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担忧
听到金泰亨的询问，田柾国愣了下，一时间没能把金泰亨嘴里说的什么“vip”和自己的所有物关联起来。
他拉长脖子，探头望向金泰亨手里的纸张。
金泰亨则在心里感慨，一向在吃穿用度上不讲究品牌、好养活还抠门的田柾国，居然在国际一线珠宝品牌damiani订制首饰。
这么大手笔，是知道自己的脾气闹得不合时宜、准备用礼物将女朋友哄回来吗？
可细想又觉得不对，俩人早上才吵的架，田柾国哪有时间去弄这些东西？而且，这两张单子上有些字都模糊了。
田柾国扫到眼熟的金额，立马记起纸张的来源，他抿了抿唇，伸手想把单子拿回来。
这不过是林子佩瞒着他的诸多事情里的其中一件罢了，说到底，林子佩又没有花他的钱，用在哪、买给谁的，与他何干？
在林子佩心里他是需要保持距离和留有空间的人，若还坚持追究这笔钱的取向，林子佩怕是会嫌他多管闲事。
金泰亨灵活地躲闪，继续研究纸上的内容：“等会儿~2016年1月，这是十几号？看不清啊。”
“不是我的，别看了。”
“从你包里掉出来却不是你的？让我看看，这符号是英镑吧？个十百、呀！19000？！”
金泰亨瞪大双眼：“那是谁买的？子佩xi？”
这下他信了，一年前的田柾国确实没有一次性砸这么多钱买东西的气魄和客观条件。
趁金泰亨处于震惊状态，田柾国赶紧拿回单子，随手一叠扔回包里:“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
“是什么款的首饰？卖给谁的？”
“没见过，不知道。”
田柾国低下头、垂着眼睑，一副与自己无关的口气:“出来巡演前在她公寓里捡的，平时没见她有戴首饰的习惯，就想要问一下。”
“然后呢？问了吗？”
“没有，装在包里放忘了，等回韩国再找个时间还给她。”
“欸~”
不知金泰亨联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滑稽，语气里还带上点小兴奋：“要不，你问问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不定是买给你的呢？”
与金泰亨的“天真乐观”相比，“现实”的田柾国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扯了下嘴角：“嗤、怎么可能是买给我的？我在她心里估计值不起这么特别又昂贵的礼物，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说完，田柾国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翻出平板电脑的配套键盘：“哥你用我桌面的电脑，我用平板吧。”
赶紧打几盘游戏把人送走，他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
金泰亨静静地看着田柾国宽厚的背影，兴奋的表情恢复平淡，嘴里喃喃道：“真是过分啊…”
听到这话，田柾国感觉自己胸口的郁气有所舒缓，看来这种事情还是金泰亨比较懂他。
他拿着平板和键盘走到书桌旁坐下：“哈~可能吧，反正她是一点没觉得自己哪有问题，理由总是特别多。”
“阿尼，我是说你很过分。”
“莫？”
田柾国眉头一皱，回头看向金泰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金泰亨和田柾国对视上，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觉得你很过分。”
“你见过子佩xi跟谁会像对你一样耐心解释自己的举动和想法吗？她为你不断地打破底线和改变习惯，你竟然认为在她心里你不是特别的，太伤人了吧。”
现在金泰亨知道为什么南硕都不愿意跟田柾国谈感情问题了，这孩子何止是过分，简直就是非常过分。
就算林子佩自身仍存在需要改进的毛病，可田柾国不该忽略性格差异、一味要求对方按他理想的方式去改变。
“子佩xi跟我们不一样，如果你对她而言不是特别的存在，她没有迁就你的必要。”
组合成员之间相互迁就和依赖，是因为他们同坐一艘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谈恋爱的俩人更像是碰巧同坐一辆车，不合拍随时可以下车换人。
“你怎么不想想，她是那种会轻易顺着别人意愿改变自己的人么？”
金泰亨长臂一伸，捞过旁边的双肩包，再次把单子翻出，放到田柾国面前：“查过她送你做生日礼物的音响多少钱吗？”
“限量版的，当时官网价格5600美元，二手市场炒到8000美元以上，现在你怎么可以觉得自己不值得19000英镑的礼物？”
一遇上什么事田柾国就只想到自己受的委屈，根本没有考虑以林子佩的性格，做出让步有多困难？
闹个矛盾就把人家的付出全给否定了，这不公平。
田柾国打开纸张，上面的英文他依旧一个词都看不懂：“…哥，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等全部处理好了再跟我讲一声‘不用担心’。”
“我不问她就不告诉我，我问多了也会累，她为什么不能主动一次呢？哥你懂那种女朋友的事情需要看新闻才知道的心情吗？”
这让田柾国觉得自己很没用，站在舞台上是光芒四射的“黄金忙内”，私下却帮不上女朋友一点忙。
落差感和无力感就像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巨石，他想要挣脱，但找不到方向。
“她还对我说，每个人都会想要保留一点私人空间，让我给她喘息的空间！”
一提起这事，田柾国便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飚出小奶音：“我做了什么让她喘不过气来？”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全心全意的信赖对方吗？为什么要瞒着对方和有所保留？”
早前埋下的隐患，放一放田柾国可能就忘了，而林子佩的这一要求，直接点燃了他负面情绪的导火线。
“…可是，你不也有事瞒着她吗？”
金泰亨被田柾国的语速砸得有点头晕，愣半天才缓过神来：“前段时间我还听负责你的经纪人说，子佩xi问过你高原反应的恢复情况。”
每个人都有想自己消化的情绪和解决的问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莫？”
田柾国眼内的瞳孔震动了一下，胸口火气瞬间被扑灭大半：“她知道我高原反应的事？”
“嗯，她知道。”
“那她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
“因为你没有主动告诉她啊。”
金泰亨完全能理解林子佩的想法：“你认为高原反应是小事，不想让她担心，她懂你的想法，于是给你留下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她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田柾国有点手足无措：“她问我，我就会告诉她的，这又不是不能说的事，当时只是不想…”
不想自己总是在林子佩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而已。
田柾国觉得自己的隐瞒和林子佩的性质不一样：“…她的事，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会对着我粉饰太平。”
虽然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但底气和脾气都远没有先前那么足了。
聊的时间久了，金泰亨感觉自己有点用脑过度，他疲倦地趴在沙发扶手上：“就算她把最近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陪着一起难过、心焦以外，田柾国并不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我知道很多事自己帮不上忙。”
想到这些，田柾国不耐烦地扯了扯手指的死皮：“可她不能剥夺我的知情权啊，我想要参与到她的人生中去。”
现在帮不上不代表以后都帮不上，他会努力成长的，前提是林子佩要给他机会。
金泰亨一边在心里挂念着为什么金硕珍还没来？他快撑不下去了，田柾国真的好固执。
一边随口回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子佩xi不告诉你，很有可能是因为你为她担忧，加重了她的负担。”
然而，正是这句金泰亨自己都还没捋清楚思路的话，意外地指出了田柾国从未想过的一个可能性。
他顿了一下：“我的担忧，会加重她的负担？”
“…我刚说什么？”
金泰亨抬手抓抓脑袋，然后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其实她让你‘不用担心’，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林子佩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承受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重压，她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情、保持理智已经很勉强了。
身边人的担心不仅无法替她分担压力，反而变相增加了她的顾虑，让她集中不了精力思考。
田柾国只要“不担心”，就是给她最好的支持。
“…这样嘛？”
田柾国怯怯的望向金泰亨，小声求证。
他习惯性的认为事情要说出来才可以更好的解决，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金泰亨看事情能说通了，果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肯定是这样，不然这种事情瞒你有什么用？你迟早是要知道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田柾国觉得自己确实挺过分的，他低下头嘟囔：“她一定很生气，我挂了她电话。”
“……”
金泰亨目瞪口呆：“你、你挂她电话？那她百分百会生气…不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挑这个时间跟她吵架？”
他对田柾国这一连串的骚操作是服气的，所有的恋爱雷点逐个踩一遍是比较刺激还是怎么的？
“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情绪爆发，田柾国想说什么就全说了，哪有时间考虑得这么周全呢？
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听解释，明明林子佩在电话里都反复让他冷静一点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有人会这么神经，故意找女朋友吵架。”
见田柾国开始陷入自责的状态，金泰亨连忙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那现在你还会觉得，那个damiani的订制首饰，她不是买给你的吗？”
说完他还暗暗给自己点个赞，这起承转合绝了，又回到开头的话题。
田柾国看向桌面上摊开的纸张：“说不定是买给家里人的东西呢？”
“我觉得就是给你买的，2016年1月份呢，你们分手就是那个月中旬的事情。”
不知为何，金泰亨很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拿过平板电脑就打开damiani的官网：“查一下就知道了，单子上有首饰款式的名称。”
他们不懂英文没关系，电脑懂就行。
闻言，田柾国也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看着金泰亨一顿熟练的操作后，平板屏幕上弹出了对应的首饰图片。
白金质地的打底材料，镶接着表面大块淡粉摩根石和两边细条状的浅色翡翠，手工简约大方，加上一些暗纹。
这只2016年限量发售的男士手镯怎么看都怎么大气，让金泰亨这个首饰控直接“哇”出声来。
他抬手就拍了田柾国一巴掌：“这不是买给你的，还能买给谁？！”
田柾国顾不上自己被打疼的手臂，双眼紧盯屏幕，呆呆地应道：“我不知道，在佩佩公寓里没见过。”
一想到林子佩花这么多钱给自己准备礼物，心脏就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那你还不快点给她的经纪人打电话问？！单子在手里，还是vip订制，东西绝对没有退回去。”
订制就意味着这个首饰按照顾客的意愿改变过，无论如何，品牌方都不会接受退货的。
在双肩包里掏出手机，田柾国拨号前想了想：“不对，她的经纪人上一年1月份还不在。”
李东民是pc要开展海外活动，才跟在林子佩身边的。
金泰亨追问：“那当时她身边有谁？”
田柾国努力回忆了一下：“嗯…好像，饭店姨母的女儿，秀涵怒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子佩提过李秀涵在15年年末开始为她工作的，防弹最早的私生名单就是李秀涵帮着整理出来的。
金泰亨催促道：“还愣着干嘛？打电话啊！”
“……”
一直以来，田柾国只给李秀涵发过信息询问林子佩的情况，打电话是头一回，他稍作犹豫，最后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而这个点正好是韩国的上午时间，李秀涵很快便接通了电话：“喂？柾国xi？”
“呃、呐，是我，怒那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经过简单的询问，李秀涵表示自己不了解林子佩有买过什么东西，并给田柾国指路。
“你可以问一下承熙xi，我记得那时她还特地飞到英国找过子佩，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把她电话给你吧。”
金泰亨等田柾国电话一挂，立马迫不及待地询问：“怎么样？”
“她不知道，要问韩承熙。”
李秀涵不说田柾国都没想起来，林子佩脚伤进医院时，就是韩承熙来医院看望，顺带将林子佩扔掉的戒指还给他的。
还说“等你知道她连带着还扔掉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带好钱包来找我”。
田柾国看着手机里李秀涵给他发来的一串数字：“不会吧…”
——
韩国首尔的某间小公寓里。
韩承熙揉了揉自己因为宿醉而昏涨的脑袋，刚把手里的解酒药塞嘴里，面前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都不看就按下接通键，放耳边：“喂？”
“…承熙xi你好，我是田柾国，请问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好听又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传进韩承熙的耳朵里。
虽然朋友的男朋友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怎么想怎么奇怪，但她还是很友好的回应了：“方便，有什么事吗？”
田柾国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就算他不喜欢韩承熙，礼节也会特别到位，对比自己年长的姐姐必须用敬语：“打扰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佩佩受伤住院你来探望她时，把她扔掉的戒指送还给我，告诉我她还扔了别的东西，请问，是一只男士手镯吗？”
闻言，韩承熙感慨地放下手里的水杯：“哇~现在你才知道吗？大哥，1年了，我快忘掉这事了！”
“真的吗？她真的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扔掉了？！扔在哪？”
电话那头的田柾国感觉自己高血压都要犯了，一万九、林子佩怎么扔得下手啊？！
韩承熙开心的“嘎嘎”笑出声，她要发财了：“19000英镑兑换成韩币，我不多收你的，2700万打到我账户上，我可以把林子佩扔掉它的原因和地址通通告诉你……”
——
金泰亨可以说是看着田柾国的情绪，在电话接通后越来越丧，仿佛有一团乌云聚集在他的头顶。
而电话挂断的瞬间，乌云里划过一道闪电，“轰”的一声雷响，田柾国的眼泪开始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
“哥，我这个人真的很差劲对不对？”
田柾国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湿意，可泪腺像是失控了，不管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豆大的眼泪滴到裤子上，慢慢晕开。
认识这么多年，林子佩没说过他一句不好的，更没有抱怨过他什么，可交往以后，他却不停地在林子佩身上挑刺。
明明是他说的分手，讲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林子佩还买贵重的礼物想跟他复合。
最后没送出手就直接扔掉，肯定是伤心透了，他对着自己深爱的女孩子都干了什么？
“没本事帮忙就算了，事事让她操心，还给委屈她受，我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
“没有，不是的，你别这样。”
金泰亨慌张地在桌面拿起纸巾，手忙脚乱地抽出一大堆往田柾国脸上擦：“她没说过，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里只想着让田柾国别哭了。
和在演唱会上感动的眼泪不一样，现在田柾国处于泪崩状态，哭得很伤心的那种，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什么重要的东西。
失落且痛苦。
金硕珍带着朴智旻推开田柾国没上锁的房门时，这一幕映入他们眼帘。
朴智旻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景，心底一凉：“不会是，又分手了吧？”
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田柾国大声反驳：“没有！我咳、我没有分手！死都不会分手的！你不准胡说！呜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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