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头宴
离不栖眼睛依旧盯着那间房子，伸手从包里摸出了一张香气扑鼻的名片，上面印着高夫人的地址，背面仓促记下了一个房间号。
“之前路过的时候，她塞我口袋里的。”
暮天欹：“她塞你就要接？”
“万一需要呢？”
暮天欹忍不住学着离不栖的样子重重一哼。
“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暮天欹见他说得有理，但心里还是泛酸。她小声咕哝道：“这次给你塞名片，下次保不准会塞什么。”
“你放心，没有下次了。”离不栖冷笑一声，招出一团离火，名片瞬间化为灰烬，“我现在就去把那家人给收拾了。”
他们手上竟然有凤凰羽，遇见暮天欹还异常兴奋。这背后要是没问题，他离字倒着写。
“阿离你先别急。”秦路安将他拦住，“我看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现在敌明我暗，如果贸然下手线索就全断了。不如先顺水推舟，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离不栖思衬片刻，也觉得不错。他转头问暮天欹的意见，暮天欹无可无不可。
“那好，就先陪他们玩玩。”
拍卖会结束，三人立马启程返回了平城，由离不栖执笔向高夫人发了封示好的邮件，并询问是否可以在三日后登门拜访。谁知那高夫人一看是离不栖，急不可耐地邀请三人次日就登门拜访。
离不栖等人本来是想回去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看是否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现在只好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谯明市。
“她到底是有多中意你？才能急成这样。”暮天欹站在高家大得像城堡一般的大门前调侃道。
离不栖觑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这也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比她更急的人他见得多了。
“三位！”一个热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那天那个年轻人。听高夫人提起，好像是叫休何罗。
休何罗快步上前为三人开门：“我以为你们会开车来，没想到是走过来的。”
“我们飞过来的。”
“你们可算来了，夫人等你们好久了。”休何罗尴尬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接着像是无意般地，走到了暮天欹身旁，和她亲切地攀谈起来。
暮天欹见陌生人靠近本能地想躲，但又不想显得没礼貌，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废话。
“暮小姐爱吃什么？”
“我不大吃饭。”
“那您可有喜欢的甜点？”
“我不爱吃甜食。”
“额，那酒水呢？”休何罗契而不舍。
“啤酒。”
“啤酒！咱两真是有缘。我也爱喝啤酒。”
“我还没说完，啤酒,我不爱喝。”
“……”
走在前面的离不栖和秦路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暮天欹气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
休何罗讪讪地笑了笑，立马又转移了话题，不再问吃的：“暮小姐是哪里人？”
“平城人。”
“我的意思是说，您最初是在哪里修炼的呢？”他微微躬身，朝着三人说道：“我看三位气质不凡，不过可能是我修为低下，完全看不出三位的深浅。”
他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三人心里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这小子果然在试探他们。
“您过奖了。”秦路安挂上招牌假笑，放慢脚步，与暮天欹他们并排走：“我们三人不过是练的功法稍微特别一些，修为却并不高，也正因此才总是一起行动。”
“这样啊。”休何罗半信半疑。“那……”
“暮天欹！”独自走在前边的离不栖忽然大喊一声，打断了休何罗没完没了的问题。
暮天欹巴不得甩掉休何罗，立马抬脚赶了上去。
“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进东西了。”他微微弯腰，凑到了暮天欹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样子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两个极亲密的人在说悄悄话一般。
暮天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面上一红，心虚地看了眼走在后面的两人。
“你又搞什么鬼？”
离不栖不答，等休何罗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之后，他忽然起身继续往前走，眼睛也不疼了。
暮天欹追上去朝他手臂上拍了一掌。
矫情！
一刻钟后。几人终于来到了高家正门口，高家夫妇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高老爷穿了一套与那天相似的中山装，胸口处放了一个怀表。一看就是一个极为怀旧的人。
高夫人与那天看上去差别很大。不知是不是暮天欹的错觉，她仿佛又美艳了几分。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止不住往她身上去。就连在花园里工作的花匠、丫鬟都老是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瞟。
她今天也配合高老爷穿了一条暗红色的金丝绒旗袍，滚边镶了金线，看上去韵味十足。肩膀上披了一件大大的浅棕色貂毛围巾，在胸口处随意一拢，露出半个□□来。
暮天欹下意识地去看周围的一群男人，发现就连秦路安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离不栖，却见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你看我作甚？”
果然离不栖还是不一样的，不会被轻易诱惑。
他凑到暮天欹耳边，悄声说道：“她胸露出来了，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还是看你算了。”
“……”
男人都一样！
“三位快请进。一路奔波辛苦了吧？”高老爷见三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夫人看，觉得甚有面子，于是亲切地将三人迎进了客厅,“快进来歇会儿。”
大厅的装潢古朴深沉，很有格调，几乎都是按照高老爷的口味设计的。暮天欹还发现不少人类社会的古董字画，价格不菲。
据说高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日进斗金，想必在人类社会混得很好。只不过……
暮天欹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家夫妇，这二人的修为怕是有近百年没进展了。日常操持生意，疏于修炼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些什么古董字画，左右算来几百年的历史，却被当作宝一样供着，不可谓不讽刺。
离不栖显然也有类似的看法，眼中全是难以掩饰的轻蔑。
“三位先在客厅稍作休息，我已经让休何罗去准备午宴。”
“高先生客气。”秦路安接过话头，“说来也是缘分。没曾想上次宝妙树误打误撞，竟然就结下了这样一份善缘。”
“是啊，谁能想到呢。”高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离不栖。
她此刻坐在离不栖旁边一个单人沙发上，二人的距离不过几尺。
“不怕您笑话，我三人之前一直在闭关修炼，其实上次的宝妙树之行是我们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没曾想竟然有这么多的宝贝。真是开了眼界。”
“尤其是那‘定海神珠’，可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可不是。”离不栖从进门到现在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噢？”高老爷饶有趣味地看着离不栖道：“离小道友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啪！
某人手中的茶杯碎了。
“阿离，怎么这么不小心！”秦路安假意嗔他，“对不住您，我这兄弟天生神力，粗人做惯了，手上没轻没重的。杯子我们赔。”
高老爷爽朗地笑了两声，表示不介意：“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都对那颗‘定海神珠’感兴趣。夫人是，休何罗也是，现在连离小道友也是。”
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具朝高夫人看去。高夫人面上依旧一片笑颜如嫣，心理恨不得将那死老头掐死！
“罢罢，待会儿吃完饭就让贱内带你们去看看。”
刚好，休何罗来叫众人前去用餐了。
“三位请随意，今天的菜可是特意为三位准备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下人们一盘盘地将菜端上来，香气扑鼻，休何罗则在旁边指挥她们摆放。那样子好像是在对付最珍贵的艺术品一般。
暮天欹一道道地看过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怎么全是头。”离不栖在她旁边自语道。
暮天欹仔细一看，还真是。
鸭头，兔头，鱼头，猪脑，还有一个极瘆人的猴脑，唯一不是头的只有一道红烧狮子头。
“为何全是头？”暮天欹忍不住问。
“没错！”休何罗激动地应了一声，赶忙走到她旁边为她介绍，“今天吃的就是‘全头宴’！”
“所谓吃哪补哪，休管家有心了。”秦路安强行捧场，“阿离，赶快多吃一点……嘶！”
他被人踢了一脚，完全不知道是谁。
“没想到秦先生还是行家！正是这个道理。”休何罗见遇到了知音，更加激动了：“这个世界上谁会嫌自己的头多呢！”
“额……您是说谁会嫌自己头脑太聪明吧？”
休何罗不语，只是盯着暮天欹笑。
“暮天欹！”
“什么？”
“我要跟你换个位置。”
“？”
“快点！”
“哦。”
暮天欹起身朝离不栖走去，感受到贴在自己背后的目光忽然被人截断了，松了口气。
离不栖：“看什么看？眼睛瞪那么大。一桌子脑袋不够你看的？”
“……”
由于刚才的小插曲，整个午饭吃得都比较沉默，但好在高家夫妇也不是那种热衷于聊天的人，所以并不算太尴尬。
只不过暮天欹见他们二人吃得那么津津有味，颇觉诡异。
通常情况下，为了更好地吸收天地灵气，修士的饮食都以清淡为主，有些人甚至直接不吃不喝，偶尔吃一颗丹药便能解决。
像他们三人本来就是神兽，吃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就算吃也不过是徒一好玩，但绝对不会碰太过油腻的食物。可这一桌子全是大油大料，高家夫妇却一脸享受的模样。看来八成是已经完全放弃修行了罢。
可这样一来就又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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