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直播（上）
一大早。
“唉~~”
金道勋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一列飘hot红字的帖子，其中几条的标题真是越看头越大。
如果上天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在接到昨晚林子佩要直播的报备时，果断拒绝。
而不是跟个傻白甜似的乐呵半天，以为林子佩终于想起自己爱豆的身份，主动要和粉丝交流营业。
沉浸在懊悔情绪里几分钟后，金道勋自暴自弃地控制着鼠标，点了下屏幕上右上角的红叉叉，转头开始自己的日常工作。
不管了，也管不了，只能眼不见为净，反正公司在出道前给安排的人设早就让她们自己整没了，随便吧。
距离新年刚过一周的今天，依旧是rbw社长金道勋，为自己手下那几个热爱放飞自我、疯起来就没边的艺人愁到头秃的一天。
——
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
林子佩和丁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争论了几分钟，无果，徒让粉丝看了热闹。
眼见进入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丁辉人率先叫停diss战，顺了林子佩的意，用原镜画面直播，但她要求化妆。
林子佩同意了。
“那~我们现在要先跟粉丝问好。”
丁辉人把有些出镜的“直播新手”林子佩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拿出作为姐姐的架势，一本正经地做引导：“咳呃…2、3，大家好~这里是辉人和、”
说话的语调瞬间从大叔调变成小奶音外加撒娇营业，丁辉人形象转换之迅速，令林子佩叹为观止。
她略显惊讶地瞪大双眼，反应都慢了半拍：“额，初、初雪尼的…”
“假末放送时间~~~~”
——哈哈哈哈！快看忙内惊悚的小眼神，还结巴，笑死我了！
——狗辉悠着点，别吓着你妹了，要是她误以为这是直播常态不敢再上播了怎么办？！
——辉人好奶啊~开过来让姆妈亲一下！顺带摸摸被迫营业的忙内，这尴尬还不失礼貌的职业微笑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问完好，丁辉人低头看向手里显示留言版面的平板，对来自粉丝的称赞和鸡叫很满意。
按以往的直播经验，林子佩是比较安静、爱做背景板的状态，不能像安惠真那样给自己捧哏逗笑，所以，她很自然地主导了直播的进度和节奏。
“今天呢，我是来忙内家蹭饭的，吃饭时聊了下以前的事情，然后突然说到，忙内好像还没尝试过离开组合做直播，所以呢，就想趁这个机会和木木们聊一聊，对吧？”
林子佩顺势点点头，边用眼角扫留言板，边说：“呐~经常会在见面会、签售会上被问，是不是不喜欢跟粉丝交流？”
“其实只是除了音乐外，还没有找到其他好的方式，不对，应该说是我喜欢的方式、”
话没说完，她突然顿了下，看着平板的双眼轻眯了下，弯着的嘴角逐渐放平。
而注意力都在屏幕上、没有及时察觉林子佩情绪变化的丁辉人反问道：“那，直播这种方式你觉得怎么样？”
林子佩却反常地没拿出她平时擅长的礼貌性营业：“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对着手机镜头和留言板自言自语的样子蠢透了。”
“………”
不止丁辉人，就连直播间的留言板粉丝留言都被她这过分耿直的言论噎得停顿了几秒，以示震惊。
“这不算是自言自语吧，你看留言板啊，那都是粉丝想跟你说的话呀~”
虽然但是，丁辉人觉得自己还可以努力挽救下这尴尬的局面。
然而林子佩今天似乎是来赶粉的，压根不接梗，淡定地回答：“我觉得这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随手一敲的留言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就像刚才有留言说‘把滤镜打开吧，辉人素颜的脸黄得能当初雪的妈kkk’，这话一点也不好笑。”
——md！是哪个垃圾？！敢来这里刷恶评！姐妹们，举报走一波！佩尼难得直播，给老子整什么幺蛾子呢？！
——我说呢~初雪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没情商的，原来是看到姐姐的恶评，生气了。
——大家一看到恶评都使劲地给刷上去，没想到还是让忙内看见了。
——留这种恶评的人确实没有脑子，还不如把脸压键盘上滚一圈呢！有本事就开个直播，让大家看看你有多白！
艺人直播间里出现恶评并不是罕见的事，丁辉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以往直播看到都是直接忽略。
自己心里不舒服就算了，难得有机会和粉丝交流，别让看直播的粉丝也跟着不舒服。
可惜，林子佩就不是这种“舍己为人”的模范爱豆，她一向秉承“我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的宗旨。
委曲求全最多收获几句“心疼”，又不能换成钱。
闻言，丁辉人在心里暗自松口气的同时，不自觉地笑开，她抬手捏了下林子佩没几两肉的脸颊：“哎一股~还是个小屁孩呢~”
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真是让人给宠坏了。
可惜，温馨的气氛在林子佩这就注定不可能延续：“158的矮子管谁叫小屁孩？”
“……”都是错觉，这破小孩是一点都不招人疼。
避免话题持续跑偏，丁辉人果断开启“美妆直播”环节，她轻推一下林子佩：“去，把你的化妆品都拿出来，约好了用镜头原画面就要化妆的。”
待林子佩走开，她边跟新进直播间的粉丝解释交流，边试着翻看平板的留言区，结果发现留言太多，那条恶评早给刷没了。
弯着嘴角抬头看手机镜头，丁辉人用她极富磁性的嗓音小声说道：“wuli忙内呢~说话做事比较直接，性格有点尖锐，希望大家能对她宽容一点，她没有恶意的。”
——行啦行啦~我们都懂，都懂~
——就差明摆着说：我家忙内世最棒、最乖！不接受任何意见！[自豪脸jpg]
——辉人应该是开心的吧~作为家里的独生女，终于当了回姐姐，成熟不少。放心！小佩佩这朵玫瑰花的刺有萝卜头守护，一根都不会少！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互宠互逗的神仙爱情？！！！我不能呼吸了，初丁cp的姐妹在哪里？请举起你们的双手~
——这里这里！！！
没让丁辉人和粉丝们久等，林子佩很快就抱着自己所有的化妆品回到客厅。
“呀~整理技能满分啊~”
丁辉人边感叹边伸手接过一部分物品，帮着林子佩一起在桌面摆放好。
看着眼前这堆不同款，但又能整齐排列的收纳盒，里面的彩妆产品被整理得能去参加阅兵，她啧啧称奇：“这是能放到店里贩卖的程度了吧，厉害了我的忙内~嗯？这个口红架还能这样转，大发~在哪买的？”
“额，咳、就网上吧，忘了。”
这含糊的回应，引得丁辉人心生疑惑，正当她想进一步追问时，林子佩及时在桌底踹了她一脚并加上一个斜眼瞪。
别问了，又不是我弄的！
“啊哈、那你想起来再给我发链接。”
读懂了林子佩言下之意的丁辉人立马跟着打哈哈，以轻描淡写的口吻，把话题一带而过。
她就说嘛，林子佩哪怕是在家里闲得发霉种蘑菇，都不可能会花时间给眼影按颜色分类排列，还花心思搜罗这么多观赏性与实用性并存的收纳盒。
由于俩人这一来一往非常隐晦，屏幕外的粉丝没能及时品到其中的不妥，都纷纷在留言区讨论林子佩的化妆品和收纳。
——噢！同款布艺收纳编织篮！我在xx店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小小的，很适合用来排眼影高光一类的小盒化妆品，还有防尘布。
——在哪？我在家这边xx都没看到！
——求初雪放一个同款口红架链接，有这么少女心的旋转架，我还要啥自行车？！
林子佩看到留言区闪过的评论，在心里摇头叹息，爱莫能助啊，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田柾国去哪弄来。
做直播，妆要化，聊天说话也不能停。
简单地挑选了自己需要的化妆品，俩人交流意见后，都觉得不需要弄得像上舞台那么复杂，节省点时间。
于是，丁辉人刚打好底妆，转头看到林子佩居然已经在描眉了：“不错不错，手艺见长啊~”
然后想起些什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出道舞台，你的妆还是飘里欧尼和惠真联手化的，飘里欧尼给你做的打底太重，肉眼看着像是个还没进蒸锅的馒头。”
提到出道那会儿的黑历史，林子佩不堪回首地瘪了瘪嘴，手上画眉的动作没停：“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我在加入组合前，连眉都没自己修过。”
别说给自己化妆，甚至耳洞都是在出道mv拍摄前，被安惠真带着去熟知的耳饰店里买两副银耳环免费扎的。
放下眉笔，林子佩从收纳盒里翻出常用的眼影盘：“那时飘里欧尼怎么画都能睁眼没的眼线，成功安慰了被惠真用腮红画眼影的我。”
然后她凑到镜头前，用化妆刷指了指眼影盘的其中一个颜色：“大概就是这样的桃红色，离开了舞台灯光的加持，我的脸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现在完全能理解大家觉得我整过容的心理。”
出道时林子佩还有婴儿肥，肉嘟嘟的脸颊搭配粉桃色的腮红眼影，衬得一双杏眼又小又肿。
每次看到自己出道曲时期的打歌舞台和视频，林子佩的内心世界都会被摧毁重建一次。
“嘎嘎嘎嘎~”
当时的情形再一次浮现在丁辉人脑海里，虽然自己出道的造型也没好到哪去，但有人垫了底，她这会儿笑得那是一个畅快。
——所以，真的没整容吗？只要瘦下来就可以了？没有恶意，因为初雪nim实在是太漂亮了~
“只调整过发际线，其他都没动过，现在大家都说我太瘦了不健康，正在努力回到以前的体重，所以——”
“啪”一声打了下响指，林子佩手指镜头，认真脸带着些虚势：“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没整容的，敬请期待！”
丁辉人抬手对着她的背就是一巴掌：“说什么呢？你要是胖回60kg，cody和代表会哭的。”
“你少造谣！我什么时候有60kg了？！最重都只有576！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四舍五入不就有了，有本事就去告我撒~略略略~”
“…丁狗辉，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有要减肥的一天…”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打一架吧！！！
——果然，成熟什么的都是错觉，你们俩本质就是小学鸡…
整个化妆过程，俩人拌嘴闹个不停，丁辉人还把自己的眼线往上一挑，学着林子佩瘫脸挑眉的小表情，逗得林子佩和屏幕后的粉丝笑得肚子抽筋。
——哈哈哈~人间复刻机丁辉人，不愧是你，简直模仿到了精髓！完美呈现了忙内敷衍的厌世脸。
——金容仙说过，辉人模仿她们能精确到脚指头。
林子佩将粘了腮红粉的刷子往两颊随意扫了扫，见留言板上有人夸腮红和刷子很可爱。
举高展示了一下：“是很可爱，一个系列的，腮红是橘粉色不会很红，不用担心手重变成猴屁股。”
腮红中间的心型压纹和腮红刷刷毛中间的心型相切合，哪怕是林子佩也难逃这么少女心的设计。
——噢噢~成功被种草了，有没有姐妹科普下？
——这是一个意大利品牌2016年的圣诞节限定彩妆，12月一过就停产了，预计剩货不多，有意向的姐妹要就赶紧买啊。
——初雪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吗？大家都不住宿舍了？
“呐，佩佩是自己住的，不知不觉，我们搬离宿舍也一年了呀。”
丁辉人看到最新的那条留言，检查确定自己的妆容已经完成后，伸手摸摸林子佩的后脑勺：“哎一股~真是辛苦你窝在衣帽间里住那么久。”
mamamoo的宿舍真心不大，总面积不超80㎡，每个房间都只能摆一个上下铺加置物桌。
用来做衣帽间的房间更是区域狭窄、朝向差，衣服多又闷，林子佩刚住进去那会儿不适应，确实遭罪。
“还好啦，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
林子佩也给自己的妆容收了尾，放下手里的唇膏，作促膝长谈的姿态：“其实一开始，经纪人姐姐是让我在你们住着的房里选一间住进去的。”
丁辉人充满期待地问：“那为什么没选？还自己买了单人小床直接钻衣帽间，搞得我和飘里欧尼好久都没敢进衣帽间换衣服。”
在mamamoo里，说到认生，没人比得过丁辉人和文星伊，她们在生人面前基本都是坐立不安的状态，更别说跑去不认识的人房间里换衣服了。
“因为我走进第一间房，入眼就是一对竖起来的袜子。”
为了让大家更有画面感，林子佩的手还不停地比划：“大家见过吗？就那种被吹风机吹干、极具立体感的袜子，而且不是一只，是一对哦~”
一旁的丁辉人发出魔性的笑声：“啊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那、那是惠真的袜子！”
那时正值春季，她们洗了的衣服有点难干，尤其是换得勤的贴身衣物。
估计是林子佩来的前一晚，安惠真把袜子吹干后，随手给摆了个造型，忘记收起来。
林子佩一挥手：“我不管那是谁的袜子，吹干了难道不应该收好或者穿上吗？为什么要像艺术品似的摆在床头？而且你和惠真的房间什么状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凭一双袜子能吓得退我？”
竹马的宿舍房间常年处于混乱状态，化妆品和食物一堆，丝袜与小玩具齐飞，无处不在宣告着她们的独特品味。
丁辉人抹了把眼角的水渍，继续问：“那飘里欧尼呢？她们房间干净啊。”
“…我还没开门呢，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欧尼放开我！不玩了！我屎要拉裤子上了！’”
跟着戏精姐姐们生活这么久，林子佩的声带模仿说来就来，文星伊的蜡笔小新音她学了个十足十。
“啊嘎嘎嘎嘎嘎！”
把刚缓过来的丁辉人又给笑翻了过去，直播间的留言区刷过一片“666”“屎尿屁女团上线”“你们团果然没有正常人”。
林子佩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手机镜头：“所以这让我怎么选？我宁可去睡夏暖冬凉的衣帽间，每天早上都让刺眼的阳光叫我起床。”
在搬进去之前，她就已经确定会跟随组合出道，必须尽快融入集体别给自己整什么高冷人设，但现实还是将她劝退了。
“而且你说你和飘里不敢进来换衣服，可我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看到惠真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脱了个精光，见我醒了还特别淡定地打招呼。”
挺直腰杆，林子佩重现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她学着安惠真魅惑的眼神，晃了晃头，做挺胸动作的同时压低嗓音：“哟，昂宁~”
丁辉人难以置信地捂嘴，因为太兴奋，笑声尖锐着问：“真的吗？她真这么干了吗？我的妈呀哈哈哈！”
林子佩现在说起依旧无法掩盖眼底的惊奇：“我当时都堂皇了，第一次见人这么跟我打招呼，看着她，莫名生出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哎呀woc！大哥就是大哥，出道前就是myway。
——这听着就是黑金会干的事情，初雪刚搬进宿舍就收到了“大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嘎嘎嘎~
——那个挺胸还踩点了我去，太难为忙内了，让外国人收到冲击的安惠真kkkk
——又一吐槽小能手诞生！哈哈哈~佩佩这是憋惨了吧，看那小嘴babala的，说她是外国人你敢信？
——虽然没有辉人的模仿那么有灵魂，但也准确地抓住了华莎的神韵，当时是有多震惊才会印象深刻至今啊~
——盒盒盒盒~笑到头掉，输了是什么鬼？忙内你躺下最高，要有自信啊！
话匣子打开了林子佩就没有收回来的打算，她兴致愈发高涨，把以往没机会说的事都绘声绘色地给粉丝分享了一遍，尤其是安惠真的名字，出场次数最多。
正当林子佩说到兴头上，她放在桌底的手机响了起来。
笑趴到地上的丁辉人先一步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不顾林子佩的阻挠，赶紧抢着将手机放到屏幕前。
【大佬惠真xi】
原本还听林子佩单口相声傻乐的粉丝们，纷纷跑到留言区发出“警告”：
——佩佩快跑啊！！！
——盒盒盒嗝、要死咯，让你搞事！看你还皮得动不？
——黑金大佬还有5秒抵达战场，佩佩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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