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了
当晚酒吧兵荒马乱,当事鱼却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江姜一脸震惊的看着炎放抛弃白白,抱着池瑜跑了。他跟着炎放到了医院,最后忍之又忍忍无可忍的释放自己的八卦之情,“什么情况啊你俩?”
炎放气得直摸池瑜的脑门儿,一脸嫌弃的说:“作呢,让他作个够。”
江姜看不懂了,合着自己舍命陪君子了两晚上,等了个秀恩爱的结局?这不能忍,他俩必须分!
于是江姜坐在病床上两腿一分气焰嚣张,“你可别吹了,我们鱼说你俩完了。”
炎放望着他的鱼平静的睡颜温柔反驳道:“你们鱼没我不行。”
江姜:“……”一个被甩的男人为何如此嚣张?
池瑜像猫。在外是野猫,见着生人习惯性的张牙舞爪保护自己。在内是家猫,懒洋洋赖唧唧的和亲密的人撒娇。只有睡着的时候,最不像猫,软绵绵的像只软糯的小白兔。
这种形容其实很奇怪,但炎放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三年前他和池瑜第一次见面,是在池瑜家破旧到快要承受不住温柔春风的小卖部里。那是一个公园深处破败的小房子,青石板的路很窄,小卖部旁一米宽的矮桥有种荒凉的美。
仔细来说,那里都算不上公园了。公园在最外面,炎放经过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才到了里头的居民区,应该算居民区吧。
那阵子炎放刚拍完一部电影,他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认真到不管不顾,只想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所以他拍了十多年的戏,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给自己放假,让自己出戏。
炎放经常旅游,在各种陌生的地方走动。散心时不喜欢热闹,比起人来人往的大都市炎放更喜欢走在狭窄的巷子里,他觉得这样才有人情味,这样才像是真的活着。
揣着这样的想法,炎放遇到了池瑜。
春末的阳光温暖而炽热,小卖部朝南,池瑜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木门晒太阳。或许该有一只猫,或是一只狗,更或是随便什么样的动物陪在池瑜身边,这样的画面才会显得不那么孤独。
后来炎放也问过,池瑜为什么不养只小动物陪自己。池瑜笑了笑没说话。开始炎放以为池瑜是没钱,后来他才明白,小动物的陪伴实在是太有限了,池瑜不想在自己一样有限的时间里,不断和深刻的感情告别。
总之,遇见池瑜的那一刻,炎放鬼迷心窍一般的想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于是他买了小卖部里快要过期的矿泉水,借着春风以及暖阳,偷偷的和池瑜有了初次的交谈。
池瑜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炎放已经走了,陪床的江姜毫不客气的占了池瑜一半的床位,并且把腿往池瑜肚子上蹬。池瑜忍住了想揍人的冲动,勉强拍了江姜一耳光,声音还不怎么响亮。
“你醒了哦。”江姜抬起手揉着眼睛,一脸卖萌的表情。
池瑜舒服的使劲伸了个懒腰,然后非常尴尬的,脖子抽筋了。他半眯着眼,淡定地问:“我怎么了?”
江姜站在床边利索的整理衣服,“也没什么,就是喝多了,在医院住了一晚上。”江姜说完还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会儿池瑜,随后补充道:“我是没没明白,我家的床不够舒服,还是酒店的床不够柔软,怎么你非要来医院住呢?”江姜揉了揉鼻子,撇嘴道:“一身消毒水儿”
池瑜没好气的瞪了江姜一眼,“我让你把我折腾医院来了?刚醒就听你完没完了,真烦。”
“真烦”的江姜突然醍醐灌顶,感情这傻叉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于是他啧吧啧吧嘴问:“你昨晚遇见谁了还记得吗?”
记得吧,应该记得吧,碍眼的前夫,池瑜想。想到这里,池瑜不免想起了碍眼前夫的白月光,果然是很烦人的江姜。
十分钟后,池瑜和江姜站在街边的公共厕所里分享一瓶漱口水。漱完口,两人又对着镜子往自个儿脸上狂泼凉水。初秋的下午的自来水是还算是温热的,不像春末时节,除了阳光哪里都是冷的。
池瑜提出要回老房子看看,江姜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池瑜不解:“眼睛出了毛病得早点去看。”
江姜懒得理他,“有毛病的是你,那片已经拆迁了你不知道吗?”
“拆了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池瑜像只恃宠而骄的猫。
后来江姜还是陪池瑜回去了。其实老房子这边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属于江姜和池瑜的,有关炎放的很少,少到池瑜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到这里只想到炎放。
池瑜身世简单,是个孤儿。亲生父母,出生地,出生日期,什么都不知道。打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跟着开小卖部的池老头,老头无儿无女,把池瑜养的既像儿子又像孙子。
小卖部前的青石板路时常有人走动,青石板路边上有棵冬天也不至于光秃的树,对面就是江姜的家。江姜和池瑜的身世还挺像的,只不过江姜是父母双全忙着赚钱,才把江姜托付给了家里的老人。
所以池瑜和江姜的小时候是属于彼此的。他们一起玩泥巴,光脚踏沙雨天踩水,艳阳天里摘野花。春夏秋冬烤番薯挖蚯蚓,别人家养的小孩爱的事,他们俩啥都没落下。
池老头是四年前去世的,池瑜在那之后孤身一人看着逐渐没落入不敷出的小卖部。长大后的江姜日渐有钱,有了a城阔少的模样,阔少提出要帮助池瑜,但池瑜拒绝了,他能接受的只能是江姜给他每天啃的馒头上加两根调味用的酸菜。
池老头也不是没留下钱,但池瑜没要。他拿出一部分钱和邻居几个把池老头风光厚葬,剩下的钱池瑜都捐了。池老头从小就告诉池瑜,他是路边捡来的小孩儿,池瑜希望池老头的钱还可以帮助别人在路边等着帮助的小孩儿。
江姜小时候曾经天真的说“我妈也一直说我是马桶边捡来的”,后来他就不说了,他知道妈妈是骗人的,但是池老头没有。
这边的房子确实都拆了,但是只拆了一半,房子还没有推平,就是顶没有了。人长大以后总是念旧,明明知道这样的地方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池瑜还是想来看看。
因为池瑜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四年前离开的池老头,还是三年前初见的炎放。
小卖部也被拆了,这些房子都太旧了,破的像禁不起风霜的豆腐。一旁的矮桥还是一样牢固,桥下的水很浑浊,河水往前五十米就会流入闸口流向江中,江水往东不需要太远就能汇入东海。这是一座沿海的南方城市,城市和人都充满了水润般的温柔。
池瑜和江姜在桥上坐着,两双长腿在桥下晃着,陪他们长大的树影笼罩不到他们。
江姜吊儿郎当的抽着烟,以过来人的姿态老神在在的问:“故地重游,什么想法啊小年轻。”
小年轻也已经二十六了,池瑜自认不再年轻,也没啥想法。他指着小卖部斑驳发霉的灰墙说:“那时候我靠在那,炎放站在我面前,阳光从他发梢间晒到我的脸上,我闻到了他身上暖呼呼的香水味儿。”
南方人讲话不爱带儿化音,池瑜心情好的时候喜欢用儿化音结尾,就和江姜讲话带刺的时候会用您称呼某个人是一个道理。他难得没有反驳池瑜,而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问:“香水什么味儿?”他学他。
“木香。”池瑜后来才知道那是雪松木的味道。
池瑜从小就喜欢木香,可能和生长环境有关。房子是木头搭的,开水壶的瓶塞也是木头的,他长在一片木头里,连喝着的水都带着木头味儿。
江姜笑了起来,闸门开了河水正飞速往前流逝,像回不去的时光。江姜叼着烟问:“我就奇怪了,哥们也不比他穷阿,怎么不接济你,你不愿意,一个陌生人要和你结婚你都肯,你那时候知道他是谁阿?”
“不知道。”池瑜很老实的回答。他不爱逛微博,也不怎么看电视。明明时代进化到用电磁炉,他还在灶台下烧柴火,他哪里认识炎放是谁。
“所以呢?”江姜问,“你看上他哪儿了?”
“长得帅。”
江姜觉得自己被气到了,这么明晃晃的说他丑呗?
烟灰掉在牛仔裤上的时候,池瑜伸手替江姜掸了,顺便从他口袋里摸出了烟熟练的点上。
江姜忍了忍没忍住,“我也没觉得你喜欢男生阿,怎么就他了呢?”
池瑜说自己也没觉得,他只是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没指望还能下次相遇。
“所以他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江姜问。
“矿泉水多少钱。”
“什么玩意儿?”江姜咧着嘴把“儿”字咬的很重。
池瑜琢磨江姜是耳朵不好,于是他一字一句重复道:“矿,泉,水,多,少,钱。”
“闭嘴!”江姜怀疑这丫确实是二百五。
因为炎放身份特殊,也因为他们性别特殊,更因为他俩身份特殊,所以池瑜哪怕和炎放在一起三年,他也很少和江姜讨论关于生活和感情的事。这些东西一旦涉及到炎放,池瑜就变得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谁也动不得。
倒不是现在就动得了,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池瑜也想明白了。喜欢这件事既复杂又简单,只要池瑜的喜欢不涉及到炎放,那么这个喜欢就能变得单纯起来。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就算炎放心里放不下的白白一样,池瑜能理解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
片刻后,江姜不死心的问:“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吗?”
池瑜说还有。
江姜问是什么。
池瑜思索后回答:“他给了我十块钱,和我说不用找了。”
江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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