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断臂
此时此刻，一片废墟之中，顾明的伤势已经处理完毕，吞服了一枚灵丹后，便一直守在宋杨身边，正坐在地上愣愣出神。
“师弟，你们回来了。”
而看到沈郁和秦毅过来，顾明眼神微动，强忍疼痛站了起来。
方才那道惊天动地的震动，只要身处小镇就不可能听不见，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从沈郁和秦毅完好无损地回来就可以判断出，他们赢了。
至于秦毅，在看到宋杨没有声息的尸体时，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得不接受沈郁以雷霆之势打爆了欢喜佛的事实，这一趟任务，若不是带上了沈郁，只怕他跟宋杨的尸体就已经凉了。
在宗门，他可是比沈郁入门还早了十几年的天之骄子，寒门精英，身负二品根骨鸾凤之体，修为更是只差半步便可以突破凝气十层，结果抓铺一个小小的欢喜佛却落了一个伤亡惨重的下场，相比于沈郁一人打爆对方的干净利落，再想起他们一路上对做保姆一事的无奈和傲气，这种反差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沈郁自然不知道秦毅心中感受，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心中一动：
“对了，这个欢喜佛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时他远离了爆炸中心，欢喜佛跟秦毅几人之间的谈话他并没有听到多少，所以十分好奇欢喜佛是如何变成这么一副怪物模样的，他体内的邪灾凶核，又来自什么地方。
听到沈郁的问题，秦毅微微犹豫了一下，想到了有关真佛寺的惊天大秘闻，摇头道：“师弟，此事事关重大，你要是想听的话，我回宗门汇报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然而就在这时，顾明神情莫名地看了秦毅一眼，声音沙哑道：“欢喜佛之所以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并且实力大增，就是因为他从真佛寺叛逃之前，抢走了一枚二星凶核，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融合凶核，这才爆发出了超乎预料的实力。”
秦毅：……
融合凶核，主动魔化……真佛寺竟然在进行这种研究？
沈郁同样莫名地看了秦毅一眼，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毛。
按照秦毅和宋杨一开始的说法，欢喜佛的实力顶多跟宋杨差不多，完全不足为惧，也就占了一个残忍狡诈而已，而融合凶核之后，实力一跃成为了凝丹境界之下最强，就连秦毅也奈何不了欢喜佛，可见对方实力暴涨的幅度之大。
而真佛寺，对此项技术已经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
若是可以成功，那还修什么仙道，直接融合凶核成为魔化修士，一步登天多好。
用邪灾凶核不断量产魔化修士，不出百年，仙道的影响力将直线下划。
“没这么简单……”瞧见顾明一股脑地抖出来，秦毅目光冰冷而幽深，缓缓开口道：
“凶核不灭，邪灾不死，想在杀死邪灾的基础上取出凶核，这本就是世纪难题，而且凶核是邪灾的核心生命来源，大多数都是蕴含毒性，腐蚀性，以及各种致死性的，根本不可能融合，真佛寺应该是发现了某种很特殊的邪灾，它的凶核正好具备某种特性，所以才有了融合成功的概率。”
“而且……”
秦毅的语气带着丝丝寒意：
“欢喜佛也是误打误撞才成功融合了凶核，按照他的说法，这本是一个十死无生的残忍实验，真佛寺这么多年来必然是经历了成千上万次极端复杂的试验，最后都没有成功，欢喜佛的情况，无法重现。”
“私底下以大量活人做实验么……”沈郁沉吟一声，或许是有了天元宗拿活人维持阵法，炼制灵石一事在前，他对于同属九大仙门的真佛寺以活人实验融合凶核一事，除了一开始的惊诧外，再没有什么感触。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走向毁灭。
如今的九大仙门，就有点走上这个方向的趋势。
“所以，师兄你是打算将此事汇报宗门？”
沉默半晌，沈郁看出了秦毅的想法，眼神微微一眯，不禁问道。
秦毅有些奇怪道：“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禀告宗门，真佛寺身为仙门，竟干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必将遭到其他八大仙门的……”
沈郁主动打断了秦毅嫉恶如仇的叙述，沉声道：“师兄，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真佛寺有，难道天元宗就没有吗？”
沈郁这意有所指的一番话，立刻让秦毅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一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能确定，但师兄你回去汇报只会有两个结果，其一，身死道亡；其二，当做无事发生，顺带将你囚禁，无论是哪一种，你之后的人生将没有自由可言。”
沈郁目光平静道。
天元宗本身都在进行着类似的实验，谁也不知道九大仙门之间是不是同流合污，还是各自有着算计，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一但有人将此事捅出去，真佛寺有没有事沈郁不知道，但秦毅大概率是无了。
而跟秦毅一起出任务的他以及顾明，同样逃不掉。
他可不想深陷这种漩涡。
闻言，秦毅的脸色变得阴睛不定起来，他不愿相信沈郁的话，但一想到沈郁的身份，银月仙君以及沈欢或许在无意中向沈郁透露了什么。
还有沈郁的实力之秘以及那巨大的怪物形态，这不就跟欢喜佛的魔化之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么。
唯一不同的是，沈郁的怪物之躯更加完整，且控制得炉火纯青。
莫非……
心念电转间，秦毅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感觉，自己似乎无意中踏入了一个十分险恶且巨大的漩涡当中。
沉默，良久的沉默过后。
秦毅叹声道：“我明白了，宋杨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我要护送他的尸体回家，至少半个月不会回去，你们就先行回宗吧，此行的报告也交由你们搞定。”
“明智的决定。”沈郁眉眼一挑，意外道。
他还以为像秦毅这般嫉恶如仇的人，想劝他放弃汇报此事会十分困难，没想到意外地顺利。
若不然的话，秦毅一但汇报完真佛寺的事，下一件汇报的，必然就是他的实力以及炎魔形态。
而现在，秦毅放弃了这个选择。
而他，也不需要再动手一次！
当即，沈郁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祝师兄一路顺风。”
……
接下来的时间，秦毅并未多做停留，和沈郁顾明道别之后就心事重重的带着宋杨残缺不全的尸体离去。
他清楚自己因为这次的任务已经无意中接触到了宗门的某种隐秘，再加上宋杨的死，他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冷静几天。
而秦毅走后，沈郁花费了一点时间彻底维持住了小镇的局势，让幸存的普通人离开之后，他彻底坚持不住了。
在宗门特定的大环境下，秦毅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符合世人心目中仙人形象的存在，只可惜，他信不过。
“顾明，我可能要沉睡个几天，你给我护法。”
说话的同时，那股强烈的嗜睡感也涌上了沈郁的心头，他一开始还打算强撑着精神，想要亲眼目睹凶核的形成。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抵挡不住强烈的困意，模模糊糊地沉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呼，呼呼……”
一股急促且沉重的喘息声在他耳边不断响起。
沈郁被这个声音惊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明浑身溢血，满脸痛苦，更重要的是，他的左臂已经不翼而飞，伤口如同止不住的水龙头一般，不断喷洒而出。
但他却全然不管这些，勘灵术不断释放，似乎在侦查着什么。
随后便是脸色一变，挣扎起身，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也是此刻，沈郁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镇的房间中，而是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上。
零零散散的遮蔽物将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看样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东西的追杀。
“师弟，你再不醒，我两就要共赴黄泉了。”
顾明身形踉跄地走来，脸上除了痛苦就是苦涩。
而后，下一秒，他便在喃喃自语中，看到了缓缓睁开双眸的沈郁。
“师弟，你醒了！”
瞧见这一幕，顾明微微一怔，随后惊喜交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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