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埃拉星人占据仓库已经三日有余，莫如灯之前并没有学习过他们的语言，只能从他们互相聊天中所用的一些和星际语相类似的发音中推断出一些信息，大多数比较苍白，莫如灯因此猜想被派来守住这处仓库的也就是一支小分队，突破进来的闪电联盟的大部队应该是向外拓展去了。

        “深呼吸，蒂夫。”莫如灯趁外星人没有守在他们身边时，小声地和被绑在她身边同样是重点审问对象的蒂夫说。

        蒂夫脸色很不好，甚至棕色的头发比之前工作繁忙时显得还要干枯，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他勉强发出一段气音，道：“抱歉……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莫如灯又用眼神安慰了一下蒂夫，她咬咬牙，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之后的对策。其实莫如灯自身的状况也不理想，自从埃拉星人三日前突然袭击仓库，她就已经没有吃上过一口粮食，手被绑在身后难过血，几乎已经没有感觉，身上也布满了埃拉星人分泌的具有腐蚀性粘液留下的血痕，就连脸上都落了几块触目惊心的红斑。只能说好在这一批埃拉星人之前对她们进行的审问还不算残暴，不然莫如灯也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现在这样的清醒。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莫如灯等人靠着用眨眼密码暗示彼此透露无关紧要的情报拖延时间，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用刑，期间他们分食着埃拉星人给的一点点营养剂保持基本的活力。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终于迎来了突破口。莫如灯在一天清晨听到埃拉星人在交流中慌张透露出了战势逆转的消息，甚至还听到了“白影”这一单词。莫如灯心中大喜，原本被折磨得浑浑噩噩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立刻手指点地将情况告诉其他人。当然这不但意味着地球联邦可以有余力派人来攻回赫兹海，救下他们，同时也意味着这些埃拉星人既然得到这样的情报，必然会对他们采取措施。

        “做好心理准备。”莫如灯说。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十一二点，成群结队的埃拉星人就神情严肃地排列到他们面前，疯狂分泌皮肤上的粘液，落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蒂夫咽了一口唾沫，脸色发青。莫如灯同样紧张，但她只能选择尽量保持冷静，毕竟她也算是他们这群人类阵营中的小领导者了。尽管如此莫如灯还是太年轻了，微微颤抖的下颚被对方的头领狠狠握住，声调奇怪的中文透露出无限的威吓，“莫，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情报。”

        莫如灯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被这个黄眼睛的怪物给卸下了，疼出一身冷汗，但她还是执拗地瞪着那双清亮的圆眼睛，努力回以她自认为同等威力的眼神。埃拉星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嗤笑，挥了挥另一只手，其他排列好的埃拉星人就朝着地上的人们掷出一泡粘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啊啊——”……

        腥黄的粘液快速腐蚀人类的衣物和皮肤，四周顿时散发出一股恶臭。莫如灯听到这些惨叫，立刻红了双眼。有的人疼得在地上抽搐，有的人已经晕了过去，离她最近的蒂夫被击中了胸口，疼得已经发不出喊叫。莫如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钳着她的埃拉星人手上颠了颠，找回些许莫如灯的注意，继续用蹩脚的中文道：“说话，第二击我不确定以你们人类的体质能有多少人撑住。“说着，他松开手，甩了甩沾上的泪水，饶有兴致地瞧着莫如灯。

        莫如灯动了动刺痛的下巴。，身后还在传来同伴的呜咽与抽气声，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一幕幕身体被粘液腐蚀的模样在闪回，她感觉就快要吐出来。“我……”头疼，胸口疼，哪里都疼，尤其是喉咙——连着心脏的酸胀感快要将她击溃。在无数想法拥挤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画面：刚开学没过多久的一次联欢会上，万众瞩目的一场钢琴表演。

        我不会是要死了吧。莫如灯眨了眨眼，抖掉眼睫上挂的泪珠，她想着，不然这怎么会出现走马灯呢……

        “说话！”埃拉星人愤怒地叫喊着，细长的手指在莫如灯身上抽了一鞭，顿时泱出殷红的血来。莫如灯疼得蜷起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呼、呼、呼……”

        “说！地球联盟的中心！各方向战队的部署！”埃拉星人继续逼问着，本以为这下不仅能搓搓年轻人的锐气，还能问出些什么，却不料眼前的人类女性顽强地直起身子，一双漆黑的眼眸还漾着泪光，却比上一次与他直视更加坚定，她缓缓开口道：

        “我宣誓。”

        是校训。“成为赫兹海学院的一员……”莫如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赫兹海学院的校训。身后还能保持清醒的人都听到了莫如灯掷地有声的念词，他们颤抖着，一时也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那即将蓬勃而出的一腔热血。

        “我将从此，以撼动星海为目标……”有的人跟上了莫如灯的声音。埃拉星人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数听不懂中文，但也能感到事情的不对劲，一边被奇怪的气氛震慑着，一边强行按捺下心中的困惑去阻止他们。

        但他们挡不住。更多的人使出全力直起身子，沙哑地为这段宣誓增添更大的力量。“永不放弃，以我的声音，振响浩瀚的宇宙！”

        莫如灯也曾在睡觉前天马行空地想过，为什么“赫兹海”要叫做“赫兹海”，“赫兹海”究竟是声音还是水？如今她才得到一个无比有说服力的答案……它们一个无形，一个柔软，但却象征着无数人类共同的意志，是众志成城的决心，是用最柔软也最有力的名字搭建的，坚如磐石的赫兹海！

        “你！”埃拉星人气绝，从腰间拔出镭射枪对准莫如灯就要扣下扳机。而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他的脑袋不翼而飞，留下一具烧焦了脖颈的无头躯体缓缓倒落。

        “趴下！”身后传来吼叫。大家立刻下意识地扑倒在地。埃拉星人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已经潜入仓库，面对突如其来的战局，他们立刻纷纷举枪反击，但因为已经错过了先手，仓库内的埃拉星人不过多久就被全部歼灭。

        “我们是地球联邦军队，马上转移你们到安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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