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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羽印


楚至眯了会眼睛。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分不清是谁先认输的了,又好像是一声“嗷呜”传来,类似于野兽幼崽的声音。

        楚至目光不离,缓缓蹲下身子,顺手一提,一只凶巴巴的小老虎就被提溜起来了。

        它挣扎着,去抓挠背后的衣服,可惜胳膊太短了没成功。楚至目不斜视的用余光看了它一会儿,顺着对方没计较的台阶缓步而下,问:“还请阁下将东西交还。”

        阁下装傻:“什么东西?”

        “什么?”

        “什么什么?”阁下恍然大悟,重复了一遍,“什么东西。”

        楚至握紧了袖袍堆叠下的手,却止住了提溜着老虎的那只手的力度。神色淡然的磨了磨牙:“本气是什么,阁下是蠢吗?”

        “哦——”

        阁下没了下文,这相当于是一种变向承认了。

        楚至慧眼如炬。

        看着对方把玩着那颗珠子,优哉游哉的席地侧卧,手肘撑着身体,袖袍从手腕一路滑到手肘,他的手臂清瘦,骨骼清晰,耳侧的头发随着他侧头打理衣袍时从耳后脱落,贴着清瘦的小臂,时不时在夜风中飘飞几下。

        实话实说,他看出来阁下的意思,但他偏不按照对方的想法来。

        小老虎挣扎着,楚至无语凝噎,干脆手动给它转了个方向。颇为无奈:“看吧看吧!”

        小老虎的毛脑袋撞了一下楚至的手,示意它松开。楚至把它放在地上时,顺手解开了活结,将外袍穿好:“多谢。”

        然而,老虎呆呆的在原地,死盯着阁下看了一会儿,转头就走,爪背掀开楚至外袍的衣摆,躲进了里面,靠着他的腿,爪子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想了想,又不解的挠挠头。衣袍随着他的小动作跟着一起动,楚至哭笑不得的提了提衣袍袍摆:“你本来就有一身毛,不够厚还嫌冷啊?”

        老虎不爽的一顿乱抡爪子,爪背在他的衣袍内侧拍打着,像在泄愤。楚至听出了他在“嗷呜嗷呜”的叫唤些什么了:“所见略同。”

        不亏是我看得上的猫猫。

        估摸着阁下也听懂了,蹙着眉,不悦的问:“当面说人坏话,不太好吧?”又神色平淡的补了一句,“非君子所为啊。”

        楚至挑眉。

        不甚在意:“那你的意思是,背后编排人就是君子喽?”正着不是,那就反着来呗。

        阁下被噎了一嘴,张了张嘴,又默默闭嘴。

        看他微微低头,收敛笑意沉思的模样,楚至生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不会是在思考该怎么和我沟通吧?”

        淦啊!

        我是个什么东西!?

        至于听不懂人话?

        楚至言简意赅:“请你停止无效思考,东西给我我可以做到一秒消失。”

        阁下缓缓抬头,疑惑不解的看了楚至一会儿,珠子又在他手上转了一周。一时之间,说不清到底哪方更难以沟通。

        楚至手中的折扇再次现形。

        雷声从天边轰然响起。

        闷闷的,听上去很正常,楚至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而觉得老天爷在怂恿他,让他赶紧上,最好是速战速决把人噼里啪啦揍一顿,然后翻脸不认人甩的远远的。

        忽然,闪电蜿蜒盘旋,撕破了云层,刺穿了明月,亮的宛如白日,血色的光亮映照在这里,更为触目。

        楚至举起的手陡然停下,扭头看向最后一道闪电消失的地方,雷声轰然而至,比方才还要响。

        风没有到地面,在夜空不止的刮着,飕飕飒飒,吹得云层尽断,翻涌不止。月光在这一切风云变幻中,到达地面的溶溶月色荡漾不止,时明时暗。

        虎躯一震。

        楚至感受到了腿上有东西坠着,他若有所思,静静等待。

        不过多时。

        如他所料,怪异的闪电并非只一次露面,而是有一次横亘在天地间,像是一道裂缝,血色呼之欲出,隐晦在黑云之上的部分,像是被浓浓薄雾笼罩的山顶,看不透里面掩藏了什么。

        楚至倒是不怕闪电打雷,淡定的观赏了一会儿,把某只毛绒绒的胆小虎抱了起来,任由它蜷缩着身体,把埋在他的臂弯里。

        阁下“喂”了一声,又规规矩矩叫了一声:“楚长老。”流光从他手中一瞬脱落,直奔自己,“好好接住了哟。”尾音上扬,略带调戏。

        楚至对调戏置若罔闻。

        听没听清还尚且是另一回事。

        他伸手接住那颗珠子,阁下扔过来的速度不慢,在空中划过,借着红光乍现,如一道流光漫过天际,绚烂纯白。

        待到楚至抬头的时候,那人早已不知消失与哪方浓墨夜色,不见了踪迹。

        他抓起长袖,绕了一圈盖在小老虎的背脊上。

        电闪雷鸣,山雨欲来。

        他抓紧了些珠子,踩着闷闷的风声,疾步在来的路上穿梭前行,追上来的时候是这条路,回去仍是这条路,只是没了幻象挡路,毕竟罪魁祸首缩在臂弯里。

        一动不动,堪比乌龟。

        他纵身跃起,跳上了屋檐,从窗户翻跃入室。

        靛蓝色的水晶闪了闪,确认归者之后,扯除了自身结界,相当于给布界人放行。楚至把老虎放在腿上,将珠子放在手心,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本气进入淮林训的身体。

        楚至将动作放得极慢,又保持着身体、神经的松懈,防止渡入淮林训体内防止他本气接着泄露的本气与淮林训本身的本气相互冲撞。

        本气是修行者血脉经络中游走的一种支撑架,如果本气打量外泄会导致头晕目眩、耳鸣失聪等,本气适配差的话,就算是想帮忙,也只会是弄巧成拙变成害人性命。

        楚至方才已经十分冒险了,如若这时让两种本气在淮林训体内相冲撞,以淮林训现在的状态来看,不死也不见得醒得来。

        于是乎,楚至还得时不时多留意些淮林训的反应,慢慢将自己的本气从中剥离出来,放在一旁置之不理一会儿,本气倒也听话,自然而然的往虎头虎脑的脖颈上缠绕,松松垮垮的。

        不至于勒死老虎。

        天光乍然显现,一派宁静清新。

        楚至静坐在床边,手指仍旧轻轻地搭在淮林训的脉搏处,待手中的珠子干瘪、消失,最后一点本气顺着指尖到达脉搏,渐渐归于本体,与其他相互容纳。

        楚至这才满不在乎的从老虎脖子上取回自己的那部分本气,但因为忘记了稍稍一点讲究,冲撞感让他有点想吐的感觉。

        老虎睨了他一眼,嗓子眼里哝咕了几句。

        楚至听得明明白白,起身任由它往地上摔。

        最后,老虎是脸着地的。

        老虎:“……”

        楚至合上门,翻身坐在围栏上,晃悠着腿,看着天光溢散,叶子、花瓣上垂着露珠,向前低首,摇摇欲坠。昨晚骇人的景象早已不知所踪,他伸手环住身侧的扶手,头轻轻靠在上面,有些愣神。

        发带顺着晨风,不知道怕打到了什么,转了个弯又拍到了楚至的唇角,还伴着几缕被风吹起的发丝。乌黑的发丝贴在嘴唇上,还有几根卡在唇缝中,舔舔嘴唇就会被顺进嘴里。

        楚至鬼使神差的侧过身子,看着淮林训脸色还有苍白,却站在身后冲他笑了笑。他道:“不错啊,这恢复能力倒是让人羡慕。”他似是玩笑话,扯到了自己身上,“这要是换成我,不躺上个十七八日是绝对不会起的。”

        淮林训上前一步,将他的发带拨回了背后,又转而将发丝拨开。

        楚至的面部轮廓流畅柔和,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韵味,二十多岁和十七八岁并无多大差别,笑起来十分洒脱爽朗。

        他还有一只手环着扶手,似是明知故问:“原来方才被打脸的人是你啊?”

        淮林训思忖片刻,温文尔雅的回答:“你可能要失望些了,打的不是脸。”他伸手握住楚至的手腕,用他微屈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唇。笑道:“是这儿,而且很轻、很轻。”

        补充了一句:“算不上打。”

        楚至短暂的鼓了会儿腮帮子,纵身从二楼一跃而下,问问落地,转身看向淮林训,笑着大声说了句:“走了!”

        淮林训从容不迫的从二楼翻身跃下,在他左侧站定,看着他,偏了偏头:“走吧。”

        “走。”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恰巧在清江尔湖边缘,遥望到了湖中一座凉亭中的一抹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凉亭有六根柱子,都吊有鹅黄色的薄纱,在风中徘徊。

        楚至抱着双臂,把身旁的淮林训揪过来了些,歪了过些头去:“你有没有觉得沈将军有些……嗯……”

        淮林训瞧了楚至一眼:“孤独。”

        淮林训将目光移回沈策为的背影上,平静的说:“虽说从血缘、年龄来看,我应当叫他一声表哥。我随父母的时间较多,显少来沈府,最近一次也是的八年前,九岁的时候,当时他已经是将军,在边疆打仗,没见过我,那时候舅舅已经去世,由他出任府主,但因为常年征战在外,也只是空有府主之称,府主事务都是弟弟沈师迅打理的。”

        看着凉亭中的表兄,他补充道:“听母亲说,沈将军先前有过一个倾心爱慕的女子,据说是他部下,好像……是在当年那场战争中牺牲了,因为父母皆已经离世,家中也无兄弟姐妹,家中长辈也都不想接下下葬这麻烦事,干脆装着糊涂,没有对此事给出什么回应。”

        楚至听的认真,在他停顿时,深思了一会儿。说:“所以,沈将军把那女子的尸骨带了回来,照规矩安葬了?”

        淮林训沉吟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吧。”

        “嗯?”

        “反正,现在灵位在沈府祠堂供着的。”

        “啊?”

        “沈策为之妻,慕氏。”淮林训无奈叹道,“他还将一块白羽印放进了棺椁里,系在了包裹着离人的红色衣裙的腰带上。”

        “白羽印?”楚至眉毛一上一下,他舔了舔唇逢,“定情信物?”

        淮林训:“算是。”他耐心的给楚至解释,“白羽印是……”他握住了飘来的白色发带,在指尖把玩。说:“是沈府结界一定认得的东西,形似鸟羽,洁白无瑕似美玉。持白羽印者可随意出入沈府,外面的侍卫也不会拦着,没有白羽印就得老老实实递上拜贴。”

        楚至睨了一眼淮林训手中的发带,他的手指关节摩挲着发带尾端用浅蓝丝线线绣上的绣纹。他偏头,发带半绕在他的脖颈上,他向后退些,发带绷紧了些,另一端在楚至手里,他稍稍用力扯下,松手之后只有一端在淮林训指尖,雪白发带自然垂下,眼瞅着要擦上灰尘。

        淮林训心头一动,另一只手挑起一大半,双手指缝中都挂着白色或者浅蓝,他的手指纤长,微屈着,看上去赏心悦目。

        楚至把肩上发丝拢到背后:“白羽印一般哪类人会有?”

        他挑起发带中部,向上一扬。

        发带挂在淮林训脖颈上,与肩上的白色似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淮林训指尖勾着末端,看向楚至:“沈府府主极其伴侣、子嗣、子嗣的伴侣,也会有破例赠送出的。”

        “比如?”

        “尹戌国上一任国君。”

        “本国国君都没有吗?”

        “往前推几任,有一位。”

        楚至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每一任都有。”

        淮林训将叠折好的发带放入怀中,说:“白羽印也是有脾气的,是沈家先祖打造的,看得清人眼看不清的东西,比如……”他伸手点了点楚至的心脏处,“人心。”

        “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得到,沈家人敢送,但不代表对方有能力接受。”淮林训收回手,瞥了一眼凉亭的方向。沈策为的手动了动,却没有起身。他接着说:“尹戌国上一任国君,白响的那块是沈策为的九弟沈夜久所赠。”

        “传闻是这样,我并未亲眼见过那位九表哥。”

        楚至问:“你的呢?”

        “他……”淮林训以为楚至会问关于沈夜久的事情,都已经开口了,发现不对劲后,囫囵吞枣,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说:“什么?”

        楚至失笑:“你母亲是上一任沈府府主的亲姐姐,按照你先前所说,你不应该也有一块吗?”他淡淡吐出,“白羽印。”

        淮林训怔愣了一会儿,笑答:“我母亲替我收着的,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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