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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回:金风道飞龙食人 余父子死守城池


诗曰:一关已过一关逢,法宝多端势更凶。九头飞龙好食人,皈依西方成伽蓝。鱼精得道守穿云,父子英烈美名传。滔滔洛水未漫天,只缘天命归周武!

且说王豹领兵杀出关去,在周营前讨敌叫阵。报马报入中军,姜子牙问道:“何人阵前走上一遭?”雷震子出列道:“末将愿住。”姜子牙点头应允。雷震子手提黄金棍,出了大营。

王豹见雷震子出来,忙问道:“来者可是雷震子?”雷震子答道:“然也。”说着抡棍便打,王豹举刀招架。

王豹知雷震子乃道门中人,暗道:“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若迟慢些,必被此人所害。”当下张手打出一颗青雷。

他却不知,这阴雷伤的了别人,却伤不了雷震子。雷震子乃是雷之精、雷之魂、雷之灵。日后被昊天上帝封为荡魔霹雳真君,寻常雷火岂能伤他,反被雷震子起手一棍,将那道雷火扫了回来。正中王豹面门,将王豹肉身炸裂,连战马一并震碎。雷震子回营来见姜子牙,姜子牙大喜,为雷震子记功不表。

且说徐盖在城上,听说王豹阵亡,暗道:“二人不知时务,自找杀身之祸,不如差人前去下降书,以免生民涂炭。”正忧疑之际,忽闻左右报来:“府外来了个陀头,求见总兵。”徐盖言道:“请他进来。”

少时陀头进府,来至帅府前,打稽首道:“徐总兵,贫道稽首了。”徐盖言道:“好说!但不知尊驾乃是何方神圣,到此有何见谕?”道人言道:“徐总兵有所不知,贫道收过两位门徒,一位叫王豹,一位叫彭遵,皆命丧雷震子之手,故而到此为他二人报仇。”

徐盖言道:“道长尊姓大名?”道人言道:“贫道是大苏山翠烛峰金风真人法戒是也。”徐盖见这陀头身高一丈,长发披撒,勒着赤金箍,面若红玉,准头丰满,四字阔口,颔下五绺长髯,飘洒胸前,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徐盖请道人上坐,法戒也不谦让,欣然坐下。徐盖言道:“姜子牙乃是昆仑道德之士,他帐下有许多三山五岳门客,只怕道长不是他等的对手。”法戒言道:“请徐将军放心,别说是门人,就是姜尚我也与你一并拿了。”徐盖言道:“若真如此,末将感恩戴德。”当下摆下酒宴,问道人道:“老师是吃素,还是吃荤?”法戒言道:“贫道持斋!”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法戒手提拂尘,径直出关,来到周营前,坐名要请姜子牙答话。报马报入中军:“有一头陀请大元帅答话。”姜子牙闻言当下传令,率领众门人出营,只见对面三千军卒,当先乃是一个头陀。怎见得:

赤金箍,光生灿烂。皂盖服,白鹤朝云。丝绦悬水火,顶上焰光生。五遁三除无比赛,胸藏万象包成。自幼根深成大道,一时应堕红尘。封神榜上没他名,要与子牙赌胜。

姜子牙坐在四不相之上,来见法戒,言道:“道友稽首了!”法戎言道:“姜子牙,久闻你的大名,今日特来会你。”姜子牙言道:“道友尊姓大名?”法戒言道:“我乃混沌教下金风真人法戒是也。界牌关的先锋王豹、副先锋彭遵全是我的门下,俱死于雷震子之手。你叫他出来见我!”

雷震子在旁,听得道人指名点姓,大怒道:“该死的泼道,雷震子来也!”说着把风雷二翅一展,飞在空中,抡起黄金棍劈面便打,法戒以手中拂尘招架,两下里大战了五七合,法戒跳出圈子外,瘪肚张口,喷出一团栲栳大的青气,将雷震子击落尘埃,早被界牌关军卒拿入城去。

一旁的哪吒见状大怒,骂道:“妖道施展邪术,敢伤我兄长,休走看枪!”当时登风火轮,摇开火尖枪,来战金风真人。二人战了三五合,哪吒将乾坤圈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喝声“敕令!”一道金光,直奔金风真人。

法戒依就把口一张,喷出一团青气,这是他一千五百年的一颗内丹,乾坤圈立刻坠落于地。姜子牙见势,将打神鞭祭起,殊不知法戒并非封神榜上人,打神鞭焉能打他。

正是:封神榜上无名字,不怕昆仑鞭一条。

且说姜子牙祭起神鞭来打法戒,不料被法戒升起元神,将神鞭接了去。李靖见势,忙将玲珑剔透黄金宝塔祭起,顿时轰轰隆隆,大地随之颤动。法戒运慧眼观望,知道此乃西方至宝,料定难以抵御,正要借土遁返回界牌关,却不曾防备一旁的木吒,将天罡刀祭起,在法戒脊背之上连斩了数刀,法戒咬牙强忍疼痛,化作一阵清风而去。姜子牙鸣金收兵回营,见折了雷震子,心下甚为烦恼。

且说法戒被天罡刀所伤,化清风逃回关内。徐盖见法戒身受重伤,问道:“老师被何人所伤?”法戒言道:“无妨,贫道有补残生肌的丹药!”言罢取出丹药,服下了一粒,立时痊愈。

遂即吩咐左右道:“把雷震子推进来!”少时,雷震子被推搡进来,法戒怒喝道:“贫道就收了两个徒弟,都被你害死,今日非要了你的性命不可!”言罢对左右言道:“推下去杀了!”

徐盖闻言,急忙在旁劝解道:“老师,且息雷霆之怒,此人杀不得!”法戒闻言不悦,问道:“为何杀不得!”徐盖言道:“此人乃武王姬发之弟,是朝廷缉拿的重犯,不可在此动用私刑,且暂时囚禁在牢中,日后解往朝歌,听候天子发落,到时天子必然表彰老师为国效力之功,定为老师增设道场。”各位看官,此乃徐盖有意归周,故此假言遮饰。法戒闻言,笑道:“将军之言甚是有理。”

正是:徐盖有意归周主,不怕陀头道术高。

法戒对徐盖言道:“贫道在大苏山修道千年,炼就一宗法宝,乃是八百零八条天龙,能大能小,平时收在葫芦内,以毒虫、野兽的精髓为食。贫道本不想伤害生灵,谁料姜子牙门人众多,也怪不得贫道心狠了,今晚贫道作起法术,将周营一干将帅,连那二十万人马,吃个干干净净,为我弟子报仇雪恨!”

徐盖闻言吓得心惊肉跳,吩咐左右摆设筵宴,款待法戒。直至二更时分,法戒辞了徐盖,来至城头,摆下一张香案,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放在桌上。法戒心道:“休怪贫道不念慈悲二字,全因你等不仁之故!”想罢口中念动真言,将葫芦盖揭开,言道:“请宝贝出来。”

只听葫芦内震天动地一声响,无数条天龙飞将出来,盘旋在空中。霎时间,每只变成数丈长,头如笆斗,眼射金光,口似血盆,牙如利刃。在半空张牙舞爪,直往周营中飞来。

且说周军巡营军卒,忽见半空飞来千百点金星,犹如一盏盏灯火,直向大营扑来。当时有军士言道:“怎如此多的灯火,莫非是敌军前来劫寨?”另个闻言道:“不要管他,且报进中军再作道理。”

遂即报进中军:“启禀大元帅,有无数火光从空中直往大营飞来,不知是何物?”姜子牙闻言心中一动,当下撒下金钱,搜寻八卦,当时吓得魂飞天外,大叫道:“大事不好!”遂即吩咐各营、各哨拔寨起行。

一声令下如山倒,  哪个胆大敢不听。三军慌慌张张拔寨起行。只听前军喊声如雷,那八百天龙已然飞至,冲入军中乱吃乱咬,有的将腿咬去,有将头啃破,有的吸骨髓,也有吃血肉。吓得满营军卒胆裂魂飞,个个溃败逃命,败走数十里。

那法戒原是旁类修仙,已有千年道行,平素极少杀生,但为炼这八百天龙,也伤了许多生灵,因此迟迟未得正果。今晚他杀心一起,再难控制,鼻中嗅到血腥气,本性发动,将身起在空中,现了原形,扑奔周军而来。

待飞到周军半空,忽见西北方飞起一道匹练似的金光,从空降下一朵祥云,云头上站立一位道人,手中托着一口钵盂,随手一指,立有一股金色的光气,如神龙吸水一般,由盂口中飞出,将空中飞舞的八百零八只天龙,一并卷入钵盂。

法戒在空中现出原形,正要开口食人,忽见八百天龙尽数被收,当即大怒,展开双翅向道人扑去,他怎知道人手中所持乃是佛门至宝,霎时被盂中的金光吸住,往来挣扎了片刻,也被收入钵盂。

那道人收了法戒,落在尘埃,作歌曰:

善恶一时忘念,荣枯都不关心。晦明隐现任浮沉,随分饥餐餐饮。静坐蒲团存想,昏聩便有魔侵。故将恶念阻明君,何苦红尘受刃。

道人来至军前,请姜子牙相见。姜子牙惊魂未定,听闻有道人请见,慌忙赶来,一看非是别人,正是灵鹫山的燃灯道人,当时近前拜谢,燃灯道人言道:“子牙公,那金风道人的妖术已破,被我收在钵盂内!”

姜子牙言道:“但不知他是何物得道?”燃灯道人笑而不答,将紫金钵盂口朝下一倒,从中落下一团青光,众门人围拢上前观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平地现出一条飞龙,有七八丈长,龙首蛇身,九头八翼,十二条腿,它也是龙种,乃龙与蜈蚣所生,又名九头虫,生性最是凶残。

众门人恨他不过,纷纷持兵刃上前,欲将飞龙剁成肉酱,被燃灯道人拦住,言道:“你等不可伤他性命,他虽是异类,却非封神榜上人,又与我教有缘,贫道特为此而来,望子牙公慈悲。”

说罢手指飞龙言道:“道友,你颛顼时修道,已有千年道行,只因伤害生灵无数,造了许多杀孽,以致耽误功行,若非贫道至此,你一旦害死了二十万将士,只怕此生再无修成正果的可能,听我良言相劝,随我去西方清净世界,洗去污浊,成就金身,道友听我道来:

西方极乐真幽境,风清月朗天籁定。白云透出引祥光,流水潺潺如谷应。猿啸鸟啼花木奇,菩提路上芝兰胜。松摇岩壁散烟霞,竹拂云霄招彩凤。功德林内更逍遥,七宝池边多寂静,远列巅峰似插屏,盘旋溪壑如幽磬,昙花开放满座香,舍利玲珑超上乘。昆仑地脉发来龙,更比昆仑无命令。”

且说燃灯道人施展无上法力,将飞龙治住。法戒万般无奈,只得皈依佛门,同燃灯道人去了西方极乐世界。此后在舍卫国转世为祇陀太子,得成正果。至东汉末年时,又转世武圣关美髯,名震华夏,死后成为伽蓝菩萨,此乃千年后事,此处不表。

姜子牙拜别燃灯道人,当下集合军队,率兵返回营地休整不题。

且说界牌关总兵徐盖,见法戒一去不回,忙命左右将大牢中的雷震子放出,打开城门,与雷震子一同,来周营辕门纳降。

报马报入中军:“启禀大元帅,雷震子在辕门外等候。”姜子牙闻言大喜,言道:“快让他进来。”

少时,雷震子来到帐前,对姜子牙言道:“界牌关总兵徐盖,久有归周之意,奈何麾下众将屡次阻挠,如今王豹、彭遵已死,徐总兵与末将一同出城献关,不敢擅闯中军,现在辕门外等候。”

姜子牙闻言大喜,忙道:“请徐将军进营。”徐盖一身缟素,来到中军大帐外,拜倒在地,向上言道:“末将有意开关纳降,无奈左右军士不从,以致屡次冒犯军威,实乃死罪,就请大元帅治罪。”

姜子牙言道:“徐将军深明大义,此时归降尚未晚矣,何罪之有?”徐盖闻言心中好生愧服,当即请姜子牙进关安抚军民。

姜子牙率领三军人马进了界牌关,贴出安民告示,姜子牙升坐帅府,一面派南宫适去迎请武王移驾,一面清查关内户口、库藏。

次日,武王銮驾进了界牌关,众将官迎接武王来至帅府,参拜完毕。武王言道:“相父与众将军,舍死忘生,征战劳顿,使孤心不安。”姜子牙言道:“天下万民陷身水火之中,臣等不敢贪图享乐,还望天兵早进朝歌。”

言罢领着徐盖前来拜见武王,武王言道:“徐将军献关有功,孤封你宁东将军,今晚设宴犒赏三军。”一夜无事,次日天明,姜子牙传令三军道:“起兵去取穿云关。”

当下放炮起程,不过一百八十里路程,到了第二天戌时,报马报入中军:“前军已达穿云关下。”姜子牙传令:“安下营寨,明日两军见阵。”

正是:战将东征如猛虎,营前小校似欢狼。

且言穿云关总兵余化龙,原本非是人类,乃鳞介精灵变化。他本是碧游宫幻波池中一尾金鲤鱼,每日通天教主讲道之际,他都浮头静听,后来偷食了池中的丹珠仙草,生怕教主怪罪,趁着大潮,由东海逃进黄河,与彩衣鲫婆结为夫妇,占据了洛水河府。一时八方水精,纷纷来投,先后收鲭鱼、鲌鱼、鲢鱼、鳜鱼为义子螟蛉。

这一日,泾河龙君大摆寿宴,庆贺生辰。老鲤精接到寿帖,嘱咐四子看守河府,携老鲫婆往泾河赴宴。哪知一去数日,竟然不见回来。一众鱼子忙派出虾兵蟹将,四外寻找,却一无所获。四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焦急之时,却见金鲤精独自回来,遍体伤痕,神态狼狈已极。鱼子鱼孙连忙询问,金鲤精唏嘘多时,方才将经过讲述一遍。

原来,老鲤精夫妇去泾河赴宴,酒席宴间,一时兴起,喝的酩酊大醉。泾河龙精挽留他夫妇在水府暂住,老鲤精却执意要返回水穴,泾河龙精见劝说不了,便派鳖太尉护送。

谁料这鳖太尉,在酒宴上也贪饮了几杯,行至泾河湾头,酒劲上涌驾不住水遁,三人俱现出原形,沉在水底。

却不料正在此时,河岸上来了两个渔夫,一个名唤张稍,一个名唤李定。二人各在岸边撒下渔网,张稍一网将老鲤精网去,李定一网将老鲫婆与鳖太尉网去。

两个渔夫见鱼鳖比寻常大出数倍,不由大喜,李定言道:“我那婆娘刚刚生产,正好用这鲫鱼下奶,这老鳖更是大补之物。你的鱼是拿去市井卖,还是留着自家食用!”张稍言道:“明日,是总兵陈梧的母亲的寿辰,我欠他家租钱,有心在寿宴上献鱼讨好他!”

张稍拎着鲤鱼回到家中,将鲤鱼养在盆中。翌日,与儿子挑着大鱼来到总兵府前。只见陈府悬灯结彩,车马盈门,城中的官员、富绅都来祝寿。张稍上了门阶,门房出来一个家人,见是张稍,言道:“张稍,今日来祝寿的,不是乡绅便是朝中的大官,不会让你进去的,赶紧回去吧!”

张稍忙言道:“小人知道今日是老太太生日,特意打了一条大鱼,前来孝敬老太太。”家人闻言往他身后一瞧,也吓了一跳,寻常的鲤鱼不过尺长,这尾金鲤通体细鳞,金光闪闪,长约四尺,如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足有六七十斤重。家人言道:“也是你一片孝心,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回禀一声。”

陈梧、陈桐今日给老夫人做寿,穿云关上大小官员、富绅巨贾,都来送礼拜寿,俱在寿厅庆贺,当真是高朋满座。老夫人今年七十整寿,晚年因腿有残疾,极少外出,乃是一位持斋把素的善人。

且说陈梧、陈桐弟兄,正在厅上应客,家人进来,在陈梧耳边言道:“张稍送了一尾金鲤鱼!”陈梧问道:“张稍是什么人?”家人言道:“是府上的佃户,租着城外河滩上一亩半地,平时以打渔为生!”

陈梧闻言不悦,言道:“我母亲过寿,款待的是绅商善士,他来凑什么热闹!”家人吓得连忙言道:“老爷休要发怒,张稍所献的鲤鱼,足有四五尺长,金须金鳞,甚为奇异,小的这才来禀报!”

陈梧、陈桐闻言也甚为好奇,忙命家人将鲤鱼抬进大厅,果然异于常物,赴宴的来宾中,汜水关大帅韩荣闻见广博,对陈梧言道:“陈贤弟,我观此鱼,金须倒有二尺,鱼头上还生着两只肉角,颇有几分龙形,相传黄河中的鲤鱼跃过龙门后,便可化作龙精,想来令堂平日里乐善好施,寿辰之日,上天降下祥瑞,为老夫人祝贺诞旦!”

一众宾客闻言纷纷附和,陈母闻言满心欢喜,连忙吩咐道:“既是天降祥瑞,就不要伤它的性命,快让渔人放生了!”陈桐见母亲高兴,忙叫来张稍,免了三年的租钱,命张稍将鱼拿去放生,张稍千恩万谢,不敢违背陈桐之命,将鲤鱼放生。

那老鲤精苟延残喘,逃回洛水河府将遭遇讲述一遍,登时气坏了四子,跃浪翻波赶到泾河湾头,此刻彩衣鲫婆早已命丧李定刀下,众水族怎肯罢休,掀起十余丈的水头,将附近渔村全部淹没,张稍、李定皆命丧鱼腹。老鲤精得知夫人丧生,心酸甚为难过。

这一日,老鲤精对众子言道:“我自从服下丹珠仙草后,日渐显出龙形,想来不过二百年,便可化作业龙,你们的老娘服侍我一场,却命丧泾河湾,委实令人伤怀,我平素行事,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那两个渔夫已被你们吃了,即便如此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若非陈老太太命人将我放生,为父已早死多时了。我有心化作人形,潜入穿云关,报她放生之恩。”众子闻言纷纷夸赞老鲤精仁义。

当下老鲤精化作道士模样,潜入穿云关,化名余化龙,用丹药治好了老夫人的腿疾。陈梧、陈桐是远近闻名的孝子,对余化龙千恩万谢,立即拜他为师。

此时陈桐尚在年少,一身本领俱是余化龙所传。三年后,北狄三十六国率精兵十万,攻打五关,纣王拜黄滚为元帅,任张凤为先锋,韩荣为副先锋,陈梧、陈桐为偏将,抵抗北狄进犯。余化龙在陈梧、陈桐的推荐下,在军中任军师参赞之职。

不久五关联军大破北狄,余化龙因功赠紫袍玉带,加封副总兵之职。后来陈母寿终人世,余化龙便退隐挂冠而去。

黄飞虎反出五关后,余清被哪吒打伤,逃回洛水河府来见余化龙。余化龙听闻陈梧、陈桐二人皆死于黄飞虎之手,不由勃然大怒,取出金钱,搜求八卦玄机,对余清叹道:“那哪吒乃是太乙真人的弟子,为父也招惹不得,你若想报仇,只能返回驼龙岛,你老师乃截教三代大弟子,足可与之抗衡!”

等余清走后,余化龙对其余三子道:“陈氏母子对我有恩,适才为父推算,不过数年,黄飞虎便要率兵攻打五关,为父欲重回穿云关,到时为陈梧、陈桐报仇雪恨!”三子闲中无聊,未免静极思动,闻言也甚赞同。

遂即余化龙率领三子,来到穿云关,上表朝廷,又向中谏大夫费仲、尤浑贿赂钱财,不久使官来到,加封余化龙为总兵,三子为副将。余化龙镇守一方,倒是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且说西岐大军破了汜水关,战报传至穿云关,余化龙对三子言道:“周兵一路东来,屡屡得胜,今日至此,实不可小觑,你我父子齐心协力,只为死难者报仇雪恨。”三子齐道:“请父亲放心,料姜尚有多大本领,不过偶然得胜,谅他也无法越过此关!”

不言余化龙父子,调动军兵把守关隘。且说次日姜子牙升帐,问左右道:“谁去关下走一遭?”话音未落,太鸾应声出列道:“末将愿往。”姜子牙点头应允。太鸾提刀出营,来至关下讨敌叫阵。

报马报入关中,余化龙命次子余泊出关迎战。太鸾只见穿云关内,杀出一员大将,银盔银甲,甚为勇猛。怎见得,有诗为证:

紫金冠,名束发。飞凤额,雉尾插。面如傅粉一般同,银灰袍罩连环甲。狮鸾宝带现玲珑,打将钢鞭如铁塔。银合马疾行如飞,亮银枪金鸡点头。大红旗上书金字,穿云关首将余泊。

且说太鸾大喝道:“穿云关来将通名?”余泊言道:“我乃余元帅次子余泊是也,姜尚大逆不道,兴兵造反,不守臣节,侵犯朝廷关隘,实乃自取灭亡之举。”

太鸾言道:“我家大元帅乃奉天征讨,东进五关,吊民伐罪,届时会合天下诸侯,在朝歌观政于商,兴兵至今已打破四座关隘,尔父子如何能抗拒天兵,不如速速倒戈,可免你父子一死,如若不然,关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余泊闻言大怒,拍马摇枪直取太鸾。太鸾以手中刀赴面相还,二将在城下一场生死大战,直杀了二十回合,余泊拨马便走,太鸾随后追赶。余泊只听脑后銮铃响动,忙将亮银枪挂好,抽出一根三棱鱼骨锥,此物乃余化龙取黄河十二条百年鲟鱼的主刺炼制,一共十二根,与别的法宝不同,每根只能施用一次。

只见余泊回手一扬,飞出一条拇指粗的光华,其疾如风,正打在太鸾的脸上,立时爆开,变成无数片坚利的碎刺,太鸾惨叫一声,翻身坠下鞍鞒。

正是:祸福随身于顷刻,翻身落马身染红。

余泊回马一枪,把太鸾结果了性命,可怜他一身武艺,死于非命。余泊掌鼓得胜进关,见余化龙请功。败兵回见姜子牙,姜子牙听说太鸾阵亡,心下甚为不悦。

次日天明,姜子牙升坐中军帐。只见苏护上帐,向元帅讨令出战,姜子牙点头应允。苏护提戟上马,率本部人马来至关前讨战。报马报入城去,余化龙命三子余涟出关迎敌。

苏护问道:“来者何人?”余涟言道:“我乃余元帅三男余涟是也,尔是何人?”苏护言道:“我非别人,乃忠勇侯苏护是也。”余涟言道:“原来是老国丈,侯爷身为皇亲贵胄,世受国恩,本当协助天子固守王土,以图报效才是,如今却不念椒房之宠,投降叛逆,兴兵造反,实为世人所不齿!一旦姬发兵败,届时被擒,押往朝歌,受万民唾骂,悔之晚矣,还不速速倒戈投降,可保一条性命。”

苏护闻言大怒道:“当今八百诸侯尽数臣服武王,一座小小的穿云关,如何阻挡天兵东进!”说罢拍马摇枪,直取余涟。余涟手中枪急架忙迎。二马来往,战了二十回合,忽见余涟在马上把嘴一张,吐出一股奇腥的臭气。苏护只觉异味扑鼻,令他头晕心烦,作恶欲呕。强打精神勉强支持,未及数合,被余涟一枪刺中胁下,翻鞍落马,一点灵魂往封神台报到去了。

余涟下马取了苏护的首级,进关来见余化龙报功,余化龙大喜,设宴为余涟庆功不表。且说姜子牙见又折了苏护,禁不住伤心落泪。正在悲痛之间,苏全忠讨令要为父亲报仇,姜子牙不得已,点头应允。苏全忠领令,快马杀出大营,来至穿云关下讨敌骂战。

报马报进关来,余化龙令四子余洁出关迎敌。苏全忠见关中杀出一员将官,当即切齿咬牙,大喝道:“你可是余涟,速来领死!”余洁言道:“非也,我乃余总兵四子余洁是也。”

苏全忠闻言大怒,也不再答话,拍马摇戟,冲杀过来。二马相交,戟枪并举,战了二十回合,余洁怎是苏全忠的对手,拨马便走。苏全忠急于要为父亲报仇,大骂道:“今日不杀匹夫,誓不回兵!”当下催马追赶而来。

余洁暗中将枪挂好,从囊中取出一支蚨钱镖,回手一扬,才一出手,登时化成九九八十一片,苏全忠不禁大惊,急忙使了个镫里藏身,那蚨钱镖尽数打在白马身上,那马儿疼痛不堪,长嘶一声,托着苏全忠败回周营,刚进辕门,便倒地毙命。

余洁取胜,回关见余化龙交令,余化龙言道:“明日,待为父亲自去会姜尚,届时你等齐心协力,大破周兵,定可大获全胜。”

次日天明,穿云关三声炮响,城门大开,总兵余化龙携带三子杀出关来,来至周营前讨敌叫阵。报马报进大营,姜子牙立即率领众将官出辕门迎敌。

余化龙见姜子牙出兵,军威甚是齐整,心中叹道:“人言姜子牙善于用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余化龙看罢,一马当先,在马上拱了拱手,言道:“姜子牙请了!”

姜子牙只见对面为首一员老将,中等身材,虎体熊腰,面如喷血,两条黄眉毛,直插入鬓,一对金睛叠暴,大狮子鼻子,凹鼻子头,四方阔口,两撇黄胡须。手中擎着一柄长把九瓣花托熟铜锤,气度不凡。有诗为证:

头戴金盔晃日月,身披铁甲掣虹霓。腰围狮蛮团珠翠,足踏皮靴吐朱红。鼻准高隆如山角,天庭广阔有龙仪。眼光闪灼圆也暴,牙齿钢锋尖又利。短发飘蓬如火焰,长须潇洒似金条。怀藏九枝火龙镖,手拿九瓣熟铜锤。幻波池内金鲤精,水晶宫中座上宾。只因报恩掌兵权,鱼仙托名余总兵。

姜子牙见余化龙一脸黑气,想来并非善类,当即还礼道:“余总兵,子牙甲冑在身,不能施一全礼。不才奉天征讨无道昏君,拯民于水火,一路上望风归降,俱保全富贵,逆命抵抗者,俱失败身亡。总兵不过三次小胜,倘若因此心怀侥幸,届时关破之际,玉石俱焚,悔之晚矣,还请三思!”

余化龙闻言冷笑道:“姜尚,天子不嫌你出身低贱,封你为下大夫,你却不知感恩戴德,一味妖言惑众,策动造反,所仰仗不过是你昆仑道术,和黄飞虎等爪牙,今日遇到本帅,管教你片甲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遂即对左右喝道:“众儿郎,随我拿下姜尚与黄飞虎!”言罢率领三子冲杀过来。黄飞虎催五色神牛将余化龙截住,苏全忠战住余泊,南宫适敌住余涟,武吉抵住余洁。四对儿聚在一处交兵,这场大战,怎见得好杀,有诗为证:

两阵上旗幡齐磨,四对将各逞英豪。长枪阔斧并相交,短剑斜挥闪毫光。苏全忠气概雄赳赳,余泊好似猛虎头摇。南宫适欲活拿余涟,武吉要捉余洁餐刀。老余一心把飞虎杀,八员战将把性命抛。咫尺之间天昏地暗,杀了多时鬼哭神嚎。这一阵只杀得:死尸横遍野血凝膏,久久不肯干休罢了。

八员大将战了二十回合,余泊非是苏全忠的对手,拨马就走,苏全忠随后赶来,被余泊回手打出一根三棱鱼骨锥,正中肩头,遂即爆开,苏全忠浑身是血,拨转马头,败回大营。

一旁早怒脑了先锋官哪吒,登开风火轮,从空中来取余泊,未及数合,将乾坤圈祭起,一圈正中余泊肩窝,余泊抱鞍大败而走。余涟见状,将口一张,喷出一股腥臭之气,南宫适险些坠马。哪吒斜刺里赶上,将红云绣球在空中一扬,立时奇亮夺目,宛如一轮红日,顿时将那团臭雾烧的无影无踪。

余涟见法术被破,摇枪来战哪吒,二人来往十数合,余涟怎是哪吒的对手,早被哪吒起手一枪,正中臂膀。余洁见三哥受伤,急忙取蚨钱镖朝哪吒便打,哪吒将火尖枪一抖,立时喷出数尺紫光火焰,那九九八十一片蚨钱镖纷纷坠地,现出原形,乃是数十片三角鱼鳞,闪闪生光。  

余洁气的“哇呀”一声吼,催马来战哪吒。哪吒一舞火尖枪,枪头又吐出七八条蛇信般的火焰,将余洁周身包没。余洁慌忙念动避火咒,却早将浑身毛发烧焦。

余化龙见哪吒连败三子,气得大怒,当下撇下黄飞虎,纵马舞锤来取哪吒,二人战了二十余合,余化龙见难以取胜,作势要取火龙标,被姜子牙看在眼中,忙将打神鞭祭起,一道紫光,正中余化龙的左肩,余化龙怎经得起此宝,吐出一口鲜血,大败而走。

姜子牙指挥周兵人马,冲杀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淋草梢。残兵败将逃进城门,姜子牙掌得胜鼓回营。

正是:眼前得胜欢回寨,只恐飞灾又降临。

且说余化龙父子受伤逃回帅府,取来丹药,用水敷之,不多时伤势痊愈。余化龙切齿深恨道:“姜子牙这一鞭,险些要了为父的性命,今夜三更时分,你我父子做法搬来洛河之水,在关下水淹周兵,若让他逃生一人,老夫就不算洛河之主!”

当天夜晚,余化龙设坛做法,先拘来四块席云,父子四人乘云飞出城去。来至周营上空,一齐口诵真言,山崩地塌一声大震过处,大地之上,陷出无数大小深坑,由坑中冒出滔滔黄水,顷刻汇作洪流,朝周营直卷过来。顿时波涛大作,所过之处,桑田尽成沧海。有诗为证:

潺潺水声振山谷,滔滔浪飞势漫天。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颠。千丈波高漫路道,万层涛激泛大地。触石沧沧喷碎玉,回湍渺渺漩窝圆。低低凹凹随流荡,满山遍岭上下涟。

余化龙父子见此水势,纷纷现出原形,跃入洪流之中,兴风作浪,吞食人畜。水势越发猛烈,顷刻间浊浪滔天,奔流滚滚,地势较低的军帐,已被淹没漂走,化为乌有。较高处,只露出半截。许多军卒被水围困,哀呜待救,遍地一片汪洋。

姜子牙此时业已歇息,忽听哀鸣求救之声,惊醒看时,洪水已然没过小腹,忙与众门人起在半空。往下看时,成群浮尸夹杂军需辎重,顺水漂浮。南宫适、武吉等将官,指挥军卒抢救,无奈水势太广,简直无济于事。

余氏父子不觉喜形于色,正在得意之时,忽见周营中飞起一道光华,似长鲸吸水一般,卷起一股水柱,约有半盏茶的工夫,那滔天的洪水全被收尽,不存涓滴。

余化龙不禁大惊,要知他为了报仇,作法搬来半河洛水,鹅毛也要沉底,如何顷刻间被人收去?余化龙定睛往前望去,只见一座小土山上,站着一位女道姑,手中捧定四海盂,正是龙吉公主。要知公主那么大的法力,双手捧着宝盂,看去也颇为吃力。

余化龙看罢心道:“当真是周室当兴,我搬运来半河洛水,错非蕊宫仙子在此,旁人如何能破我的法术!”当即对三子言道:“今晚要与周军决一死战,如今趁他们阵脚未稳,你我父子一战可以成功。”当下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大地裂开一条十数丈长的窄缝,从中杀出一枝水族来,有诗为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弓弯如月小,箭插似狼牙。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大小齐齐摆,干戈似密麻。不是元戎令,谁敢四处爬!

余化龙拘来水府三千虾兵蟹将,率领三子杀奔周营。此时周营将士大乱,如何能抵挡,被杀得大败。姜子牙坐上四不相,众门人在两边拥护,将一众水族截住。姜子牙大喝道:“余化龙,你水淹三军,荼毒生灵,今日便是尔的死期!”

只见李靖父子气冲牛斗,雷震子声如霹雳,韦护咬碎钢牙,龙须虎怒现原形,众门人将余家父子裹在骇心。有诗为证:

旌旗招展号带飘,甲胄鲜明戈戟摇。这厢洛河群水族,那壁昆仑众门人。李靖提戟扎余泊,余泊擎枪急奉还。韦护宝杵打余涟,余涟掀起三叠浪。哪吒赶上刺余洁,余洁借水遁空中。这厢怒脑一员将,乃是北海龙须虎。现出原身丈二长,张开血盆吞三江。一口吞了白皮蟮,再吃鲈鱼与乌鲳。钢牙针利似锋芒,牡蛎螃蟹嚼精光。水怪如何争高下,不时分出弱和强。哪吒祭起火龙罩,三鱼顷刻把命丧。

且说哪吒现了三首六臂,将九龙神火罩祭起,将余氏三子罩住,顷刻间被烧成飞灰。余化龙见三子惨死,心如刀绞一般,正欲借水遁而逃,却不知龙吉公主将二龙剑飞起,一道紫青环绕的龙形光华,直奔余化龙而来。

此乃瑶池至宝,余化龙如何抵御,可怜他修行六七百年,在碧游宫听经诵道,又服了丹珠仙草,最多不过三百年,便可化身为龙,届时玉帝定会降旨,封他为司雨正神,可惜一念不仁,要水淹天兵,难逃兵解之灾,父子四人的灵魂,俱飞往封神台报到去了。

余化龙父子一死,法术立即失效,三千水族尽被消灭,周兵见洪水退去,军心方定。姜子牙先谢过龙吉公主,遂即指挥三军,重新扎下营寨,天明时查点人马,竟淹毙一万余人。

翌日,穿云关群龙无首,军民自发打开城门,迎接周兵入城。姜子牙率领人马进关,出榜安民,清查库藏。大兵在穿云关休整数日,往穿云关而来。这正是:铁骑驰驱血刃红,守关力战未成功。鱼精报恩拒周兵,万死丹心效古风。苟禄真能惭素位,捐生今始识英雄。清风耿耿流千载,岂在渔樵谈笑中。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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