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吻
高考结束后,薛峰、申怡心与同学相约,一起来到了后土祠。
这后土祠甚是有些来历。
她位于县的最西边,紧挨着黄河。
传说轩辕黄帝战胜炎帝、荡平蚩尤,天下安定后,便在此地扫地设坛,祭祀后土地母。
汉武帝元鼎四年,汉武帝在雍县祭天,对大臣们说“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祀,则礼不答也”,太史令司马谈则谏言在汾阴县祭祀后土,汉武帝听纳“立后土祠于汾阴脽上”。
其后汉武帝更是六次巡幸后土祠,祭祀后土。
祭拜即毕,泛舟河上,满目秋风萧瑟、草木落黄,不禁触景生情,吟唱了流传千古的《秋风辞》: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后人于后土祠内兴建秋风楼一座,专门用以供藏汉武帝的《秋风辞》碑刻。
从汉至宋,历代皇帝先后24次到后土祠祭祀。
直到明嘉靖年间,京师兴建方泽坛,古代帝王的祭地仪式才从后土祀迁移到了北京地坛。
历史上,后土祠和秋风楼因为黄河改道泛滥,曾多次被冲毁,目前能见到的建筑是清同治九年重建的,却也有近150年的历史了。
站在后土祠内正殿门前的平台上,翘首西眺,但见芦苇荡荡,河水汤汤,河面竟也宽阔如此,小舟泛于其间,孤雁上下翻飞,虽正值盛夏,却给人一种苍凉悲壮之感!
眼前的景色,薛峰竟看得有些出神,一些熟悉的词句在头脑里,突突地向外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又想起故土先民、鬼谷子弟子张仪当年西渡入秦,凭三寸不烂之舌纵横六国,终得拜相封侯,成就了一番传业。
一时间,意气风发,豪情壮志拥堵于胸,不吐不快。
身旁的申怡心牵着薛峰,见他好半天没有动静,便摇了摇了他的胳膊:“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薛峰的思绪这才回到了现实中。
他把手从申怡心的手中抽了出来,搂住了她的肩膀,看着申怡心的脸说:“你想过没有?志愿报哪儿的大学?”
申怡心的脸一红,羞涩地垂下了眼睑:“还没想过呢!你呢?”
“我想报北京的大学。”薛峰把头重新扭到了前方:“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出过省。我想去看天安门,想去看***,想去长城!怡心?”
说着,盯着她的眼睛。
“嗯?”申怡心应了一眼,抬起了眼睑与薛峰四目相对。
“答应我,咱们志愿一起报北京的大学,好不好?”薛峰的眼睛里充满着期望。
“好!”申怡心的声音很小,却十分坚决,说完,她把头靠在了薛峰的胸前:“有你真好!”
薛峰紧紧地搂住了申怡心的肩膀……
穿过后土祠的正殿,便看到了位于其后的秋风楼。
这秋风楼共有三层,为十字歇山顶式建筑,立于正殿之后的沟壑旁,雄壮巍峨,设计精巧。
全楼有28根精雕吊柱,代表汉武帝的云台28将,36个挑角,象征隋末瓦岗寨36兄弟,108个彩色琉璃武将形象,象征梁山一百单八将。
楼的底部筑有高大的台基,台基内部修建了一条东西穿通的水道,洪水自东门“瞻鲁”而入,从西门“望秦”而出,直接把水流导向沟壑注入黄河,让人不得不叹服古人的才智。
薛峰他们从“瞻鲁”东门进入了水道,来到了秋风楼深嵌于地表的正下方。
虽然外面正值盛夏,烈日炎炎,这里却是昏暗阴冷,凉风习习。
申怡心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薛峰趁势把她搂在了怀里,薄透的衣衫立即便把彼此的体温传递给了对方,两人瞬时都打了个激灵,默契似地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同学们队伍的最后边。
行止最深处时,薛峰突然用力把申怡心的身子扭向了自己,把嘴巴压在了她的嘴巴上。
申怡心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可能要发生什么,但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慌乱之中,她使劲地挣扎,双臂挡在胸前,仿佛是要推开薛峰,可是她越是用力挣扎,感觉到薛峰搂得越紧,她觉得似乎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终于,申怡心放弃了抵抗,她甚至踮起了脚尖,主动配合着薛峰的动作,任凭他的舌尖在自己的嘴巴里肆意地探索一番之后,又主动地把自己的舌尖递给了薛峰,两条舌头瞬间便缠绕在一起,它们贪婪地吮吸着对方,尽情的享受着对方的香甜与美味!
这一刻,外面的世界不存在了,浩瀚的宇宙只剩下两具抱在一起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眩晕中停止了动作,但嘴巴却没有分开,它们依然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心脏的起伏和鼻孔的气息……
又过了很久,薛峰的嘴巴终于离开了,他双手轻轻地捧起了申怡心的脸。
她依旧闭着眼睛,脸上却泛起了幸福的浅笑。
片刻之后,申怡心朝薛峰仰起了脸庞,再一次倔强地撅起了那可爱的小嘴。
薛峰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赏申怡心,这才发现,她那泛着红晕的脸庞竟然是如此美丽,就连那嘴唇上的一道道清晰的纹路,都显得那样的可爱和性感!
他无法抑止身体内持续膨胀的苛尔蒙,又一次把嘴唇压在那张可爱的小嘴上……
当薛峰和申怡心尽情地享受完各自的初吻,心满意足地牵着手,走到秋风楼台基内水路西尽头那道圆拱形的门口,阳光照射到他们的身上那一刻,门两侧,突然跳出了一群同学。
他们嬉笑着推搡着薛峰和申怡心。
赵泽和程杰甚至有意鼓动着大家:“再亲一个!”
薛峰和申怡心在大伙儿的鼓噪声中,顿时显得窘迫起来。
他们的双颊飞起了红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的光彩夺目!
“来一个,来一个!”
同学们仍旧是不依不饶,薛峰无奈地与申怡心对望了一眼后,快速地在申怡心的面颊轻吻了一下。
“噢!”同学再次发出一阵哄笑。
申怡心则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快速地跑了出去……
终于到了报志愿的时刻。
当薛峰把那本厚厚的志愿书带回家的时候,母亲发了话:“去年,给你爷办葬事的时候,我已经给你老舅的娃打过招呼,你一定要报他管得那个学校!嗯?”
关于那个老舅的事,薛峰多多少少听家里的老人讲过一些。
他是奶奶的娘家哥,据说在解放战争时期,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在部队向南部转移经过一座桥时,不幸中弹从桥上掉落下来,后来就留在了当地,解放以后好像担任过地方上的什么官员。
如今虽然早已离休,但他的儿子好像在省里当着个什么官,手下管理着一所叫不上名字的中专。
这个老舅,薛峰在印象中过节时只见过一两次,至于他的儿子,压根儿没有见过。
母亲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条,薛峰接过来一看,上面正是那所中专的名字。
“一定要报上啊!这个是保底的。”母亲反复地叮嘱道。
薛峰理解母亲的心情,对于他这样的农村娃娃来说,能不能跳出农民的身份,或者更进一步,毕业以后,能不能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是第一位的。
至于上什么学校、做一份什么样的工作,都是次要的。
这是作为农民儿子的悲哀。很多时候,他们是无法去选择自己的喜好的。
薛峰此刻也无意去抵抗母亲的意愿,虽然在内心里,他觉得上了三年高中,再去考取一个什么中专,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他顺从地在志愿的最后一栏中填上了那所中专的名字,也算是对母亲和自己最后的保障和安慰吧。
但薛峰心目中真正想上的还是北京的大学,他在提前录取的志愿、第一志愿、第二志愿中,都填上了北京的大学。
因为这是他与申怡心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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