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辞别
“真的是好巧啊。”不远处的温圳正立在乌篷船头，看着准备游湖泛舟的聂清河，那张恍若神仙般的面孔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比这夜空中的绽放的烟花还要耀眼，扣人心弦。
聂清河一身红衣伫立在岸上，看起来像极了盛装出席人间宴会的仙子，此时的聂清河的不似平日里那般出尘，而是美艳的如同烟火，火红似这点点星火，朱春一点，双眼美若星辰，肤如白雪，艳若红梅。
“你也在？”
聂清河看着伫立在船头的温圳，他让船夫将船停靠了下来，随即上了岸，见她身边没有烦人对我苍蝇，心中甚是愉悦，脸上的笑意更浓。
“走吧，你一个人在外边，不太安全，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姑娘。”
温圳这么说着，站在了聂清河的面前。
“他们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去忙了，所以，我这才打算回去——”说到这里，聂清河又觉得懊恼，正要改口。温圳却正中下怀，道了一句。
“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送姑娘回去呢？”
温圳显得绅士有礼，语气温柔的朝着聂清河询问，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神采，熠熠生辉。
“盛情难却。”
……
“牧师妹，你今天怎么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说话的是李闻书，牧宴大概是被吓到了，所以她一路上都没说话。李闻书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轻了，温声细语的询问牧宴。
“我——我以为——”牧宴停下脚步，李闻书也停下，等待着她的话。李闻书看着牧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缓缓吐出下半句。“那是因为，他替我解围，他没摘下面具，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所以就变成了这副局面。”
话毕，李闻书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一点一滴的敲开，然后，一条细致的裂缝瞬间裂开，李闻书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凝重的少女，他似乎一直都在一味的想要单方面的行动，而疏忽了牧宴。
李闻书张了张嘴。
“……下次，你最好确认一下。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他控制着自己胸中难以疏解开的滞气，使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眉头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牧宴见他这副严肃的模样。
又想着刚才那个人给予她的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到底是在哪里？
牧宴忽而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象看着虽然是清晰的，可却十分诡异的转动起来。牧宴逼上眼，听着耳边李闻书的叮嘱，随即又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越发清晰，不断转动的事物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你不能活下去。”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不要遇到我吧。”
——“下辈子，我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
“尽管被世间之恶所吞噬，在余后的十年里依旧因为悲惨的命运所作弄，千帆过尽，身历飘零十年不幸，就算如此，仍然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吗？确实是意志坚定的人。”
……
牧宴模糊的记起来些许支离破碎的东西。
“我们回去吧。”
牧宴语气带着疲倦与不悦，她觉得自己下一步不知道要落在哪里。就连脚下的路也变的生动起来，让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该怎么走路。
“你怎么了——？”
耳边是李闻书忧心而焦虑的话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就开始梦见一些关于谢沉封的事情——
这次等着她入梦的，又是些什么呢？
牧宴不知道。
……
温圳一路护送聂清河回去，两人并不乘车，而是选择了一路走回去。聂清河并不觉得算累，只是觉得格外轻松，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填充满了。两人路上并不说话，可以就能感觉到彼此的步调一致。
在路的尽头终有结束时，走了很久，聂清河不觉得这路有多长，顿时又觉得分外的惋惜。
“牧姑娘，今天也算是我坐辞别，过了今天夜里，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要去很远的地方。”温圳并不把细节告诉聂清河，选择性的隐瞒了些许东西。
闻言，聂清河心中的落差感更加强烈，到了嘴边，也是只能说上一句。
“嗯，一路顺风吧。”
纵便心中却是有所不舍，可她还是选择了礼貌而疏远的向他的别离送上了一句难敌心中千万句的礼貌话语。
随后，聂清河恨自己一副嘴笨的样子，什么都不会说，就连跟人辞别也是这样一副僵硬的模样。
“大历要跟北境要开战了——”温圳隐晦不明的透露出些什么消息，聂清河敏感的朝着他追问。
“难道世子你也要去参加？！”
她难以抑制住自己波动的情绪，睁大了她那一双美眸，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见状，温圳脸上不由的一笑。
聂清河随即因为看见温圳的笑而觉得自己失礼了。
“不必叫我世子，唤我名字即可。至于这次开战，家父希望我能够去沙场上，为国为民，也为家族争光——”
聂清河不敢看着温圳，只是红着脸听着温圳低沉的让她足以面红耳赤的声音，在她耳边私语一番。
“拿着，这是我的东西。”
随即，温圳从衣袖里取出来了一块白玉，看起来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物件，塞给了聂清河。
“不不不，这是世子——”聂清河又在温圳威胁般的眼色之下将尊称改过来。“温圳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聂清河最终还是在温圳的强势态度下，怀揣不安的收下了这枚玉佩，听着他宛如承诺一般的字眼，从嘴里轻而缓慢的说出口，目光认真的她不敢对视，害怕一眼沦陷，只能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玉佩。
“不管你要不要，它曾经是你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了，这就是你的东西，拿着。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拿着它去建督寻我，去找南慎王府，有求必应。”
“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的好意，若是需要，我必定会帮助你，你也不要怀疑我，那样的话，我大抵是会很受伤的。”
话落，聂清河也没说出个是否来，那天夜里，这位惊为天人的女子目送着眼前人离开，很久后来，她才明白那是有多艰险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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