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学霸和学渣
一直到全班的卷子都发完了，英语老师才看向段君雅。
讲台上躺着最后一张卷子，孤零零地。
由于原主是主角段君怜的对照组，在成绩这种非常值得攀比的事情上，原著里自然是大书特书过的，所以段君雅很清楚，原主是个无可救药的学渣。
“你，过来。”
英语老师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段君雅便走过去，他看了一眼讲台上那张写了自己大名的试卷——还行，比他想象得居然稍微好点，62分，好赖不是白卷，起码规规矩矩把每道题都答上了。粗略扫过也能看出，原主是尽力写了，没有躺平瞎糊弄，只是确实基础太差，就这么个水平。
上辈子段君雅硕博都是北美全奖读的，高中英语他用膝盖都能做。他虽尚算年纪轻轻，在学校的时间却足够漫长，就像经验丰富的hr看简历只需要几秒，就能判断出候选人的优劣，段君雅也只需要几秒的工夫，就能从卷面判断出这个学生的大致情况。
基础差，也确实不聪明，有向好的心，却无从下手。
他只是差了一个人拉他一把，于是只能随着年级增长，在学习上越发无力。
段君雅想起了原主成绩优异的弟弟段君怜。
他一个刚穿过来的陌生人，在没接触过原主本人的情况下，都尚且能判断出他的情况，段君怜作为原主的双胞胎弟弟，应当是最了解他，也最适合帮助他的人，他会不知道自己哥哥在学业上的困境？
还是说……知道，却假作不知？
段君雅心头起了一丝疑惑，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最是复杂，他也不能无凭无据地乱猜测，何况，不管怎么看，段君怜对哥哥都是关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无私奉献的地步了。
在穿书之前，段君雅也跟大多数读者一样，觉得“段君雅”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烦人得很，虽不至于多么憎恶，总归也是没什么好印象。
可来到这里以后，种种蛛丝马迹倒让他隐隐觉得，这个小炮灰不是一个当真那么差劲的人，与其说是个混球，段君雅直觉地感到他更像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用外在的张牙舞爪，掩盖了内心的某些东西。
正沉思间，英语老师终于说话了。
她倒没有冷嘲热讽，只是用凌厉的目光扫视段君雅。
“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么？还没清醒呢？——你自己的人生，就打算这么不负责任地随便活活了？”
“好自为之吧。”这位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沉声道。
英语老师说的没错，何况现在，这不只是原主的人生，也是他崭新的人生了。段君雅翻着手上的卷子，这么想着。
这是期中考试的卷子，看样子是老师们加班加点，今天中午刚刚评完的成绩。
英语卷子的评讲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段君雅压根没听，也不需要听。他翻了翻原主的桌肚，就如同他的宿舍一样，东西不多，作为男生的储物空间来说，算得上整洁。
几本厚厚的教辅练习册码放在一起，打开一瞧，之所以这么厚重，是因为原主买的不是纯习题集，而是带了详细解析指导以及知识点总结的版本。
随便翻一翻还能看到些原主的勾勾画画，在相对简单的部分笔迹还算流畅，难度稍微加大一点，就尽是水笔留下的深蓝色墨点。那一个个滞涩的墨点，仿佛勾勒出了一个对着满纸天书，不得其门而入的少年形象。
习题册里的题目就更是没做几道，只依稀有一点大约尝试过的残骸。
段君雅摸出物理练习册开始边看边做。
他是学社科的，完全是出于个人兴趣，高中选的是文科。而原主所在的这个高二8班是理科班，段君雅的数学完全没有问题，但物理化学这些科目，都多少年没碰过了，要想着现在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好成绩，这就不叫自信了，纯属异想天开。高考放在哪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想成功可从来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
做着做着，段君雅感觉有人在碰他的胳膊肘，转头一看，是他的同桌。
同桌名叫陈城，是个戴着小圆眼镜的西瓜头男生，总是一副憨憨的样子，上午把数学课上睡着的段君雅拍醒的是他，跟段君怜通风报信的也是他。
原主的记忆里，陈城跟他和段君怜是初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极少数拿段君雅当朋友的人。值得一提的是，这人同时也是段君怜的狂热崇拜者，很难说他把段君雅当朋友是不是盲目的爱屋及乌。
“你怎么回事啊我的少爷唷！刘涵说的是真的？你是gay？还喜欢周杨？？”陈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压不住他语气里的惊悚。
“假的。”段君雅懒得解释原委。
“哦……”这小眼镜拍拍胸口，“我就说……你跟周杨那破关系，你想宰了他都比你看上他可信。”
“……”该说这人是单纯呢，还是傻呢。
不过人傻点也好，陈城迅速翻篇了这个话题，目光落在段君雅面前的练习册上：“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咋开始用功了？”
“改过自新了。”
“哈哈，想开了？牛逼牛逼……嘿，也是，你跟君怜是双胞胎嘛，一样的基因，没准你再努力努力，真能雄起！”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段君雅强调，在“异卵”两字上加重了读音。
陈城胡乱“嗯嗯”了几声，显然是没把他的怨种同桌的话听进脑子里去的，估计对于段君雅忽然的学习热情，也只当是他一时脑子搭错了。他神秘兮兮地扯扯段君雅的校服袖子，飞速地抬头看到英语老师没在关注这边，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示意段君雅往桌子底下看。
段君雅：？
“快看！”
陈城在桌子下面把手机递给段君雅，段君雅接过，发现是一个微信群的界面。
【战无不胜的高二8班纯净版（32）】
陈城小声：“看，看，红榜出来了！”
段君雅寻思这高二8班的群自己微信里好像没有啊，再仔细一看群名——纯净版。ok，班上33个人，去除了他这个“不纯净”的，可不就是纯净版。
——他的微信里只有一个40个人的班级大群，里面除了班上所有人以外还有各个任课老师，他打从穿过来以后还没见那群里冒过哪怕一个泡泡。
对原主的人缘水平多少也有了一定了解，段君雅已经见惯不怪了。这个纯净版微信群倒是热闹得很，时不时弹出消息，看来在底下偷偷摸摸玩手机的还不少。
聊天记录稍微往上翻一翻，是一张表格的图片。
段君雅点开了图。
《北城高中高二年级理科班下学期期中考试排名》
他快速地略过了前排那些不认识的名字，最终落在两个名字上。
第五名：段君怜
第九名：周杨
底下不断弹出的消息无非就是在讨论这些年段排名前列的“高手”们，哪个学霸名次又上升了，哪个学神居然掉下神坛了，八卦得一派热闹。
至于为什么不讨论自己班的——高二8班这个吊车尾班级，全班第一在年级里也只排到二十末段，讨论自己纯属自取其辱。
“嘿嘿，君怜这次排名进步了一名，又回到前五了，不愧是他！”陈城满脸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考了全年级第五的是他本人。
段君雅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仿佛粉丝后援会成员一般的心态，也不想理解。
“等期末了，我给你表演个前进400名。”——全年级理科班一共四百多个人。
“嘿，别说，少爷你今天还挺有幽默感。”
高二8班纯净版的群里，关于红榜的讨论告一段落，不知是谁先开始的，话题忽然转到了段君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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