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夺命十二时辰
衙内。
寂寥无声。
几盏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轰隆一声,雷声乍响。
魏储恭止住脚步,缓缓回身。
“还有什么事?”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没想到,何长生的嘴,比茅坑里的石板还要硬。
“其实,我只有十二个时辰可以活。”
何长生交了个底。
魏储恭嘴角一抽,但下一秒,直接咧嘴而笑,露出了两行白牙。
“我说何少爷,您这是在醉笙楼玩的脑子坏掉了吧?一个寒疾,能这么快要你的命?”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脸色一拉怒喝道:“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房里,静候提审!”
何长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有些无奈又有些害怕道:“其实,我患的病不是寒疾,而是一种名为‘异毒’的恶疾,十几个时辰内,要人性命,而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二个时辰。”
魏储恭听完何长生这番话后,两只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此话当真?”
还没等何长生说出只言片语,他便看到何长生的嘴角突然流出了一道乌黑的血线。
这一下,可不只是他愣在了原地,就连何长生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身体,已经有反应了!
“你看,我可没骗你。”
何长生两只手抬了起来,手铐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响声。
他拭去嘴角黑血,摇了摇头:“魏大人,我这病,不能死在衙门里啊。”
“不,而是不能死在城里。”
“为何?”
“因为我死后,这病才会传染,而且传染得比寒疾要厉害得多。”
何长生的眼睛里透出了一抹狡黠。
魏储恭怕了。
他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呼声将两人都拉回了神。
“李明府到!”
魏储恭一惊,立马拍衣正形,作躬身状。
这李明府,便是陇函城的县令,李崇。
因为走路一瘸一拐,便留下了一个“李瘸子”的诨名。
何长生有点儿怀疑,难不成是县太爷亲自提审?
他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着深青色官服,满脸红麻子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见过李明府。”
魏储恭毕恭毕敬,躬身问好。
李崇没有吱声,黑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一番何长生。
随后,他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何长生能明显看到,这县太爷的身子,在抖。
而李崇身旁的一个师爷立马双手一抻,对着一张文书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魏衙内,听命!”
魏储恭一惊,立马跪地。
“今命魏衙内于十二时辰内,寻回乌祠失窃之物……”
随后,那师爷直接将一张密文丢在了魏储恭的面前。
何长生面色一沉。
乌祠里丢东西了?
而且这县太爷看起来还有点儿慌乱,难不成,是那铜像嘴里的金丹?
可这李崇为何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件事。
再回过神来,那县太爷已经消失不见。
魏储恭一脸苦涩,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魏衙内,您可真是深受县太爷的垂爱啊。”
魏储恭唰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这难道不是给魏大人立功的好机会么?”
看着气的脸色发青的魏储恭,何长生也说起了风凉话。
“看来咱俩人,都只有十几个时辰可活了。”
“要死,也是你先死!”
魏储恭双手一甩,就要离去。
天色阴暗。
已到丑时。
县衙外,传来一阵鸦声。
何长生眉头紧锁,金丹,究竟在哪?
但就在鸦声刚止,下一秒,他心脏猛地一抽。
心跳在这一瞬间,都停了半个拍子。
这是一道比先前指引更为模糊的讯息。
他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金丹,可能在自己家里!
“鸦声……赤乌……”
何长生似乎明白了。
第一次,有鸦声,有神像,而且神像眼中有红光。
他看到的,是极为真实的画面。
第二次,只有神像,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半点异常。
他只有一个极其清晰的念头。
而这一次,只有一阵鸦声。
而他,也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种指引。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且,这三次指引,一次比一次微弱。
他突然顿悟了。
鸦声,和神像,才是关键所在!
他立马猛地站起来,身子前倾,急切喊道:“我能帮你!”
魏储恭的脚步停了下来,拉开的房门又被关了回去。
他回头。
“你能帮我?”
“都说魏大衙内看官位看的比命都重要?”
魏储恭不解其意。
“可找不到东西,不仅仅是丢位子。”
“还有,你这位子,要不是我不稀罕,能轮得到你?”
“你……”
只见魏储恭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
半晌。
他松开了。
这话,不假。
“你放我一马,我保你一官,如何?”
“我只要一条命。”
“也是保你性命。”
“而且,我爹是县尉。”
何长生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魏储恭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许久。
他笑了。
“你怎么帮?”
鱼儿上钩了。
“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魏储恭脸上挂着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县衙给自己的,可是密文。
“是金丹。”
他彻底傻眼了。
“你……你怎么知道?”
何长生心头一喜,他猜对了。
“所以,我能帮你。”
魏储恭顿时猜测纷纷。
何长生趁热打铁,想要让这魏衙内和自己合作一把,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毕竟。
两人都只有不到十一个时辰的时间。
“放人。”
魏储恭咬咬牙,直接大步流星离开了房间。
他必须要找到金丹。
这是死命令。
至于这金丹有什么用,他不知道,也几乎没有人知道。
乌祠内藏有金丹,知情者更是寥寥。
但,这玩意儿,丢不得。
这个道理,这些当官的,自然明白。
乌祠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而且金丹就藏在乌祠里,且不是每个祠堂都有,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寅时。
何家。
何长生刚一进屋,何延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不过下一秒,他的脸就耷拉了下来。
话到嘴边,也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何长生身后,跟着两个衙役。
他将何长生一把拉了过来,耳语几句。
“儿啊,爹有办法了!”
何长生不动声色问道:“什么办法?”
“爹知道怎么能治好你这顽疾了,只需要一物。”
“什么?”
何长生忍着内心的激动,小声问道。
“这东西,现在就在乌祠里。”
他有些讶异,难道自己老爹不是偷金丹的贼?
“爹,先不说这些,这件事,您别插手。”
何延一听就急了。
这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他哪能不插手!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何延冷哼一声,直接转过身去,气的吹胡子瞪眼。
“何少爷,差不多是时候了,时间不等人呐!”
那衙役一脸的焦急,不过碍于身份,也只能婉言相劝。
“爹,这件事说来话长,您就安心在屋里等我回来。”
何长生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何延的肩头。
何延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谁都没有发现,何长生的手指在何延的肩头敲了几下。
“请吧,何少爷。”
何长生深深望了一眼何延的背影,大步离去。
现在紧要关头,是那两根竹矢。
这是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大雪已止。
此时。
已到卯时。
衙内。
灯火通明。
“已经不到十个时辰了。”
魏储恭脸色极为难看,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十分颓废。
平日里欺辱百姓的魏衙内,再无半点威风。
整个人比霜打的茄子都要蔫。
“只有这两根箭,从哪查起?”
何长生目光始终盯着桌上放着的两根带血的翠绿竹矢,而他的面前白釉瓷杯中的清茶早已凉透。
“何少爷,事到如今,你我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您就和我坦白了吧,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魏储恭缓缓抬眼,看向何长生。
他心里急啊!
爬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位子,他可是受尽了苦难。
丢位子事小,掉脑袋事大。
“当时,我还在和那两个衙役聊着。”
“突然!”
“两支竹箭直接同时插在了那两个小兄弟的胸口上。”
“当时我吓坏了,直接什么都不管躲进了乌祠里,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魏储恭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胡须,突然眯起了眼睛。
“等等,你说,同时?”
何长生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记忆没有差错的话,这两根竹矢就是同时刺在那两个官兵的胸口。
“不是一人么?”
何长生听到这话,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端起了茶杯。
红木方桌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水印。
“同时射出两支箭,是难事么?”
何长生抿了一口凉透的茶水,突然想到了一人。
而魏储恭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
一次性射出两支箭,保持同样的速度和准度,而且能不偏不倚,直插心脏!
这是天方夜谭。
“何少爷,我们陇函县这么一丁点儿地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高手。”
“我知道,我大安境内,一定有这种能人,而且不在少数,但他们会来我们这小城偷一个金丹么?”
“为什么不会呢?”
何长生放下茶水,起身,俯视着魏储恭。
那魏储恭被这么一反问,却犯难了。
的确,陇函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有万户人家的大县。
而且陇函县内设立的乌祠,内藏金丹。
再往下。
乌祠据说就是一个摆设了。
也就是说,这个大小县城内设立的乌祠,是能偷到金丹最容易的地方!
想到这,魏储恭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何少爷,那这么说,就是那人偷了金丹?找到这人,就能找到金丹!”
何长生一头黑线,这不废话么?
“别高兴太早,现在,还有十来个时辰。想要找回金丹,实属不易。”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气血翻涌,他身子猛地前倾,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哇的一声。
他吐出了一摊黑血。
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
“报——”
一个衙役的声音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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