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误会
炎放来的时候遇上了孤独又寂寞地抽着烟的江姜,他走过去,和朝他懒洋洋挑眉的江姜打了个招呼。
江姜递了烟,炎放顺手接过来。他其实很少抽烟,只有在拍特别重情绪的戏的时候,他会因为情绪不到位,强迫自己进入到一种他排斥的状态。
炎放吐了口烟圈,而后才意识到今天的天气确实是很不好,这样的天气能让人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他皱了皱眉,“池瑜来看爷爷?”
江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是,你是第一次知道吧?”
炎放小幅度的点了下头,“从来没听他说过。”
“行。”江姜不太想和炎放客套,于是问:“你来这,有什么事?跟踪别人这事还挺不道德的,你说是不是?”
炎放没否认,说了是。机场和池瑜的家是两个方向,可能是天气不太好,可能是池瑜走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好,总之炎放小人了一回,开车跟着池瑜走了一段。
“行,有事说事,见池瑜就算了,你俩刚见过吧?一个飞机?”
炎放还是说是,“我怕他心情不好,担心他。”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担心他?菩萨都没你慈悲,这么担心前任啊?”江姜乐了。
冬天的夜来的快,加上阴天,这会儿风大天也黑。炎放掸了掸烟灰,神情不解地问:“其实我不明白。”
这次轮到江姜迷惑了,“什么?”
“他说他爱我,那他为什么又不要我。”炎放用着陈述的语气,问了个问题。
江姜嗤笑,“那不然呢,你爱他吗?”
“我一直觉得感情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至少遇到他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炎放吸了口烟,眯着眼继续说,“爱是什么我确实不懂,你要问我爱他吗,我确实不爱。”
听到这里江姜“啧”了一声。
“可我喜欢他,想要他,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假的。”炎放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江姜,“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我。”
他讲的那么认真,也问的那么认真。
事实上炎放确实是不明白,他想了一天,站在窗边的时候在想,站在池瑜房门外的时候在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时候在想,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也在想。
感情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的吗。
他想问庄女士、问庄与欢、问阿沁、问自己身边认识他和池瑜的所有人,问一问为什么。
只是他最终和那天晚上一样,什么都没问出口。
这会儿池瑜在山上看望他曾经唯一的亲人,炎放突然想到池瑜那年因为老房子要被拆时无家可归似的难过。于是他便想问一问江姜为什么,他不想池瑜那么难过了。
江姜当下的表情和吃到发臭的海鲜差不多,他顿了顿又顿了顿,半晌才问:“鱼儿说你心里有别人。”
炎放愣了愣又愣了愣,“我心里只有他。”
江姜,“”这他娘的误会可大了!
“诶等会儿,那那天酒吧里和你谈笑风生的狗男人是谁!?你敢说你清清白白?!”江姜挣扎着问。
炎放好无辜,“哪天?”
“就那天!你俩刚离婚,鱼儿不是脑袋嗑桌上晕过去了吗!”江姜说完总觉得自己把池瑜描写成了一个大写的煞笔。
炎放想了半天,无奈的说:“那是我发小,从小就在国外,那阵子刚回来。那天池瑜说要分开,我就没回家,找他去了,他说去酒吧我就去了”
“所以他是误会我心里有别人,才要和我分开吗?”炎放抓住了重点问。
江姜冷静地咳嗽了两声,“年轻人,啊不你也不年轻了,我觉得我们鱼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炎放:“”有什么误会比我老婆没了更重要!
炎放靠着车边松了口气,他朝江姜扬了扬手掌,示意对方再给他一根烟。
江姜讪笑,“至于这个反应吗?”
炎放望天长叹,“至于,他那天太伤心了。”
“哪天?”江姜问。
炎放答非所问,“他一直没说过他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江姜在一片烟雾缭绕里叹了口气,“胃癌,晚期。那段时间就他一个人,他自己熬过来的。”
那段时间江姜并不在国内,事实上江姜偶尔会想,如果自己在的话是否能像陪亲人一样陪在池瑜和池老头身边。小地方总是迷信,这种事情上,外人只能关心,接触多了可能会觉得晦气。
江姜可以不这么想,不代表江姜的家人不会这么想,总之那段时间江姜并不在池瑜身边。
知道病情后的大半年池老头的身体还算正常,在往后病情逐渐恶化。一开始是住院打点滴,后来医生下了通知让家属回家,住院已经没有意义了。
于是池瑜红着眼眶收拾好行李和池老头回了家。不知道池老头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池老头有多痛,但池瑜每天早上醒来,都在想,天也没有那么亮。
最后那几天,癌细胞转移到了脖子,池老头已经吃不下饭了。他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时睡时醒。醒了就和池瑜讲些有的没得,到后来醒的时候也不太清醒了,只是睁着眼。
其实要真让池瑜去回想那段时间的心情,他也想不出来,他整个人像一潭死水,麻木的活着。
农村葬礼繁琐,池瑜小时候见过,总是敲锣打鼓的。人们说,哭的越响走的越好,但池老头身边只有池瑜,池瑜是个只会哭却不会出声的人。
葬礼上隔壁邻居都帮了不少忙,池老头穷尽一生也不算换得什么太过凄惨的局面。
池老头走后池瑜就在老房子里住了下来,他哪里也没想去。小地方的小卖部,阳光晒到的地方坐着一个闭着眼休憩的男生。摊子上摆的零食很少,与其说是卖东西,更不如说是卖回忆。
江姜回忆着葬礼那几天的事,一点点讲给炎放听。他心里知道这些事他不讲,池瑜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
池瑜不是一个会把爱和痛放在嘴边说的人,碰上他情绪外流,江姜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小子脑子又不正常。
天又暗了些,山间没有灯。乌云碰撞着,顷刻间便浇了一场秋雨。
炎放和江姜都愣住了,江姜问:“上去吗?”
“你之前陪过他吗?”炎放拧着眉问。
江姜说从来没有,“池爷爷对池瑜来说太重要了,我也不敢乱说话。”
池老头既是池瑜的依靠,又是池瑜的责任。谁也无法了解池瑜内心的真实想法,毕竟这些人,并没有见过池老头的生命在池瑜面前一点点消逝的模样。
残忍又绝望。
炎放和江姜还在犹豫时,瞧见一个人影从雨中出来,每一步走的又慢又稳。
江姜松了口气,他边走边说:“这都下雨了,你再不出来爸爸就要上去找你”了字还没出,江姜就被池瑜满手的血吓着了,他握住池瑜的手腕就问他怎么了。
池瑜“嘶”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要不再用点力,把我废了算了。”池瑜说完才看到江姜身后有个表情凝重的炎放。
炎放站在那没动,他没听见池瑜和江姜的对话。池瑜目光望向他的时候,他们在一场大雨里四目相对。他翕动着唇,在这场对视中失了声。
他一向能说会道,面对江姜的质问并不露怯,他曾经因为池瑜受伤而生气,面对池瑜他从来都是主动的那一方。但他逐渐不会说话,他猜想这不是因为愧疚,或者他希望这不是因为愧疚。
“我说你们在这演什么牛郎织女?”江姜着急的嚎了一嗓子,“你赶紧开车把你前妻还是前夫的送去医院,没瞧着人刚割腕自杀来着吗!”
池瑜瞪了江姜一眼,“别他妈乱说话。”池瑜不怕炎放,他也不在意炎放是否真的担心自己,但池瑜不想炎放觉得自己这一手伤,是因为分手精神恍惚才受的。
误会这东西,真没必要。
炎放动作很快,他上前抓住了池瑜的手腕。
池瑜:“”
于是池瑜的本来就受伤的手,活生生的受到了两股蛮力残害。
池瑜没法和炎放发火,只好又把火转向江姜,他语气并不冲,只是无奈,“你说你发的什么疯,我疼,松手。”
其实没那么夸张,池瑜之前一直垂着手,所以手上血看着吓人。这会儿被江姜一抓,鲜血被雨水冲的还挺干净。只是天很暗,炎放看不见伤口。
炎放松了手,他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池瑜,“我送你去医院。”
池瑜眼皮下垂,睫毛被打湿贴在眼下,他抿着嘴一言不发。他像脾气一样软软的头发此刻正湿答答的挂在额头上,明明他很狼狈,偏偏他很倔强。
一场对峙,以池瑜不肯交付目光和沉默不语作为结束。
炎放往后退了一步,所有的话被封在了池瑜闪躲里。
在江姜呆滞的目光下,池瑜冷酷无情的向江姜的车走去,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打开车,坐上副驾驶。江司机见状飞快地坐上驾驶位,松开脚刹,踩着油门飞了出去。
车子开出去后,池瑜“嘶”的一声,怒骂道:“啊我那个艹,疼死我了。”
江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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