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柳清荷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只在与褚钰轩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触碰到了褚钰轩的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柳清荷的这个举动。
皇城中姓柳，且能出现在荣亲王府婚宴上的，只可能是相国柳易的家眷。而褚钰轩给苏若菡的那一本资料中，对于柳易的记载甚少，仅有一句话：为人处事皆很低调。
所以对于柳清荷，苏若菡是半分也不了解的。
至于柳清荷靠近她的目的，她更是毫无头绪。若说是因为褚钰轩，可柳清荷在跟苏若菡说话的这个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未抬眼看过褚钰轩。要说她没认出褚钰轩，那更不可能，因为褚钰轩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穿的那一套。
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单单跟她打了招呼，不是应该也和褚钰轩打个招呼的吗？
想到这里，苏若菡不由得抬眸看向了褚钰轩。
“你们先逛着，我有事得离开一下。”褚钰轩启唇，声音清冷，似乎刻意避开了苏若菡的目光，且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但并不是柳清荷离开的方向。
苏若菡皱眉，总感觉这样的褚钰轩有些怪怪的。
皇城某个僻静的巷子里，脸上依旧覆着脸谱面具的褚钰轩立在一间不大的阁楼前，略犹豫了一下，转身便准备离开，只在此时，门却是打开了，而门后出现的人，赫然就是刚才跟苏若菡打过招呼的柳清荷，且她的身旁，还站着一名婢女。
“你果然没有忘了这里，进来吧！”柳清荷并未踏出门来，说完这一句便转身进去了，且向楼上走了去。
褚钰轩轻呼了口气，最终还是回身走了进去，在他进去后，一旁的婢女便关上了门。
褚钰轩并未在意，只是眸色冷沉的向楼上走去。而那名婢女并未跟上来，反而朝阁楼的后院而去了。
“你叫我来有何事？”到二楼后，褚钰轩看着站在窗子边，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的柳清荷冷冷的问道。
“若不是我去找她，说了要上门拜访她，你是不是压根不会来见我？”柳清荷并未转身，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从知道他回来那一刻起，她一日不停歇的给他下帖子，言明了要见他，可他却从来不作回应。
“是！我并不希望你再去打扰她。”褚钰轩坦诚的回答。
他本以为，他不作回应，她便会懂他的意思，没想到她居然在大街上给他制造偶遇，这是否说明，她一直在派人盯着他呢？
“你就那么在意她么？”柳清荷听褚钰轩此言，猛的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褚钰轩。
“是否在意，你没必要知道。”褚钰轩平静的迎视柳清荷的眸光。
“那我呢？你可否在意过我分毫？”柳清荷走近了褚钰轩，问道。
“我可否在意过你，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不是吗？”柳清荷问出此言，褚钰轩只觉得有些可笑。
“若我说很重要呢？”柳清荷执着的看着褚钰轩。
“若真的重要，你当初便不会那么做。”褚钰轩说着便转过了身，显然是要离开。
“你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了么？”柳清荷见褚钰轩要走，顿时急了。
“她不是新人，她是我的夫人，而你……从来也不是我的旧人。”褚钰轩毫无感情的道，说完便抬脚准备离开。
“我们那么多年的生死与共，你当真都忘了么？”柳清荷听褚钰轩此言，见褚钰轩竟真的要离开，眼眶不由得一红，忙提高的声量问道。
褚钰轩顿住脚步，冷淡的道：“没忘，或许只是，从来不曾往心里放过。”
“可是我往心里记了，我以为我可以忘记，可是我忘不了。”柳清荷说着便一把搂住了褚钰轩的劲腰，“这么多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我知道我错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褚钰轩并未挣扎，只是任由柳清荷抱着他：“既然你当初做出了选择，你就该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现在你却跑来跟我说你后悔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柳清荷抬眸看着褚钰轩，眼中有着无限的希冀。
“抱歉，做不到！”褚钰轩毫不犹豫的便说出了拒绝的话。
“就当我求你了，也不行么？”柳清荷不甘心，更不相信，两人那么多年的生死与共，相依为命，褚钰轩竟说不曾往心里记过。
听了此言，褚钰轩抬起大手，握住了柳清荷搂在他腰上的手，慢慢的转过身来。
柳清荷心中一喜，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只她脸上的笑容还未绽开，褚钰轩便冷冷的道：“若是乞求就可以的话，当初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亦会求你，可是，你并没有给我任何的机会，你直接把我打入了地狱，而如今，你却来求我这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原谅你，你不觉得，你在搞笑吗？”
柳清荷身体僵住，在褚钰轩松开握住她的手时，她猛然回过神来，抬眸看着褚钰轩冷得几乎能将人冻住的眸色，声音微颤：“当初的事，并不是我的意愿，我可以发誓。”
“不是你的意愿你就能把我推入地狱，若是你的意愿，那我岂不是要永世不得超生了吗？”褚钰轩只要想到当年的事情，便觉得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看在她曾与他生死与共过，他会毫不犹豫的在见面那一刻便杀了她。
“不，不是那样的，我有反抗过，可是他拿你的命来威胁我，所以我才那样做的。”柳清荷看着褚钰轩眼中的恨意，慌忙抓住了褚钰轩的手，解释道。
“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我宁愿死了也不想苟活。”褚钰轩猛的甩开了柳清荷的手，转身便下了楼。
柳清荷追了下来，厉声道：“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会有人要你吗？”
褚钰轩脚步顿住，而柳清荷却仿佛看不到褚钰轩微僵的背脊一般，冷冷的道：“她一定不知道你过去的经历吧，否则她根本不会留在你身边，你曾经杀……啊……”
褚钰轩猛的转过身来，精准的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后面的话变成了一声痛呼。
而褚钰轩眼中，却是漫着浓浓的杀意，手上的力道更是大得任柳清荷无论如何也掰扯不开。
“你，放开我！”柳清荷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若你敢告诉她，我杀了你全家！”褚钰轩启唇，冰冷的声音传入了柳清荷耳朵里。
说完这一句，褚钰轩把柳清荷如扔破布一般的扔到了地上，转身，大力的拉开了房门，握紧了拳头，绝决的离开了。
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全部跃入了他的脑海里，令他有一种脑袋仿佛要炸开的感觉，但他却强忍着，直到回到了他所居的地方，才全数发泄了出来。
褚钰轩离开后，柳清荷艰难的站起了身子，看着早已没有了褚钰轩身影的巷子，冷冷的道：“总有一天，你还会来找我的，且那时，我要让你求我回到你身边去。”
苏若菡他们逛了一圈，发现乌蒙皇城的集市，除了繁华些，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便也就回去了。
只是刚进了大门，管家便焦急的迎了上来：“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公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冰室里去了，任奴才们怎么喊他都不出来，也不回应。”
听了管家的话，苏若菡心里一急，跟在苏若菡身侧的沐沁雪一愣，而上官逸和沈旭则是匆匆的对视了一眼。
苏若菡也顾不得这宅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个冰室来，反正她也不了解这宅子的构造，忙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公子回来一句话也没说。”管家急得满头的大汗，显然是真的着急了。
“带我去看看。”苏若菡忙道，管家应声，忙疾步向前而去，苏若菡和上官逸等人忙快步跟了上去。
“他回来多久了？”苏若菡边走边问道。
从褚钰轩离开他们到现在，可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大约一个时辰了。”管家回答。
“什么？”苏若菡听了管家的话，脚步越发快起来，若褚钰轩未用轻功的话，那就是离开他们后他便直接回来了，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虽然他看起来是有些怪怪的，但不该是一回来就自虐啊。
来到冰室入口处，苏若菡看见有好几个下人，正焦急的在那里拍打着门，口中一直喊着‘公子’，而里面却半丝回应也没有。
他们看到苏若菡前来，忙让开了路，担心的立在了一旁。
“门打不开吗？”苏若菡看了眼落在地上成了碎片的锁，仿佛看到了褚钰轩暴力的一把扯开它的样子。
“公子把门从里面抵住了。”管家回答。
“那就撞开！”苏若菡语气微怒。
“奴才们撞过了，撞不开！”管家低垂着头。
“你退开些，我来吧！”上官逸走到了苏若菡身边。
“好！”苏若菡退至一旁。
“我来帮你！”沈旭亦走到了上官逸身边，上官逸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宜做这样的事情。”
沈旭略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上官逸抬起手来，把内力聚集于掌心，猛的推向了门上，门‘嘭’的一声被震飞，苏若菡忙走过去，却发现门后竟然是一块大石抵着。
苏若菡无语，有些不知道褚钰轩跟他自己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如此对待自己，莫不是他还打算进去就不再出来了？
想到这里，苏若菡发现，她的心跳，似乎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变得越发焦急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着急归着急，苏若菡尚未失了理智，忙问一旁微愣的管家。
“奴才也不知！”管家显然没想到抵着门的会是这么一块大石头，且这块大石头几乎堵住了整个入口。
苏若菡见管家也懵了，只得大声的叫着褚钰轩的名字，可苏若菡连叫了好几声，冰室里皆没有半分回应。
但苏若菡并示放弃，只却被上官逸阻止了：“别喊了，因为怕进风，冰室一般密封都很好，你怎么叫他都是听不见的。”
“那可怎么办呀？”苏若菡听了上官逸此言，急得声音都有些变了。
“这里相对比较薄，应该可以凿开。”一直在观察着周围情况，且查探了一番的沈旭突然开口。
苏若菡和上官逸闻言，忙走了过去，上官逸道：“好，我来。”
沈旭忙拉住了他，“得用工具。”言下之意就是非人力可打开。
“管家，让人去取锄头，撬杆和大锤来。”沈旭平静的吩咐。
“好。”管家听了沈旭的话，忙指了三个立在一旁的仆从，“你们去把沈公子说的这些工具拿来。”
三人应声离开，很快便把工具取了回来。
沈旭指挥着让他们开始挖土，可挖了许久，却依旧未通，眼看着时间慢慢逝去，太阳西沉，苏若菡越发的焦急起来，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而一旁的沐沁雪，一开始本还劝解苏若菡稍安勿躁的，现在脸上也开始露出焦急之色，显然已经找不到劝解苏若菡的话语。
上官月华、司棋和上官静等人也早来到了这里，除司棋外，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忧色。
“你到底对褚哥哥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把自己关在冰室里？”原本对苏若菡视而不见的上官静开始焦躁起来，三两步冲到了苏若菡身前，怒目而视。
上官静以为，褚钰轩是跟苏若菡一同回来的，只回来后才把自己关起来的。
“静儿！”上官月华看上官静老毛病又开始发作，厉声喝斥。
“爹，我倒是想听您的，可您看看啊，这个女人都快把褚哥哥的命折腾没了。”上官静气恼的看着上官月华。
“请问，你是左眼还是右眼看到我折腾褚钰轩了？”苏若菡抢在上官月华开口前冷冷的问道。
中午时，任上官静怎么说，她都未曾开口，只因为她觉得，有上官月华管教，轮不到她一个晚辈来插嘴，可现在上官静既然连上官月华的话都要反驳，且还在这样的时候闹腾，苏若菡便忍不了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褚哥哥就是跟你一起出门回来后才这样的。”上官静听了苏若菡的话，转过头来恨恨的看着苏若菡。
“他是跟我一起出门的没错，可谁告诉你他是跟我一起回来的？”苏若菡冷声问道，“你大哥吗？还是沈大哥？”
苏若菡本来心里就急，上官静这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还非得不顾时宜的给她找不自在，她凭什么还要再忍下去。
“若褚哥哥不是跟你出门，他也不这样。”上官静跟个泼妇似的瞪着苏若菡。
“是，我承认，或许他不跟我出门便不会这样？可是，你以为你是谁？你用什么身份在这里跟我说话。”苏若菡沉声问上官静。
“我是褚哥哥的未婚妻，而你却什么都不是。”上官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是吗？”苏若菡冷冷一笑，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是！”管家微愣了一下，应声走了过来。
“你敢这样对我？”上官静见管家朝她走来，一副要吃了苏若菡的样子，“我今日便让你知道，到底是谁把谁赶出去。”
上官静说着便抬起手来，明显是要对苏若菡出手，而上官月华向前一步，一把拉住了上官静，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静儿，你到底闹够了没？”
“爹，我……”
“通了，通了！”正在此时，有一个仆从兴奋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苏若菡听到此言，顾不得其他，忙疾步走了过去。
“静儿！”
苏若菡只听到上官月华一声怒喝，同时还感觉到后背被人重重一推，身体失重的向前扑去。
身体失重的同时，苏若菡清楚的听到上官静道：“滚开，你没有资格去看褚哥哥。”
苏若菡本以为自己要摔个大跟斗，但却并未如意料中的传来痛感，只因为上官逸及时的接住了她，当上官逸扶着苏若菡站起身时，苏若菡只觉得无比讽刺，推她的是他们上官家的人，接住了她的，还是他们上官家的人。
“对不起！”上官逸淡淡的说了这三个字后，放开了苏若菡。
虽然凿开了通道，但现在通道还不够宽，根本不足以让人通过，所以上官静不管不顾的冲到那里后，也只得是等在那里。
上官逸放开苏若菡后，一把抓住了上官静的手，冷冷的道：“去和苏姑娘道歉。”
“我不！”上官静看了眼走过来的苏若菡，倔强的把头偏向了一边。
“我说，叫你跟苏姑娘道歉！”上官逸咬牙，重重的道。
“大哥，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我又没做错！”上官静红着眼眶看着上官逸，从她有记忆以来，这还是上官逸第一次用如此语气跟她说话。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让她立刻，马上，给我滚蛋！”苏若菡冷冷的说道。
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上官静，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你凭什么撵我，你以为你是谁，尚未成亲就失身于褚哥哥，我真后悔当时没杀了你，只是把你丢到了河里。”上官静被上官逸拉着，挣脱不开，只得气怒的大吼。
“静儿，闭嘴！”上官月华听上官静此言，沉声冷喝，这里人多口杂，若上官静的话传了出去，虽然褚钰轩是对外宣称苏若菡是他的夫人，可这终会对苏若菡的名节有损，一个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名节。
“她既然做了，我为什么不能说。”上官静气疯了，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上官小姐，若菡婚前失身之事，除了她的父母，没有人有资格评断。”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沐沁雪本以为上官静会适可而止，因为当下褚钰轩还在冰室里，不知情况如何，可没想到她竟如此没有分寸，所以沐沁雪便不再沉默。
“呵，果然是一丘之貉，明明自己的朋友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居然还说只能父母评断。”上官静嘲讽。
“不要脸？”沐沁雪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上官静，“比起打上门来抢别人的夫君，到底是谁更不要脸呢？到今日我才知道，同是一家人，男子可教养极好，女儿却教成了这副鬼样子。”
苏若菡是沐沁雪的底线，所以，不管是谁触及了她的底线，她皆不会容忍，虽然这话等同于在打上官月华的脸，但她不在意，教出这样的女儿来，难道做父亲的就没有责任吗？
“你……你……”上官静显然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沐沁雪一开口，便连同她上官家的家教也骂上了。
对沐沁雪之言，上官逸和上官月华虽然感觉心里不舒服，但人家沐沁雪说的是实话，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上官月华无比的后悔，后悔一时的心善，竟连累了整个上官家的名声。
此时上官月华和上官逸有着同想的想法，若不是褚钰轩还在冰室里，他们一定会带着这个丢脸的女儿和妹妹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苏若菡。
“我说错了吗？想想你这一路做的事情，明明褚公子对你无意，可你却一直上赶着，你道出若菡婚前失身之事，不就是嫉妒么？因为你嫉妒若菡能得到褚公子倾心，而你自己，就算脱光了躺在床榻上，摆尽了诱人的姿势，褚公子也不会看你一眼。”沐沁雪生起气来，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因为她本就孤身一人。
而上官静侮辱的，却偏偏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苏若菡，所以沐沁雪只会加倍的侮辱上官静。
“你……”
“噢，对了，不知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长蹿下跳的样子，尤其的丑陋丑得让人恶心，别说是褚公子了，就连街边的乞丐，看到你这副样子，也根本下不去嘴！”沐沁雪打断了上官静，眸中皆是鄙夷之色。
“你……”
“还有，我看上官公子也是懂医的，不如让他好好帮你看看，你的脑子到底是不是正常。”沐沁雪显然打定了主意，非得说到上官静无言以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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