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陈妃娘娘去世后，宋太后把小公主送到了我宫里抚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因此小公主的名字就取了尽欢二字，裴尽欢，希望她能人生得意，尽处尽欢，也算是填补了别山姐姐的遗憾。

        人这一辈子啊，说来也长，说来也短。

        我和宛婕妤都因此沉沦了一段日子，我呆得闷了，偶尔抱着小公主出去晒晒太阳，宛婕妤直接闭门不出，听说是整日宿醉，半梦半醒，谁也拦不住。

        我哄着怀里的小公主，笑着逗她:“尽欢想去看看干娘吗。”

        她抓着我的手指咯咯得笑。

        宛婕妤哪里满地的酒瓶，宫人们劝不住，只能在殿在守着。他们看见我来了，一个劲儿的跪着求我让我好好劝劝宛婕妤，别这么糟蹋自己。

        我应了声。

        我在这儿坐了一会，苏宛宛才醒。她睡醒之后一脸迷惑地看着我，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把怀里的小公主放到她怀里，示意让她抱抱。她仔细看着尽欢，看着看着就哭了:“她长得可真像别山姐姐啊，可是…我没能救得了她阿娘…对不起…对不起…”

        “宛宛，她叫尽欢。”我说。

        “这名字真好听，别山姐姐一定会喜欢的。”苏宛宛感慨。

        然后她又接着说:“阿遥你知道吗，别山姐姐临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她能在皇宫里认识我们，她很开心。她好想回陈家曾经守着的驻地看看，可是没有机会了。她让我们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不要为她难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得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哭得泪流满面。

        大抵是苏宛宛的眼泪滴到了尽欢肥乎乎的小脸上，小公主想要伸手去摸，苏宛宛赶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挠自己的脸。

        我想起陈妃生孩子时和我说的话，问:“宛宛，你还记得别山姐姐和你说过的话吗…你…想和孙陵一起离开皇宫吗？”

        她点点头，说:“可是我又舍不得你和尽欢。”

        我看着襁褓中的小公主，无奈道:“我是羡慕你和孙陵的，别管我了，宛宛，你总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活，别把这辈子都困在这里。”

        我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至少她已经同意了离开。

        “这几天先装装病吧，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好的。”我说。

        她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使劲挣脱开她，抱着尽欢转身离开，任由她怎么喊也不回头。

        不能回头，回头了就会舍不得，舍不得就不会离开，趁着她和尽欢的感情没有那么深的时候，赶紧安排她离宫。可她毕竟是尽欢的干娘，总归是该让她看一眼小公主。

        我去合欢殿里取了妆奁，几日后又吩咐人将药丸碾成粉放在宛婕妤的晚饭里。

        当天夜里，宫中传出宛婕妤薨了的消息，我知道，这件事算是成了。

        我提前安排好孙陵去“验尸”，让他对外宣称宛婕妤是醉酒而亡，不经旁人之手。再让兄长去妃园寝接应棺木，将提前准备好的尸体与宛婕妤的“尸体”互换，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

        我抱着尽欢坐在秋千上，她睡得很踏实。我心里默默地说:尽欢，和宛宛干娘说再见。

        从此，天涯路远，各自相安。

        只希望，她不要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而怨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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