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边界
原植自从那次托张伟的福把脚踝崴了一次之后，好像就跟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后面就莫名地容易受伤，不过这次崴的程度比起上次还是差远了。
运动会实在是太过于热烈，很多学生早就忘了刚刚发生的这场插曲，投入到下一场的比赛里去了。
“原植实在不行你回教室吧。”老张急匆匆赶过来，样子一看就是没歇过的，脸上还留着汗。
原植叹了口气“老师，你觉得现在教室里还有座位么？”
老张突然想起来，教室里现在早空了，桌椅都被搬到外面用于贡献运动会了。
“那行吧，你自己找个阴凉地儿坐着，好好休息一下。”老张说完又去忙活别的了。
原植点了点头，然后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他额头上还在分泌着细细的汗珠，血管突突地跳着，这让他有点迷糊，又有点想睡觉。
“原植。”突然宋秋澄的声音在原植耳边响了起来，他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宋秋澄的脸在自己模糊的眼睛里慢慢地重合。
“有事么？”原植觉得这次在宋秋澄面前的面子并没能挂得住，多少有点局促不安，长长的手指在不停地搓着。
宋秋澄笑了笑，然后和原植并排坐下来。
“你不用这么否定自己，我看到你尽力了，再者说这次的结果也是有其他因素，我都看到了，不然……”宋秋澄转头指了指在休息的许锐“你至少应该和他差不多。”
宋秋澄一直都是这样善解人意，要是放在以前，原植至少能心花怒放一会儿，但是现在，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能忍都是会变的，之前的自己不代表现在的自己。
“谢谢你。”原植不知道说什么，简单地吐出了三个字，还觉得有点牵强。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运动会的吵闹声，啦啦队的欢呼声，在此时此刻都不知道是被屏蔽了，还是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坐了半个小时，原植身上的汗已经被风干了，运动过后的热在被动地吹散之后，还是有些凉意的，毕竟只是四月初，温度并没有盛夏那么让人坐立不安。
“原植，你衣服。”凌跃冷不丁地从看台后面跳了下来，递给原植一件外套。
“你怎么知道我衣服在哪的？”原植接过外套穿上，紧了紧袖口。
凌跃指了指许锐“你忘了？你衣服在我哥们儿那放着呢。”
原植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卫生间换完衣服随手一扔，估计是许锐给拿回来的。
自己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每次都是许锐给自己擦屁股是真的丢人。
原植狠狠地在脸上搓了一把，就一扭一拐地走到了许锐旁边。
“怎么样了？”许锐低头看了一眼原植的脚踝。
“比上次轻多了。”原植撇撇嘴。
“我看也是，这次都不需要忍扶着。”许锐猛喝了一口苏打水，然后招呼凌跃过去。
“想看我哥们儿的拍照技术不？”许锐拿过凌跃的相机，打开之后就开始划动，然后隐隐地皱了皱眉“这张不行，人都跑出幻影了。”
“我也就了解你，其他人勉强拍拍。”龄曰懒懒地把手抱在脑袋后面，往后倚了倚“不对，你咋知道我排原植的？”
“喏。”许锐指了指宋秋澄“有她的地方肯定会有原植。”
原植一把抢过相机，果不其然，这张把他拍成了十八胞胎，人在飞速运动的情况下实在难以定格，有幻影也无可厚非，原植又往后划了一张，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只不过不能细看，冲刺的表情实在谈不上太美观，但好在有颜值支撑。
原植摆弄了一会儿才悻悻地对凌跃说“能把我的丑照删了么？”
“我以为你自己删了呢。”凌跃笑笑，拿过相机。
“我又不会搞这玩意儿。”原植转过头，低着头在地上玩地上的小石头。
“原植你没事吧。”池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见原植就要往他身上扑，吓得原植猝不及防一个躲开。
“你刚刚干嘛去了，现在马后炮了？”原植弹了一下池宇的脑袋，疼得池宇哇哇大叫。
“我那不是……”池宇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我刚偷偷翻出校门了。”
“什么？”许锐转过头。
“你出去干嘛？”原植对于这个行为很迷惑，毕竟他们还有一天就放假了。
“看！”池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磁带“新出的，晚点儿就没了。”
一群人凑过去看了看，是周杰伦的新歌。
“您消息可真灵通。”凌跃给池宇竖了个大拇指。
“不敢当不敢当。”池宇说完把磁带擦擦，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里。
“那妞儿，你咋把人家晾那了？”凌跃突然反应过来，宋秋澄还一个人坐在那儿。
原植顿了顿，没说话。
“你去陪陪他吧，这样不大好。”池宇说。
原植看了看许锐，身子没动。
“我觉得，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她了。”原植突然的一句话，把池宇吓了一大跳。
“正常。”许锐喝了一口水，水顺着喉结的运动进了胃里，很凉“他乐衷于喜欢不同的漂亮女生。”
“放屁。”原植拧了许锐的胳膊，疼得许锐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手钳子做的吧？”
“言归正传，不开玩笑了。”凌跃努力把话题引到正路上。
“我就是……对她没以前的那种感觉了。”原植的眼睛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我原本以为她这次过来我会很开心，直到看到她我才发现也就那样儿了。”
“果然呐，男人就是善变。”池宇阴阳怪气地说。
“你也是男人。”原植说。
“那我和你不一样。”
“噫～”原植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说完，原植突然起身，往宋秋澄那边走去。
“你干啥去？”池宇一脸疑惑。
“坦白。”许锐拍了拍池宇的肩膀。
宋秋澄一个人在看台后面看书，头发随着轻微的风飘动，很好看。
原植挨着宋秋澄坐下，一直在搓着手，他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但是也坚决不能让自己变成渣男，不然总吊着人家实在可恶，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原植分得很清楚。
“秋澄……”原植终于还是张开了那张好像涂了502胶水的嘴。
“嗯？”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原植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宋秋澄放下书本，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原植，这让原植的脸像火烧一样，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面前这个女生。
“你这次能来看我的运动会，我很高兴……”原植长舒一口气“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也仅仅是止步于此。”
“我不否认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很有意义，但是同样，人也都是会变的，不同时间的我，都有着不一样的经历……”
“我不想就这么耗着你的时间，你还有大好前途，不应该把时间烂在我的身上。”
原植转过头看着宋秋澄“所以，以后就不用再来看我了。”
原植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但是嗓子眼儿又像被堵住了一样。
“嗯，我明白了。”宋秋澄在他说得过程中，眼里的泪水是慢慢积攒的，等原植说完的时候，几乎快要溢出来。
原植突然就有点后悔，但是他不想给面前这个人留任何让她觉得还有希望的机会，早断早好，不会太耽误她。
“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原植说完，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凌跃他们身边。
“如果你听到我的哽咽，麻烦请你捂上耳朵，可以让我一直骄傲。”宋秋澄站在原植背后说完，就离开了学校。
“说完了？”凌跃还在摆弄自己拍的那些照片，头都没抬一下。
“说完了。”原植顺手拿过许锐手里的一瓶水，猛地灌上。
“你这样……会不会太绝情了？”许锐被自己说得这句话逗笑了。
“那也比吊着她好。”原植擦了擦嘴“不过这对她来说确实很残忍，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就为了我低过头。”
“可以啊，哥们儿。”凌跃猛地拍了拍原植的肩膀“我啥时候能有这待遇。”
原植叹了口气，接着揉了揉眉心“还是不要的好，有负罪感。”
“你觉得他这么不要脸的人会有么？”许锐问。
“我看也是。”池宇说。
原植一下午的兴致都没能提的起来，虽然凌跃他们一直在尝试整点儿什么新奇玩意儿，但是原植的脑子里一直都是宋秋澄最后那句话，就像是把自己的脑子抽空了一样。
“走了。”许锐把衣服搭在肩膀上，拍了拍原植。
“啊？”原植刚回过神。
“今儿运动会结束了，去吃饭吧。”许锐看了看原植的脚踝，还是有点微肿着的“你脚等会儿回去涂点药吧。”
“你们学校食堂对外开放么？”凌跃跑过来。
“不开。”许锐在凌跃面前晃了晃自己的饭卡“凭卡吃饭。”
“切，我出去了。”凌跃大步往外走“明儿把照片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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