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奇怪
池瑜哑着嗓子的一通演讲在网上传了好几天，言论终于从一开始的和谐变成了不和谐。网络社会总是这样，看到你久了就觉得你在炒作，打心眼里开始烦你。
有好事者想来看看，也有媒体想趁着热度来采访，但这些人池瑜都没有遇到。他们甚至连巷子口都没能进得去，那一片的人都朴实，外人和本地人太好分辨了，他们被几拨人拦的莫名其妙。
后来又有人说池瑜耍大牌，见都不让见还拦路，这些言论一出没多久就被刷了下来。
炎放大概是真的不忙，每天中午卡着时间给池瑜打电话，池瑜都有接。他实在不是个会拒接炎放电话的人，不知道是处于教养还是遵从内心，总之池瑜都会接，但都聊的不长。他挂电话的理由很蹩脚，但炎放只是笑由着他挂。
这个月份的小猫长得很快，池瑜没特别惯着奶茶，可也没饿着它。小猫看着每天都一个样，拿着照片一比，发现肥的还挺突然。
奶茶：“”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
池瑜在出门给江姜打了电话，他们的友谊不需要巩固，也能无坚不摧。所以池瑜，“奶茶帮我养两天？”
“巧了不是。”江姜坐在办公桌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阴雨天，“我出差了。”
“你出差有什么巧的，我猫谁养？”池瑜翻了个白眼，摸着奶茶的狗头一脸忧愁。他这会儿开始感叹自己读书时候为什么不多交几个朋友了，就不该把希望都寄托在江姜身上。
“放店里寄养呗，多大点事儿啊！”江姜开始演了。
池瑜一脸烦躁，“我很红，我的奶茶更红，不放宠物店，它会被其他猫嫉妒的！”
“瞎矫情。”
“你懂个屁。”
江姜“啧”了一声，顺着话茬说：“那你找乔珩。”他实在了解池瑜的为人，俗了吧唧的，喜欢点什么就一定要捧在手上。要不是觉得怕奶茶来回坐飞机容易受到惊吓，江姜丝毫不怀疑他会把奶茶带出去。
所以江姜确实存了摆池瑜一道的心思，他虽然没指望乔珩和池瑜能成，但给人家铺铺路还是行的。据江姜的观察，乔珩这人着实没什么缺点，要一定得说出一个，那只能是太有钱。
池瑜不仇富，但是他嫌富。有这样的发小，就很烦。
一说到乔珩，池瑜果然变得犹豫起来，他倒不是自恋的觉得对方肯定对自己还有心思，但这人曾经毕竟对自己有那么点想法。能离远点还是远点的好。
江姜见池瑜不说话，“那就宠物店呗，就两天，能有什么事。”他笑了笑，用客套的语气膈应池瑜，“我还真没想到，你对乔珩这么介意啊？”
要不怎么说江姜狗呢，池瑜是多么经不得激的一个人，“乔珩就乔珩呗，奶茶还能认贼作父不成！”
莫名其妙被贼了一通的乔珩：“”
池瑜挂了电话，在微信里对着乔珩的对话框沉默了半天。他不是个喜欢有求于人的人，这就和池瑜不喜欢打针吃药一个道理，依附别人是件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而事实上，池瑜也曾亲身体会过，后果确实有那么点惨烈。闹的人尽皆知了不是。
乔珩距离接了江姜的电话到现在已经十五分钟了，聊天窗口的正在输入也输入了十五分钟。乔珩无奈的站起身，找了枚镜子仔仔细细照了照，他琢磨自己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
然后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乔珩眉梢一挑，他给池瑜设置了特别来电，潜意识里乔珩明白这个特别来电是不会有响起来的一天的，而事实上它真响了，乔珩又觉得确实就该这么回事。
乔珩拿过手机，点了接听。
池瑜抿了抿嘴，不太自然的“喂”了一声。
乔珩听着就无声的笑了，他控制着语调，不咸不淡的回：“嗯，我在。”
“有件事想拜托你，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池瑜说。
“你说说什么事，我才能告诉你有没有空。”乔珩笑着说。
听乔珩这么说，池瑜才跟着笑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没空我就找找别人。”他没等乔珩开口就把话说全了，“我明天要出门了，想问问你帮我养两天奶茶有没有空。”
乔珩说有空，他问池瑜：“这次去哪？”
“你知道节目行程不能透露的对吧。”池瑜逗他。
“是吧。”乔珩顺着他的话说：“那那些路透怎么办呐，削了他们。”
“你这人。”池瑜夹着手机洗杯子，“听说往西边去，应该有大草原。”
“见过吗？”乔珩问。
池瑜说没见过，“我其实哪里都没去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爱出去玩，我反而像个老大爷，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动。”
“这有什么。”乔珩温润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什么好比的。你自己开心就做你自己，管别人怎么样。”
“江南人。”池瑜突然说。
“什么？”
“以前别人说我长得乖，性格也乖，但那都是假的。”池瑜笑着说：“那时候总说一方水土养一方水，我一直觉得我可能是很远的地方流浪过来的。”
“但我看你吧，但真像江南人。长相、性格、气质，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是，将来要是谁和你在一起还挺幸运的。”
乔珩笑了笑，有些话他开始讲过了就不讲，他捡着池瑜话里的毛病怼他：“就挺幸运啊？”
他加重了“挺”字，池瑜听懂了，“很，很幸运行不行，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可真矫情。”
乔珩笑出了声，“那我下班路过你那？奶茶晚上就让我带走吧？”
池瑜想了想说行，“路费你找江姜报销，都是因为他不在，我才只能来麻烦你的。”
“行。”乔珩笑说。
他们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
池瑜一直觉得炎放接《我有前任有个约会》很不靠谱，但他渐渐发现罗导做的并不是单纯离婚综艺，除去做慈善的部分不说，他挑的地方总是一次比一次漂亮。
从飞机上下来，空气中能闻到潮湿又寒冷的泥土味混合着杂草香。池瑜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心想，大意了穿太少了。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算一算他和炎放分开都快两个月了。过去总觉得分开的时间长，每天掰着指头过日子，如今不指望也不期待，日子便过的快了起来。
池瑜还在多愁善感，便被一件不知名的东西盖了头，视线突然黑了，他却没有丝毫害怕。
衣服上的味道太过熟悉，池瑜站在那闷在里头，过了五秒钟才把衣服拽了下去。
他拽的毫无章法，挡着他的衣服不在了，头发却好几根翘了起来。池瑜的个头比炎放矮了点，和炎放讲话时时常微仰着脸，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
炎放看的心猿意马，伸手挡住池瑜的眼睛，另一只手拨了拨他凌乱的头发。vip通道本来就人少，这会儿时间又晚，他们俩站在那，亲密的如同一对不曾分开的恋人。
池瑜往后退了一步，炎放跟上去把他手中的外套接过来披在他身上，“出门都不看天气。”
炎放温暖的手碰到了池瑜冻的一片冰凉的脖子，池瑜抖了抖，炎放把他拽过来把衣服穿好，“冷了也不吭声，准备冻回去？”
池瑜一动不动由着炎放摆弄，半晌，池瑜说：“你好奇怪。”
这是炎放第二次听池瑜说奇怪。池瑜讲话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的表情自然的像是解不出一道明明不难的数学题。
炎放看着池瑜，想，那天电话那头的你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边的天气很好，墨黑色的夜空中铺满了星，炎放在来时开着车窗，他踏着星光而来，却遇到了更亮的星。
炎放替池瑜拉上拉链，又伸手摸了摸池瑜的头发，他手上松了劲缓缓摸到了池瑜的耳朵。于是炎放捏了捏池瑜的耳垂，沿着耳垂他摸到了池瑜的下巴。
头顶的灯光很亮，池瑜像另一道光，闪闪发亮。
炎放凑过去，想吻他。
池瑜往边上躲了躲，面色如常的说：“走吧。”
炎放是一个人来的，他经常自驾游，什么样的路都开过。他俩坐上车，位置和以前一样，炎放把车拐上大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池瑜聊着天。
“我最早来这里是十八岁。”炎放侧过头看了池瑜一眼，“那是我第二年拍戏，心里对演戏这条路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份憧憬了。那部电影的导演对场景要求特别严格，拍到哪就是去哪取景。”
“对演戏也是，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然后那年我就从马上摔了。”想起过去的事炎放笑了。
外头很黑，没有路灯，汽车打着远光灯开得并不快。池瑜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看向炎放。
炎放和他对视一眼，“摔的姿势挺好，骨折而已。”
“没听你说过。”池瑜说。
“嗯。”炎放笑了笑，“除了当时剧组的人，别人都不知道，我没让说。”
那几年拍戏还不讲究流水线，炎放摔了，那就整个剧组都跟着他放假。
也是那一摔把炎放的任督二脉打通了，他开始执着演戏这条路，也开始固执的守着自己某些原则。这些原则因为池瑜的出现被打破了小半部分，大多部分却没有被任何人撼动。
池瑜点点头。
炎放问他：“你刚为什么说我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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