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芝诺之眼1
“你终于醒了！”
叶文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古河正微笑着站在病床边。与之前意识状态下所看见的病房完全不同，这是一个整洁干净的单人病房，其中没有封闭隔离舱，也没有那些乱糟糟的软管和电线。看来在身体好转之后，自己已经被人转移了病房。身体多少还是有些不对劲，虚弱，不时传来隐痛，但好歹可以正常运转了。他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里生出一股难以描述的亲切感来。这是我的身体，他想，还是待在自己的身体里最舒服。
“你运气还不错，”古河说，“一种刚研发出的新药很有效。我们一度以为你挺不过去的。”
叶文看着古河，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些来自于童年的记忆片段。之前的古河，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神神秘秘的陌生人，甚至多少有点埋怨他把自己拉扯进这场漩涡之中。但现在看到他，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他想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古河不过是在按照自己所嘱咐的去做。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他问道。
古河一愣，然后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完全恢复。”他摇了摇头，“大致的处境都想起来了，但细节还没有出现。”
“我是三年前觉醒的。”古河想了想，“一觉醒，我就想起了你之前的话。你对外星人的猜测，以及你留下的后门。后门在哪，只有你知道。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尽办法寻找你。”
“所以你就加入了逍遥会？”
“这难道不是你的计划？”古河露出惊讶的神色，“还是说你暂时没想起来？”
“怎么说？”
“还记得我们去过的那家餐厅吗？”
叶文点点头，zeno，他印象很深。
“其实我是zeno的老板。但我从不公开露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
这倒是出乎了叶文预料，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觉醒之后，有一次我在地下仓库整理库存。把堆满的货物从墙角挪开，后门竟然出现了一道小门。打开小门，后面便是地下管道。”
“该不会是我们上次钻过的……”
“就是那道门！后来，我在管道里遇到了逍遥会的人，他们显然已经在此盘踞了很长时间。很久以前，他们就发现子弹之类的动能武器在管道里无法正常使用，那里似乎有一种对于速度上限的奇妙限制，超过某个速度，物体就会突然反向运动。所以，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在地下管道里设计了各种陷阱装置和伏击阵地，把那里打造成了他们的基地，以对抗来自政府的重重压力。由于武器无法使用，警方甚至军方在管道里的搜捕行动受到了严重的挫折，根本就无法和熟悉地形的逍遥会对抗，每次都铩羽而归，损伤惨重。到后来，警察基本就不敢进入管道了。但逍遥会的人还需要一个更方便、更安全的管道进出口，因为大部分的管道出口后来都被政府严密监控了起来。所以我和逍遥会的人一拍即合，把那个仓库改成了公共厕所，方便会里的兄弟进出管道。我也正好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寻找你的踪迹。”
“怎么找？”
“主要是血液测试。”
“真的难为你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天海花园所经历之事，那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在那里，自己第一次和逍遥会发生了接触。“在天海花园那边，遇到了点麻烦吧？”
“也不算什么大事。”古河沿着床边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墙壁上张贴的一副山水画，“那家在做血液测试的时候，反抗得很激烈。他们并没有相信我们免费体检的说辞。家里女人拿着菜刀乱砍一通，她老公还躲在门后面偷袭我们，好几个兄弟都受伤了。其实都是自找苦吃，本来只要抽一些血就好，结果逼着我们收拾了一顿。”
原来呻吟声是这么回事，叶文恍然。现在想起当时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觉有些可笑。他接着又想到另一件可疑之事，于是问道：“我记得，那家人的屋外有很多快递包裹？”
“对。”古河接过话头说道，“收拾完那家人之后，我们才发现他们家里有些古怪。房子里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大堆废旧报纸。每隔几天，就会有包裹寄来，其中什么也没有，全是报纸。问起来，那几个人就说自己喜欢剪报，显然是借口。我们觉得其中另有原因，就留下一些人待在那里调查了几天。”
“结果呢？”
“没到三天，那几个家伙就毒瘾发作，我们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这里其实是他们用来吸毒的一个窝点。他们购买的是一种新性毒品，混入了印刷油墨中，打印成报纸寄给买家。买家直接把报纸卷起来吸食，像抽卷烟似的。”
竟然是这样。叶文回想起来，确实在屋子里看到了一些报纸燃烧后的灰迹。
“不过说来也巧，也正因为这件事，让我们找到了你。”古河回忆道，“外面望风的兄弟早就发现了你。他们觉得这个送快递的鬼鬼祟祟的，好像不太对劲。我们一开始以为你是安全局的人，但跟踪一段时间以后发现不像。后来就顺便骗了一份你的血样，结果发现你竟然是魔神。当时，其他几个魔神我都一一确认过了，并不是你，所以我几乎立刻断定，这次找到的很可能就是正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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