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尾随
嘱咐云渺先带几位娘亲回家，沐云舒找到了正忙活着的何子安。
本来正板着张脸吩咐着些什么的少年，一见沐云舒走近，即刻多云转晴，兴冲冲地跑过来。
“舒姐姐！”
“忙得这一头大汗的，跟着你姐姐我干，累吧？”
“不累，一点都不累，精神着呢！”何子安挺了挺腰板，眉目飞扬。
“这剧院办起来呀，你可是一大功臣，没有你的这些小伙伴，我可得头疼了。”
“大家都干得高兴着呢，第一次正儿八经找了份活干，舒姐姐你又待他们不薄。”
如今剧院这些“红马甲”侍从，包括拿着小报在街上做广告的宣传人员基本都是何子安那边的人，沐云舒一时雇佣不到那么多合适的员工，就临时拉了来统一做了入职前的服务培训，没想到个个都像模像样的，认真又积极。
“还有件事要你去办，你找些生面孔到街上去，装作咱剧院的客人，散布些表演活动的消息……”
合理地运用托儿达到简单的消息散布，亦不失为一个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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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剧院的后续进展，晚间又和自己的演员和职工们凑在一起聚了次餐，夜色已深。
剧院正式开张了，第一天的舞台表演反响都还不错，诸位姑娘们也都松下了紧绷着的弦，趁着晚间的气氛好，借机灌了沐云舒些果酒，虽不至于就醉了，却也是面上潮红，怕家中人担心，沐云舒拒绝了何子安等人送她回家的建议，吹着微暖的晚风，沿着熙攘的大街一路游荡着归家。
好久没有放空自己的脑袋，好好休息一下了，每天因为剧院的事情愁这愁那的，沐云舒晃悠着东一间铺子西一个小摊地逛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几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尾随。
一路往芙蓉山行着，越来越远离闹市区，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少了。
不知不觉，沐云舒前方出现了两个拦路的人影，她这才有些警觉起来，悄悄侧头，余光看见自己身后果然也有几条尾巴。
沐云舒不动声色地垂下脑袋，心跳渐渐有些加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眼睛咕噜地转着。
是自己大意了，这可不是治安良好的现代社会，况且就算那样，依旧有尾随女孩意图不轨的例子，更别提这时候了，今日这么晚的时辰，自己很不该独自行动。
想了想，沐云舒转了个方向，脚步也渐行渐快，这个方向是当初捡到鬼面的那个小竹林。
晚上漆黑无灯的情况下，小竹林复杂的地形说不定能帮着自己拖一拖这些人的脚步。
沐云舒越走越快，后面跟着的男人们也意识到了什么，加快脚步包了上来。
索性直接跑了起来，耳边是呼呼风声和自己即将炸裂的心跳声，沐云舒真的有些害怕了。
这儿向来寂静，晚上更是少有人走动，别庄之间又都间隔得远，简直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后面男人已经越追越近了，沐云舒直接跑得连鞋掉了都来不及去捡，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了竹林。
直接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沐云舒钻进丛生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趴下，手脚并用地爬着，一边还紧紧屏住了呼吸。
几个男子也冲了进来，今日恰巧月色被云层遮掩住，更显昏暗。
丛生的灌木，高大的竹林掩映，四下无人声，一时之间还真是很难分辨出人的去向。
领头那人说道：“你们俩那头去，其余人跟我往这边走，给我仔仔细细地搜，还有你们俩，去竹林口子上给我守着，要么，她就往山林深处去，要么，别想逃！”
沐云舒其实离他们很近，急急捂住了口鼻，身子伏低，再伏低，掩进灌木里，也顾不上脸上手上被划伤。
等几人四散跑开，才连忙往他们没去的方向跑，顺路掰断了一根长满倒刺的粗木枝条。
竹林的口子上被他们的人守着，自己只能悄悄过去探一下，最好能一个闷棍干掉一个跑掉，不然……
手不由得有些颤抖，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大块头，沐云舒无法想象被抓住的后果。
两只手紧紧交握着，攥紧枝条，倒刺深深扎进掌心的肉里，这一时的痛意让沐云舒更清醒了些，小心翼翼蹲着身子往竹林口子上挪。
这个方向有一个男人守着。
沐云舒，利落地打晕他，然后飞速奔回家，他们不一定追的上来，到时候只要大声地喊，荀青他们会听到的，云渺一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她会在家门口等着自己的，你可以的，可以做到的……
沐云舒在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做建设。
这时，不远处不知道有什么响动，男人回了下头，沐云舒看准时机果断冲了出去，举着粗木枝条狠狠地朝男人后脑勺砸了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沐云舒一个箭步就想冲出去，谁料，旁边守着的人竟然寻了过来。
“在这，她在这里！”声音距离沐云舒不过几步路。
沐云舒拼了命地往外跑，还是被男人一个飞扑扑倒在地。
“小娘们儿，还挺能耐，有本事你再跑啊！”说着用力摁住了沐云舒的脖颈。
沐云舒用尽力气一个踢踹，压着他的男子松了松手，她连忙大声疾呼：“救命啊……救命！”
男子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救？你看这里谁来救你！”身后其他人的脚步声也渐渐围了过来。
抑制不住的泪意涌上来，沐云舒死命地挣扎着，忍不住哭腔：“救……命……”
不要，她不要……不要落在这些人手上，求求，无论是谁，谁来救救她。
有数不清的藤蔓枝条从黑漆漆的沼泽地里伸出来，张牙舞爪地捆住了她，想要把她拖进去。
不要！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入草堆，消失不见。
就在她绝望到即将跌入沼泽的瞬间，压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男人一个闷响，倒了下来。
沐云舒一发现男人松下抓住她的劲，一把把人推开。
这人的背上竟是一把飞刀，直插心脏，一击毙命。
周围原先围着看好戏的男人纷纷后退，四处张望，
“谁？什么人？别给老子装神弄鬼！”
噌—又是一排飞刀落下，围着沐云舒形成一个保护圈，有几个男的被直直扎中脚，疼得吱哇乱叫。
一道黑影闪过，沐云舒的眼前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捂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旷野的味道扑面而来。
“闭眼。”是强压着的怒气和杀意。
沐云舒几乎是在一瞬间，感觉到心落在了实处，那颗拼命呼救的，无人问津的心脏，被人轻轻捧了起来。
是他，他来了。
沐云舒听话的闭着眼睛，整个人蜷缩起来，蹲在地上，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和一阵阵极为短促的跑动声，尖叫声，很快，一切归于寂静。
她待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睁眼，直至感觉面前立了一道影。
她伸出手，颤抖着，在空气中想要触摸些什么。那人好像蹲了下来，把什么东西凑过来。
入手，是冰冷而僵硬的骨状质感。
沐云舒哽咽着吸了口气，喉咙不住抖动着，缓慢，睁开双眼。
男人依旧是一袭黑袍，半跪在她跟面，微微俯首，把面具凑近。
真的是他。
沐云舒撑开双手，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深深埋进肩胛骨。
汹涌的泪水像是打开了某道闸门一泻而下，根本止不住，沐云舒整个人卸了劲以后毫无力气地靠向他。
只有呜咽的哭声，沐云舒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劫后重生的感觉，无法描述，就这么放肆地放声痛哭。
鬼面僵直了好一会，一动都不敢动，感受到女孩仍有些颤抖的身体和肩膀上瞬间大片的湿意，脑子里一片虚无的光亮，手脚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好半天，一点点挪动着，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女孩瘦弱的身子。
在她的背上轻而又轻地拍了拍。
沐云舒停顿了一下，下一秒，是更大的嚎啕哭腔，
“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差点，差一点，我就……，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说着打了鬼面一拳，泣不成声，又胡言乱语。
鬼面拍着女孩儿的背，帮她止嗝，声线轻柔低沉：“抱歉，是我来晚了。”
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瞬间，他的眼神有多宠溺，安慰女孩儿的声音又有多温柔。
事实上，鬼面也没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回过神来。
当看到沐云舒被一个男人压着，拼了命地反抗着也无济于事，眼角一滴晶莹的时候，满腔突然升腾的，激烈到极致的怒火，快把他眼睛都烧红了。
杀，杀光他们。是那一刻心里唯一的念头。
怕女孩儿害怕，让她闭眼，她就乖巧地闭着眼，原地等他。
如今，又如同他是保护神一般扑进他的怀里。
胸腔，脑袋，心口，乱麻成团，分不清，理不清。
鬼面二十多年平淡荒芜的人生，除了那天晚上，第一次，感受这么复杂的，拨动着他全部心弦，甚至分不清是开心还是难受的情绪，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扰动他的心脏。
他侧眸看着仍伏在自己肩头啜泣的女孩，
都是因为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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