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摊派
岳酌带着珠豚来到谯明市后，便直奔“宝妙树”而去。他要了一个包房，刚一坐定，拍卖会就开始了。
“养神芝”虽然珍贵，但修士普遍更偏爱攻击性的武器和能够提升修为的灵草，这种疗愈类的宝物基本都安排在了前面。岳酌心中庆幸，他可不想再延长煎熬的时间了。
主持人刚介绍完，他就忍不住点亮了屋里的石头。法力刚一送出他便暗道不好。
自己叫这么急，那些不识货的暴发户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什么隐藏的极品宝贝，然后纷纷加价。
果然，各色灵气应接不暇，主持人脸都快笑烂了。没想到这“养神芝”竟然如此抢手。
岳酌气得直跺脚，也不管有没有人加价，手对着石头持续输送灵气，害得主持人差点叫不过来。
最终他以高出原价几十倍的价格拿下了“养神芝”。离不栖在他走之前喂珠豚吃了一颗钻石，因此这次它不过小小地被岳酌霸道的模样吓到了而已，便完成了任务。
“小珠子真乖，”岳酌将出现在屋子中央的木匣子收入纳戒中，摸了摸珠豚的头，“回去叫你爹多给你弄些好吃的。”
“吱！”
结束拍卖，岳酌立马赶回平城。一来一回也不过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他先去了离不栖家，准备将秦路安接回去。
开门的是江蓠。
“岳，岳大哥。”她依旧很怕岳酌。
岳酌哼了一声应了，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走去，随口问道：“离不栖他们呢？”
“去和狄姜会面了。”
“他们约在哪里？”
“好像是什么商场。”
岳酌皱眉：“怎么约在这种地方。”
“可能是因为商场看上去比较随意，不容易让狄姜看出端倪。”
岳酌没再说话。他走进二楼的客房，动作轻柔地将秦路安抱了起来。心里面的不安感终于消失了。
岳酌抱着秦路安下楼，再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对身后的江蓠道：“人我先带走了。”
江蓠正想回答，却听他幽幽地开口：“我提醒你，我现在跟离不栖他们一伙了。你若是敢有什么小动作，我绝不轻饶。”
江蓠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她下意识以为岳酌发现了什么，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下药的事只有她和狄姜知道。
岳酌不过给她敲个警钟，他之前便老听秦路安吐槽这姑娘缠离不栖缠得太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警告完他也没必要再多留，抱着人离开了。
将秦路安抱回他的出租屋后，岳酌立马拿出了“养神芝”，开始运转功法，配合着为秦路安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岳酌忽然觉得丹田中涌来了一股强大的灵力。他睁眼，发现秦路安竟然借着“养神芝”的修复功能开始进阶了！
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岳酌本以为秦路安怎么也会等到将“养神芝”的功效尽数吸收之后才会进阶，所以才想着用法术帮他更快地吸收。谁知道自己的法力也跟着被吸收了，害得他提前开始了进阶。
然而此刻岳酌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两人现在是灵力互通的情况，他如果贸然收手，不仅自己修为受损，秦路安也会跟着遭殃。
于是岳酌忍着丹田处越来越明显的剧痛，继续运功，只希望秦路安能早点将“养神芝”吸收完。
秦路安此时也不好受。昏迷了这么久，身体内各种灵气乱窜，弄得他浑身难受。他只想快点释放掉这些能量，因此他将它们一部分内化进了自己的丹田，另一部分则通过一个不知名的通道给送了出去。
果然舒服些了。
他感受到自己有进阶之兆，因此按照这种将灵力一分为二的方法开始跨级。
许是之前灵力吸收得很充沛，秦路安并未花多少时间便成功进级。他将最后一股强大的灵力从那不知名的通道里送了出去，顿时一身轻松。
“噗——！”
他刚一醒来，便听到耳边好似有人喷血的声音。
“？”
岳酌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地撑着床。
“小酌？？怎么是你！”秦路安一把接住他倒下来的身子，“你这是怎么了？”
岳酌见他醒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事，醒了就好。快……快”
“快什么？”秦路安见他竟然主动摸自己，僵着身子不敢动。
“快去找离不栖。”
“阿离？”秦路安四下望了望，“对啊，他们人呢？怎么没见到阿离和天欹。”
“他们去找狄姜了。狄姜就是一切的幕后主使。”
“什，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快去，他们有危险。”
秦路安一听说离不栖和暮天欹有危险，立马压下了心中的各种疑惑。他抱起岳酌问清楚了商场地址，便赶了过去。
路上，岳酌断断续续地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阴差阳错因为秦路安闯进他丹田里的灵力，冲破了狄姜下在自己身上的禁制。他这才发现，狄姜不仅禁止他说出某些事情，更是直接屏蔽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这其中便包括他曾经为他干的一些事情。
狄姜其实早就找到了暮天欹，但他当时的修为并未完全恢复，所以他找到了不少凶猛嗜血的妖怪、神兽，去试探暮天欹。
每次的试探都带有引暮天欹入魔的目的，但后来狄姜发现，暮天欹好像无论如何都能保证最后一丝清明。他想来想去，决定用自己的天魔血为引。
只要能让暮天欹服下三次天魔血，那她必定会失去理智，成为供他驱使的杀人武器。
暮天欹和离不栖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商场，今日是工作日，人流量不算大。他们到达咖啡馆的时候，狄姜已经到了。
“久等了。”
狄姜转身同二人打招呼。离不栖刚才看他一个人对着咖啡杯，嘴角挂着微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现在走进了看，发现狄姜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不知二位今日找我来有何贵干？”
离不栖往后让了让，店员将两杯咖啡放到了桌上，便离开了。离不栖这才道：“狄先生真是坚强。妻子去世还没多久，我看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狄姜，所以说话不中听似乎也合情合理。狄姜果然没跟他计较。
“生活总得继续嘛。如果人老是记挂一些往事，很容易生出执念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暮天欹一眼。
暮天欹感受到他的目光，并未抬头，随意地搅着面前的咖啡，问道：“那狄先生可有执念？”
“实不相瞒，有。”
“我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最近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所以很开心。”
离不栖忍不住皱眉：“想不到狄先生还是个多情的人。”
“离仙君误会了。此人……”狄姜双手撑着桌子，面带微笑地朝暮天欹道：“是我的仇人。能够亲眼见到她毁灭，所以开心。”
暮天欹：“我有一个问题。”
“暮小姐请讲。”
“你妻子真的被鬼车剖腹取子了么？”
“当然。”
“可是在家里被剖的？”
狄姜狡黠一笑：“不是。”
“……后山？”
“嗯。”
离不栖轻哼一声。
“恐怕也根本不是因为去了月光大厦，而是你预谋已久，同鬼车联手杀害的她吧？”
“离仙君讲话可要凭证据。”
离不栖死死地盯着他。见他对于他人的生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于人命没有丝毫的尊重，当下忘记自己只是来试探他的。
更何况狄姜的言行举止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识破了一般，丝毫不再伪装。
离不栖指了指自己右耳上的羽毛挂坠：“认识这是什么吗？”
“尊神刀。”
“不错。”离不栖挑眉，“一把连秦路安都举不起的刀，你一届凡人为何可以轻松举起？”
狄姜闻言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之前秦路安在坊市买的能够隐藏修为的法器与阵法中也有能够隐藏兵器的。离不栖之前在尊神刀上加上的阵法还未来得及取消，因此从表面上看不过是一把寻常武器。
但尊神刀不是谁都能举起来的。除了他和暮天欹，就算是秦路安都得费很大的力气，更别说用来攻击了。
可那晚他们与狄姜一同赶往后山诛杀鬼车，当他被鬼车击伤之后，尊神刀从手中滑落，掉在了一旁。还未等他拾起，狄姜便已举刀砍向鬼车。
“真是千算万算……不过没关系，我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
捅破了窗户纸，狄姜反倒比刚才更加惬意了。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跟着店里的音乐摇头晃脑。
“想问什么就问吧。”
暮天欹：“这么多年我无论去哪儿，都会发生命案，可是你所为？”
“正是。”
“尧鴸的引魔烟和龙鳞是你给他的？”
“是。不仅这些，他身上能够防止神识探测的法器也是我给的。”
暮天欹面上依旧一片云淡风轻，但死死捏着咖啡杯的手却出卖了她。只要一想到当初兰兰死得有多惨多无辜，她便有些难以自持。
“告诉休何罗有违天道的换头法阵的也是你？”离不栖接着问。
“是。”
“你就不怕天谴么？”
狄姜忽然大笑，引得旁桌的人纷纷侧头。
“你觉得我还会在乎那东西么？我能够复活难道不正是天道的旨意？当年要不是太昊那狗贼，我何至于沦落到要靠吸食那些低贱的妖兽来恢复的地步！”
离不栖与秦路安在刚遇见暮天欹那会儿，总是发现有人先他们一步将他们联络上的神兽杀死，并吸干其修为，原来都是他做的。
“你没资格这么说他！”暮天欹满眼通红，身上的威压都快凝结成了实体。离不栖被她压得额上开始冒冷汗。
“天欹……”他伸手拉住暮天欹握在咖啡杯上的手，冰得可怕。
“我堂堂帝君，为何没有资格？”
“现在早已没有什么帝王将相了。我们的时代已经……”
“只要朕在一天，这天下就一天还是我的！”
离不栖讥讽道：“恐怕就凭你一人，再怎么厉害也无法逆天而为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狄姜笑得阴险，“我并不缺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过，最重要的是……”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暮天欹此时越来越差的脸色：“我还有一张王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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