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费尤进谗陷忠良 苏侯冲冠反成汤
诗曰:丞相金銮直谏君,忠肝义胆孰能群。早知侯伯来朝觐,空费倾葵纸上文。
且说纣王听信费仲、尤浑的谗言,次日早朝,传旨道:“传朕旨意,即日四方诸侯,每一方为朕精选一百名美人,不论富贵贫贱,只要容貌端庄,性情温婉即可,以充后宫役使。”
言还未落,首相商容出班,拜倒在金阶之下,山呼道:“启奏陛下,夏桀在位之时,不修内政,外患不断,民不聊生,以致危机四伏,但夏桀不思进取,骄奢滢逸。据史书所记,他筑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还从各地搜寻美人,藏于后宫,日夜与妺喜及宫女,饮酒作乐。彼时先祖成汤作讨桀檄文《汤誓》,起兵讨伐,与桀大战于鸣条,最终灭夏。经过三千诸侯大会,被推举为天子,成我朝开国之君,此乃前车之鉴。何况眼下北方连年大旱,北海又反了十八路诸侯,如今修德守本,才能天下太平。老臣冒死进谏,还望陛下容纳!” 纣王闻言沉思良久道:“爱卿之言甚善,朕纳此良谏!”言罢,群臣退朝,圣驾还宫。
过了数月,元旦将至,四方诸侯率领八百镇诸侯前来朝觐天子。此时太师闻仲不在都城,纣王宠信费仲、尤浑,各路诸侯俱知二人把持朝政,少不了重金贿赂,附势巴结。其中有一位冀州侯,姓苏名护,性如烈火,刚正不阿,对费仲、尤浑的人品,素来不齿,更别谈送礼进贡了。
这日,费仲、尤浑二人聚在一处,查点天下诸侯所送的礼物,唯独不见苏护的礼单,二人不由心中大怒,就此怀恨于心。次日元旦佳节,纣王升坐早朝,众官山呼完毕,黄门官朱升启奏道:“陛下,今年正值十年一次的朝贺大典,天下八百诸侯俱在午门外候旨。”纣王答言道:“宣四方诸侯觐见,其余诸侯,俱在午门外候旨意。”黄门官当即传旨道:“宣四镇诸侯见驾,其余在午门外候旨。”
不一时,四方诸侯,整齐朝服,轻摇玉佩,缓步进入午门,过九龙桥,至丹墀下,山呼朝拜。纣王见状大悦道:“四位爱卿,为朕江山连年操劳,朕甚为欣慰,该如何犒赏呢?”东伯侯姜桓楚回禀道:“臣等深蒙圣恩,管辖一方,便应兢兢业业,不敢懈怠,纵有犬马微劳,不过臣子分内之事,绝不敢在陛下面前邀功,今圣心垂念,臣等不胜感激!”
纣王闻言龙颜大悦,命首相商容,亚相比干,至显庆殿设宴款待。四方诸侯叩头谢恩,离开丹墀,前往显庆殿赴宴。纣王退朝移驾便殿,问费仲、尤浑二人言道:“之前二位爱卿建议,命四方诸侯为朕进贡美人,朕正欲颁旨,却被商容谏止。如今四方诸侯俱在城中,朕想明早召见四人,当面颁下旨意,二卿意下如何?”
费仲闻言,趁势进谗言道:“那日商容进谏,陛下立即采纳,堪称古今美德,此事值得天下人景仰。如今一旦复行,不足以取信于民。臣听闻冀州侯苏护膝下生有一女,国色天香,美如天仙,若将此女选进宫帏,侍奉于陛下左右,岂不美哉。陛下选一女入宫,免得惊扰天下百姓,众臣公也无言可对。”
纣王闻言大喜,当即命黄门官传旨,宣冀州侯苏护觐见议事。圣旨传至馆驿,苏护立即跟随黄门官来至龙德殿,朝见礼毕。纣王问道:“朕听说爱卿膝下生有一女,德性淑良,朕欲将她选入后宫,爱卿从此便是皇亲国戚,享受无边富贵荣华,永镇冀州,但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苏护闻言正色道:“后宫粉黛何止千百,尚不足取悦圣上?陛下定是听从了小人谗言,欲陷陛下于不义。臣乞圣上以国事为重,将那进谗言的小人,立即处死,使天下臣民明白陛下正心修身,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
纣王闻言嗔怒道:“爱卿之言缪也,朕乃一国之君,欲选你的女儿进宫,有何不可?”苏护声色俱厉道:“昔日夏桀沉迷酒色,失政于国,先祖商汤克宽克仁,彰信兆民,方才夺其江山,如今陛下不效仿祖宗,反去学那无道的夏桀,此乃取败之道!臣恐商家六百年的基业,要亡于陛下之手!”
纣王勃然大怒道:“苏护,你敢抗旨不尊,把朕比作亡帼之君!左右速将此人推出午门,枭首示众!”左右侍官立时将苏护拿下,费仲、尤浑二人连忙上殿启奏道:“苏护当殿忤君,本该拿问,但陛下因招选其女,致他之罪,世人会说陛下轻贤重色,阻塞言路。不如将他赦归本国,他必然感念圣上的不杀之恩,自然将女儿送进朝歌,如此一来更显陛下宽仁大度,纳谏如流,二来不杀有功之臣,此一举两得,还望陛下三思!”
纣王闻言怒气稍消,言道:“依爱卿所奏,赦他回国。”圣旨一下,苏护出朝回到馆驿,众家将见他怒气冲冲,便问道:“陛下召君侯入朝,有何要事商讨?”苏护怒骂道:“这个无道昏君,不思巩固祖宗基业,反而听信谗言,要选本侯女儿进宫为妃。本侯当殿直言进谏,昏君责怪本侯抗旨不遵,要推出午门问斩。此时费仲、尤浑两个贼子,奏请昏君赦我回国,并说本侯定会感念不杀之恩,将女儿进朝歌,侍奉君王。本侯在冀州之时,便听说闻太师远征北海,费仲、尤浑二贼在朝中弄权,今日眼见方信此言不虚。昏君荒滢于酒色,黎民必然倒悬。可怜成汤六百年社稷,将要化为乌有。若不将女儿送进后官,昏君必要兴师问罪;若将女儿送入宫帏,将来昏君失德败政,天下人岂不将我女比作妹喜。苦思冥想未有办法,你等可有良策?”
众将官齐声道:“自古君不正,则臣投外国。如今天子轻贤重色,灾祸不远,我等不如反出朝歌,固守冀州,上可保宗庙延续,下可保身家性命。”苏护性如烈火,又正值盛怒之下,闻言不假思索道:“也罢,大丈夫不做不明不白之事!”言罢来至午门,命左右取来笔墨,在粉墙上题了一首诗,诗曰: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苏护题罢了反诗,率领众家将出离朝歌,返回冀州去了。且说纣王被苏护当殿顶撞一番,心中正然不悦,忽见午门官进殿奏道:“臣在午门当值,见粉墙之上,留有苏护一行反诗,不敢隐瞒,请圣上裁决!”
言罢将反诗转呈于龙书案上,纣王龙目御览,大发雷霆道:“匹夫苏护好生无礼,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愿残杀功臣,特赦他归国,他却不念皇恩,在午门提反诗,罪在不赦。”当下宣殷破败、雷开、晁田、鲁雄等人上殿,要亲率六师,征讨冀州。
不一时,鲁雄等人进殿,纣王言道:“苏护大逆不道,于午门题写反诗,有辱朝纲,罪不容诛,朕欲亲率六师,踏平冀州,你等为先锋官。”
鲁雄乃是三朝老臣,忠肝热血,暗道:“苏护乃赤胆忠良,不知因何事触怒天子,陛下勇冠三军,当世无敌,假若提兵亲征,冀州休矣!”当下向启奏道:“苏护不过一镇小诸侯,何劳陛下御驾亲征!陛下只需点一方诸侯,前去征伐足矣!”
纣王问道:“爱卿,何人可去征讨?”费仲在旁出班奏道:“冀州乃崇侯虎的治辖,当命北伯侯前往征伐。”鲁雄闻言暗道:“崇侯虎为人贪婪残暴,大兵所经之处,百姓必然遭殃,西伯侯姬昌素以仁德闻名,何不保举此人?”
纣王正要传旨,鲁雄启奏道:“崇侯虎虽威震北地,但所辖各镇诸侯对其多有不服,恐此行未必成功,不如命西伯侯姬昌同去,定可擒苏护回朝。”纣王思索良久,方然准奏,令两方伯侯同去征伐冀州。
且说四方诸侯在显庆殿,正与商容、比干饮酒,黄门官突然来至,言道:“旨意下!西伯侯、北伯侯接旨。”二为伯侯出席接旨,跪听宣读:
皇天诏曰:“朕闻‘冠履之分维严,事使之道无二。’故‘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命。’乃所以隆尊卑,崇任使也。兹不道苏护,狂悖无礼,立殿忤君,纪纲已失;赦彼归国,不思自新,辄敢提反诗于午门,安心叛主,罪在不赦。赐尔姬昌、崇侯虎节钺,便宜行事,往惩其忤,毋得宽纵,罪有攸归。故兹诏示汝往,钦哉谢恩!”
黄门官读罢,二人谢恩平身。姬昌对二丞相、三侯伯言道:“苏护朝商,未进殿廷,如今诏旨说“立殿忤君”,但不知此语何来?且此人素怀忠义,累有军功,于午门题反诗,必有原故,不知天子听信何人之言,要征伐此等有功之臣?只怕天下诸侯不服。还望二位丞相,明日早朝见驾,从中周旋。”
亚相比干言道:“君侯之言甚是!”唯有崇侯虎在傍言道:“既然圣旨已下,谁敢违拗,午门提写反诗,必有确凿证据,小小一镇诸侯,公然如此猖獗,日后天下其他诸侯纷纷效尤,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么?这匹夫是我的藩属,行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于我脸面无光,恨不能立时飞到冀州,将他满门抄斩!”
姬昌闻言道:“既是如此,贤伯领兵先行,我随后便至。”次日天明,崇侯虎返回崇国,亲自下教军场,点五万人马,黄元济为先锋官,孙子羽为副先锋官,金葵、梅武、梅德、金成等为副将,即日出兵,往冀州进发。但见:
轰天炮响,振地锣鸣。轰天炮响,汪洋大海起春雷;振地锣鸣,万仞山前丢霹雳。旛幢招展,三春杨柳交加;号带飘扬,七夕彩云蔽日。刀枪闪灼,三冬瑞雪重铺;剑戟森严,九月秋霜盖地。腾腾杀气锁天台,隐隐红云遮碧岸。十里汪洋波浪滚,一座兵山出土来。
大兵过府穿县,非止一日。前哨前锋来报:“人马已至冀州城下,请千岁军令定夺。”崇侯虎传令安营扎寨。怎见得:
东摆芦叶点钢枪,南摆月样宣花斧,西摆马闸雁翎刀,北摆黄花硬柄弩,中央戊己按勾陈,杀气离营四十五。辕门下按九宫星,大寨暗藏八卦谱。
且说苏护离开朝歌,与众将官星夜赶回冀州,苏护的长子苏全忠,率领满城众将出城相迎。众人回到帅府,苏护召集心腹将官,言道:“天下诸侯朝觐,不知是哪个奸臣,暗中对天子说我女儿姿色无双,昏君宣我进殿,要将我女儿立为后妃,我当面谏诤,不料昏君大怒,要将我推出午门处死。彼时费仲、尤浑二人保奏,将我赦回,让我感恩戴德,归国后将女儿送入朝歌。我羞恼万分,在午门题了一首反诗,不久昏君必点大兵前来兴师问罪。众将官自此日夜操练人马,多预备滚木、炮石,以备不时之需。”诸将领令,日夜提防,不敢半分松懈。
如今听闻战报,苏护问道:“是何人为将?”报马回道:“乃北伯侯崇侯虎。”苏护大怒道:“若是别方诸侯,尚可商议,此人贪婪残暴之极,断不能以礼相待,不如乘此机会,将他杀个大败,以振军威,且为北方黎民除去一害。”
当下传令点兵,众将闻令,各持军器,一声炮响,杀气振天。城门开处,将人马一字排开。苏护大喝道:“敌军听真,传将进去,请你主将辕门答话。”报马飞报进营,崇侯虎当即传令整点人马,统领众将杀出辕门。
苏护见北伯侯崇侯虎,头戴獬豸盔,身着锁子连环甲,外披大红袍,腰束玉蟒带,坐下紫骅骝,掌中一口金背斩将刀,横于铁过梁之上。苏护在马上欠身道:“千岁别来无恙,恕末将甲胄在身,马上不能施一全礼。当今天子无道,轻贤重色,不思巩固社稷,却听信谗言,要强纳末将之女为妃,末将不愿送女入宫,此后不再朝商,千岁何故要兴此无名之师?”
崇侯虎闻言勃然大怒道:“你这个乱臣贼子,罪不容诛。如今寡人奉诏兴师,就当闻风而降,尚敢在此巧言令色,持兵贯甲,难道你还要反抗天威不成?”
言罢环顾左右道:“何人与我将此叛贼拿下?”言还未落,左哨下有一员大将,头戴乌油盔,身着乌油盔甲,外披皂罗袍,腰束狮蛮带,坐下一匹青骢马,手中月牙斧,厉声喝道:“待末将生擒此叛贼。”言罢连人带马,奔至两军阵前。
这边厢苏护的公子苏全忠,将马一提,将来人迎住,手中豹尾方天画戟一指,喝道:“来将通名!”来人言道:“我乃北伯侯驾前副将军梅武是也,你乃何人?”苏全忠言道:“我乃苏侯爷之子苏全忠!”梅武闻言甚为轻蔑,言道:“想你父子深受皇恩,不思报恩,反要得罪天子,如今又要抗拒天兵,真是自取灭族!”
苏全忠闻言一阵冷笑道:“无名之辈,休要猖狂,今日就拿你立首功!”言罢拍马摇戟,劈胸来刺,梅武以手中月牙斧接架相迎,斧来戟去,两马相交,但见有诗为证:
二将阵前交战,锣鸣鼓响人惊。该因世上动刀兵,致使英雄相驰骋。这个那分上下,那个两眼难睁。你拿我,凌湮阁上标名。我捉你,丹凤楼前画影。斧来戟架,绕身一点凤摇头。戟去斧迎,不离腮边过顶额。
苏全忠这条方天画戟,时刻不离梅武要害,战了十五六合,早将梅武一戟剌于马下。苏护见公子得胜,传令擂鼓,冀州大将赵丙、陈季贞,纵马轮槊杀至阵前。崇侯虎麾下黄元济、金葵忙纵马将二将截住。
苏护在乱军之中,与崇侯虎大战在一处,苏护勇冠三军,崇侯虎怎是对手,只得且战且走。败走十余里,苏护方才传令鸣金收兵,返回帅府。
苏护见虽首战得胜,却愁眉不展。众将官询问原由,苏护一声长叹,对众将言道:“那崇侯虎治军无方,将他打败实乃必然,但朝歌拥兵数十万,若派兵后援,该如之奈何?”先锋官赵丙言道:“君侯所虑甚是,前者午门题诗,今日又杀军斩将,都是不赦之罪。天下诸侯共有八百镇,边关元戎十余位,朝廷盛怒之下,必然再点几路精兵杀来,冀州不过弹丸之地,如同以石击卵。若依末将愚见,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崇侯虎新败,距此不过十余里,今夜乘其不备,我等趁着夜色,前去偷营截寨,杀他片甲不存。等朝歌再派大军征讨,我等便联合几路诸侯,誓死抵抗,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苏护闻言一拍几案道:“公之言正合我意!”当下商议已定,苏全忠率领三千军兵,埋伏于城外五里冈,赵丙、陈季贞各率三千人马,攻打左右两营,苏护亲统三千铁骑,攻打辕门。黄昏之际,偃旗息鼓,每人口中衔枚,马摘响铃,悄然出城。
且说崇侯虎损兵折将,心中甚为惭愧。将残兵败将聚拢一处,查点伤亡,竟损失三千兵卒。崇侯虎郁郁不乐,对众将官言道:“一座小小的冀州,竟折了副将梅武及数千人马,当真令人懊恼!”
大将黄元济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西伯侯大兵不久便到,两家合兵一处,想要破冀州,易如反掌,千岁不必烦恼!”崇侯虎闻言,心情方才稍加好转,在中军大帐摆下酒宴,与众将饮宴,直至深夜,方才各自回营安歇。
且说冀州军兵趁着夜色,疾行十余里。苏护传下命令,一声炮响,如天崩地裂一般,数千铁骑分为左中右三路,一同杀入敌营,那真是人人骁勇,个个争先,喊杀之声震天,如同虎入狼群一般。
苏护一马当先,杀奔中军大帐,势要擒拿崇侯虎。崇侯虎从梦中惊醒,慌慌张张上马提刀,冲出中军。迎面杀来一支人马,借着灯球、火把的光亮,只见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大红袍,掌中一条方天画戟,正是冀州侯苏护。只听苏护大叫道:“众将士听真,切莫放走崇侯虎,生擒此贼,官加三级,赏金千两。”言罢一颤手中戟,劈面刺来。
崇侯虎慌忙以刀招架,二人交锋在一处。世子崇应彪见苏护手中这条方天画戟,如出水神龙,生怕父亲久战不敌,将掌中刀一挥,立时有黄元济、金葵二将,飞马上前助战。正在此时,赵丙从左营杀来,陈季贞从右营杀来,两家一场混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杀声震天!
两家乱战多时,崇侯虎怎是苏护对手,早被杀得前仰后合,势不可支。金葵一时不慎,被赵丙一槊刺于马下。崇应彪豁出性命,护着父亲杀出一条血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头也不敢回,溃败如潮水一般。
冀州人马以一当十,只杀得敌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苏护率兵在后,只将崇侯虎杀得败走二十里,方才鸣金收军。
且说崇侯虎正在逃命,正副先锋黄元济、孙子羽率领残部赶来。崇侯虎方才勒住马匹,命人查点伤亡。此一仗死伤近半,崇侯虎恨得咬牙切齿,对众将官言道:“寡人掌兵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败,这都怪那西伯侯姬昌,迟迟不发兵,坐观寡人的笑话,实在是可恶之极!”
崇应彪言道:“如今将士已折损过半,需休养些时日,不如我们按兵不动。遣人去催姬昌前来接应,兵合一处再取冀州。”崇侯虎言道:“我儿所见高明,传令下去,聚拢残兵,安营扎寨,等待援兵。”
话音未落,一声炮响,只听四下喊声震天:“莫要放过崇氏父子!”崇侯虎大惊失色,忽见迎面杀来一员小将,身后率领着三千铁骑,但见他身高七尺,细腰乍背,双肩抱拢,面似敷粉,剑眉斜飞,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珠,大耳朝怀。头带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雉鸡尾脑后飘洒。身穿粉绫色百花袍,掐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狮蛮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裆滚裤,足下登着粉绫色飞云战靴。坐下一匹过海银龙驹,掌中持一条方天画戟,正是大公子苏全忠。
苏全忠也不答话,舞起方天画戟,纵马来取崇侯虎,副先锋孙子羽硬着头皮,舞叉招架,两马来往,战未二十回合,孙子羽哪是对手,早被苏全忠一戟刺于马下。
先锋官黄元济一见,催马舞刀,来战苏全忠,苏全忠手中的方天画戟,如同银蟒翻身,二人战了三十回合,把黄元济杀得左抵右挡,浑身汗湿淋漓。
崇侯虎曾料如此一员小将,竟如此勇猛,父子二人拍马抡刀,将苏全忠围在核心。苏全忠毫无惧色,抖擞神威,一条方天画戟可说上山刺猛虎,下海斩绞龙,所向披靡。崇侯虎征杀半夜,早已力尽筋疲,被苏全忠卖个破绽,一戟将獬豸盔挑落。崇侯虎不觉大惊,将马匹一夹,跳出战圈,往后便败。
崇应彪见父亲败走,心神一乱,冷不防被苏全忠当心一戟,崇应彪躲避不及,左臂被方天画戟挑破,顿时鲜血淋漓,晃了三晃,几乎落马。黄元济见势,豁出性命,将崇应彪救下,率领众将官随着崇侯虎败逃。
苏全忠追赶一阵,又恐天色太晚,中了埋伏,只得收兵回城。苏护见儿子回来,便问道:“可将崇氏父子生擒?”苏全忠答道:“孩儿奉父亲军令,在五里岗埋伏,直至半夜败兵方至。孩儿奋勇将副先锋孙子羽刺死,挑落崇侯虎的獬豸盔,刺伤崇应彪左臂,奈何天色黑暗,不辨道路,孩儿恐中了埋伏,便收兵回来。”苏护笑道:“痛快,今日便宜了老贼,我儿下去休息!”
且说崇侯虎父子,奔走一夜,收聚残兵败将,人马仅一万有余。崇侯虎见此惨景,不由伤感。黄元济劝解道:“千岁不可如此消沉,胜败军家常事,为今之计,千岁应速发一道告急文书,催西伯侯火速调兵支援!”
崇侯虎闻言沉吟道:“老匹夫姬昌,按兵不动,坐观成败,寡人本想参他个抗旨的罪名,如今派人去催,岂不是便宜了他!”正在迟疑,忽见一支大军疾行而来,崇侯虎吓得魂不附体,暗道:“若是苏护在此还有伏兵,本王今日性命休矣!”这正是:侯虎提兵事远征,冀州城外驻行旌。数千铁骑摧残后,始信当年浪得名。”不知他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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