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老太太看到这一幕都傻了，就算再迷信也不能说这是正常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来的？我明明供的是孙子。”老太太吓得躲到儿子身后。
强大的厉鬼能让普通人看得见它。
很快，浓浓的黑雾在空中凝成一张娃娃鬼脸。桀桀的笑声响起，“我就是你拴回来的娃娃呀！”
拴娃娃是民间最为普遍的祈子方式，久婚不孕的妇女会前往娘娘庙或观音庙里许愿上供，然后用一根红绳相中哪个娃娃就拴脖子偷偷带回家，以求能怀上孩子。
老太太吓得直摇头，“不！你不是！我拴的是个男娃娃！你不是！”
“我就是你拴回来的！”鬼脸忽然狰狞，怨气大增，鬼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阴森森的娃娃音响起。
“你们为什么只要男娃娃呢？我奶嫌弃我不是带把的，我也不要她了，我要去姥家找妈妈。后来，后来我死啦！”
嘻嘻的鬼笑在阴气弥漫，阴风阵阵的空间里响起，格外瘆人。
“供养我的那个大师说帮我找到了妈妈。”鬼脸转向时妈妈，可怜巴巴地问：“你是我妈妈吗？妈妈，抱抱~”
再可怜巴巴那也是鬼啊！
时爸爸把时妈妈拉到身后，怕归怕，还是颤抖地说，“她不是！她只是来这找女儿的，你看见我女儿了吗？”
“你说的是她孙女吗？被我吃啦！这样妈妈以后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啦！”鬼娃娃现出身形指着老太太，嘻嘻笑着。
这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身上穿着一条破旧的裙子，一张鬼脸惨白惨白的，两只眼睛像两个黑洞，看着格外瘆人。
一听到自己的女儿被吃了，时妈妈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谁供的你，你找她当妈去！把我女儿还给我！”她随手拿起一件东西就要上去拼命，时爸爸及时抱住她。
“别找我！别找我！”老太太吓得连连摇头往外跑。
“连你也不要我！那我就把你的魂魄吞了！让你永远陪着我！”
时妈妈的话激怒了鬼娃娃，尖锐刺耳的鬼音带起一阵阴风，它化为一团鬼气朝时妈妈冲去。
路窈手腕翻转，开天笔一挥，凌厉的一笔带着金光将鬼娃娃挥退回去。
时爸爸赶紧护着时妈妈跑到路窈身后。
“哇！你欺负鬼！”鬼娃娃突然坐在地上揉眼跺脚大哭。
路窈：“……”
这个世界连鬼都戏这么多吗？
路窈毫不心软，又是一笔挥过去。
“你没有心！”鬼娃娃见路窈不上当，又变回凶狠的样子，鬼眼通红，愤怒让她鬼气大增。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思想，居然觉得这些人里面顾容与对路窈最重要，想要附身。结果刚扑上去，就被烫得滋滋响。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都欺负鬼！他身上有祥瑞之气，能克阴邪。”鬼娃娃这次是真的哇哇大哭起来。
顾容与早就听叶成帷的师父说过他祥瑞加身，阴邪轻易近不得他的身，这还是第一次直面效果。
“你吃一个给我看看。”路窈上去把鬼娃娃倒拎起来。
鬼娃娃一噎，哭得更大声了，抽抽噎噎指着神龛，“没吃！太欺负鬼了！”
时妈妈听说女儿没被吃，整个人瞬间又活了过来，连带着看这个鬼娃娃都觉得眉清目秀。
“神龛也是从道姑那带回来的，要不然我也没想过拴回来的娃娃还得供着。”老太太连忙道。
老爷子气得上前推了下她，“你还不赶快交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老太太哪里还敢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太太是在生下三个女儿之后才有的时有谦，她尝尽了没有儿子的苦，好在儿子后来出息。可是儿子无后始终是老太太的一桩心病。
随着儿子的生意越做越大，老太太越来越觉得儿子还是得有个男娃。
迷信的老太太开始到处求神拜佛，找神婆半仙算儿子以后还有没有孩子，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她儿子命里只有一个孩子。
老太太不知道那是因为那些人都知道她儿子年纪大了，顾忌生不了了口径才能这么统一的。
就在老太太要放弃了的时候，一个老道姑出现了。
老道姑告诉她，她儿子命里的确只有一个孩子，如果还想要个男娃，那只能换，把孙女换成孙子。
这个消息对老太太来说无疑是黑暗中亮起了明灯。老道姑说得先取了孙女的魂，做法换成男娃，再投生进儿媳妇的肚子里。
老太太听说要用孙女的命来换，起初她还犹豫，但是这时候孙女出了车祸，老道姑说这个孙女就算活下来也是植物人了，还会累得儿子散尽家财。
老太太一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孙女还是孙女，只是变成了孙子重新出生一次而已。
之后，老太太每次去探望孙女的时候把施了法的纸人贴到孙女额头，看到那纸人真的没入孙女身体里，这下老太太对老道姑的话深信不疑。
没多久，老道姑就让她拴回来一个娃娃，和一个神龛，让她回家供满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后，孙女咽气，就代表转生成功了。
谁敢相信都21世纪了还有这么愚昧的事发生？太丧心病狂了，令人发指！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奶奶。”时悦飘在半空恨不得趁别人看不到她，欺负一下老太太给自己出气。
“妈，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早在悦悦周岁后我就结扎了！”时爸爸绝望地吼。
就是因为他知道他妈有多重男轻女，他不想让老婆承受被催生的苦，干脆去结扎一了百了了，没想到他妈愚昧到连杀死自己的孙女换孙子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也，也有意外的。上环的女人意外怀孕多了去了，没理由结扎的不行。”老太太心虚地说。
时妈妈连骂都不想骂了，“我没法跟一个为了传宗接代而杀害自己孙女的杀人凶手有半点关系。时有谦，等女儿醒了我们就离婚！”
时爸爸痛苦地哀求，“慕秋……”
“先让大师把事情处理完。”林外公从外面走进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路窈刚放下鬼娃娃，鬼娃娃就想穿墙离开，却被路窈一笔挡了回来，她不甘地龇牙咧嘴。
鬼娃娃是被封进泥娃娃里的，大概是供养她的人不想养了，怕被反噬不甘自己了结她，就将她装进泥娃娃里。
只要时家请大师来救时悦，一定以为时悦就在泥娃娃里，到时候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鬼娃娃。
鬼娃娃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阴魂才长成这样。像这种害人性命，吃人鬼魂的厉鬼，被地府鬼差抓到就是魂飞魄散的命，连入十八层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老祖一贯的做法就是顺手捏没了。
现在的修为还捏不了，她执笔在半空落下飘逸的一笔又一笔，每一笔都恰好将鬼娃娃困在其中。
就在所有画线快要形成一只能吞食恶鬼的凶兽时，路窈看着在她画里挣扎嘶吼的鬼娃娃，隐约还能听见一声“妈妈”。
路窈顿了下，冷着脸继续，在最后一笔只差一点的时候，她忽然笔锋一转，所有的线条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路窈身上，大家只注意看她施法，顾容与却注意到她脸上的挣扎，从犹豫，狠心，到最后一笔的心软。
收起笔的时候，他还发现她的表情也更冷了，好像这样就能让人无法发现她内心的柔软。
鬼娃娃站在原地，因为鬼力被削弱，露出了原原本本的样子。稀疏的短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带有花朵的粉红连衣裙，脚上穿的是很有年代感的塑胶凉鞋。
“这是八、九十年代的打扮吧。”时妈妈惊讶地说。
“快！快让她魂飞魄散啊！”老太太见路窈停手了，急得大喊，就怕这鬼娃娃又缠上自己。
“好歹供奉你一场，去好好感谢她。”
路窈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要说老，这世界应该没人比她老，至于幼，也得分可不可爱。
鬼娃娃听话地飘到老太太背上，嘻嘻笑闹。
老太太都能感觉到阴气往脖子里钻，扭头对上鬼娃娃的鬼脸，她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顾容与接到顾容川的电话，说是抓到了个人。
路窈和顾容与同时想到时悦身上的封印，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一人去开车，一人收魂。
路窈走到神龛前，一道灵力震破神龛，时悦被困住的觉魂飘出来。
她在供桌上的黄纸迅速画下一个安魂瓶，招手将时悦懵懵懂懂的觉魂和鬼娃娃一起收进黄纸里，转身快步离开。
“老祖，你把我跟鬼娃娃放一起，不会被鬼娃娃吃了吧！”时悦也飘着追上去。
时妈妈也要赶回医院看女儿，看都不看时爸爸一眼就往外走。
时爸爸苦着脸默默跟上，只是没想到两人刚走出门口，就迎来两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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