人计划！
“不行，我得好好治他。”抑制住怒火，他没有直接闯入梦境，他精挑细选了几个记忆碎片后，冷笑起来：“嘿嘿，正好拿你研究研究。”
说完，一个个记忆碎片被他一股脑的塞进了脑洞中的同一张人脸。
这个人脸痛苦悲戚，正是恐惧情绪。
由于这个恐惧状的人脸面积很小，平时不容易碰到记忆碎片，导致梦境无法开启恐惧模式。也表明这人心理承受能力大。
此时被孟贤强行塞入嘴巴里，发出一声声饱嗝，贪婪的咀嚼着，表情却愈加的痛苦起来。
孟贤将精神体包裹住气泡，将自己伪装成记忆碎片的一部分，朝着人脸的大嘴飞了进去。
“要是有心脏病，非把你吓死！”他恶狠狠的道。
一段新的梦境正在孟贤的影响下，渐渐成行。
…;…;
十分钟后，一声惊嚎。
“啊！妈的，幸好老子没心脏病，差点被吓死！”
中年男人猛的惊醒，捂着胸口，胸膛剧烈起伏着。
从未有过的恐惧在他脸上凸显，这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哪怕醒了，那种心脏加速随时跳出胸膛的感觉太过真实，现在依然无法平复下来。
身上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中年男人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抽了根烟，喉咙里火辣的焦灼感终于让他有了活着的感觉。
“怪哉。老子又不是没做过噩梦。这次真邪门，没有别的，就是怕，深入骨髓的怕。这种感觉太纯粹了，真妖。”
他越想越是邪门，仿佛内心深处最恐怖的记忆被人翻了出来，所有的负面情绪被一股脑的扔到大染缸，搅啊搅，直到心力交瘁。梦里，曾经惨死在自己手上的冤魂一起前来索命，呐喊着将它拖往地狱的深渊。自己是那么的无助，竭力挣扎，但发不出声音，黑暗吞噬了所有希望。
甚至有种地狱走了一遭的恍惚感。
中年男人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显然失去了困意，想到晚上就要行动，他郁闷了起来，成功的杀手需要在工作前调整到最佳的状态，而他这样显然没有。
他对今晚的行动很重视，容不得出任何岔子。这次任务的发布者是一位老顾客了，对方很急，价格更是开到了历次任务之最，中年男人想着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回老家做生意。杀手这一行最近并不景气。中国很少有职业杀手，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都是拿钱卖命的混人，没有王亚樵这样的人串联组织，形不成产业，也就没有江湖中的身不由己之说。
他打开手机，里面有这次任务的目标人信息，把关键之处仔细核对起来，已经是第五次核对了，他必须考虑好所有的细节。
最要紧的是，他从床底下翻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三个通宵才做好的爆炸物，必须确保定时引爆。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心底没来由的冒出一个想法。
自己造孽不少，难道这个噩梦是种预兆，要栽了？
想到接下去的杀戮，他浑身一抖，清晨的寒意有些不适。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自嘲了起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会轮到自己头上吧。
人吓人，鬼怕恶人。不想了，中年男人的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埋在心底，继续工作。
孟贤所化的精神体无声无息的漂浮在他头顶，自从中年男人从梦境中惊醒，他就被排斥出了体外。
孟贤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太天真了。
要靠噩梦把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活活吓死，难度太大，想想也不可能。除非这个人有心脏病脑血栓等病症由于情绪剧烈起伏导致病情突变，否则梦境杀人，犹如天方夜谭。
“张飞果然是条猛汉，吼一声就把人吓死了，这丫怎么做到了，小说终究是小说。”孟贤暗道。
虽然没能把这个杀手职业杀死，但孟贤的这次梦境探索有了新的突破。
首先，他发现只要控制记忆碎片进入特定的情绪内，就能最大限度的决定梦境的性质。恐惧人脸决定噩梦，喜悦人脸决定美梦。哪怕原本美好的记忆碎片，进入恐惧人脸后，会被情绪左右，朝着负面情绪发展。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不好的记忆，通过恐惧情绪增幅后，可怖到了极点。
其次，和之前猜测的一样，梦境的瞬间破灭，可以让孟贤获得精神力的补充。
飞跃市区损失的精神力一记头恢复如初，精神力不但达到了初始状态，还有些许微不足道的增长。
这一发现让孟贤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一种不被天地消融的侥幸感。
“梦境的延续需要精神力支撑，一旦梦境破碎，多余的精神力照理说应该涣散消失，结果便宜了我，到了我身体里面，成了我的滋补品。”孟贤如此推测。尤其看到中年男人惊醒后虚脱的狼狈样，想必损失的精神力不少。
等等，如果说…;…;
孟贤精神一震，脑中灵光一闪。
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强化自己的身体？孟贤曾经沉迷仙侠小说，知道有一种基本的修真方式，那就是吸收天地灵气，练气化虚。
孟贤不知道什么叫灵气，但他知道梦境中存在精神力，只要吞噬足够的精神力，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成仙？
梦仙。
“成仙，多么美好的词啊。”想到这，孟贤不由心驰神往。不过这个太过虚无缥缈，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
反倒是眼前，有件麻烦事需要处理。
孟贤眼神不善的看向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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