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行至嘈杂的集市，辛芜绕过人群，快步跑到前面，对着急匆匆的祁钰，扯谎道：“我家就在这，剑还给你，我回家了。”
“别对着我撒谎，上一个对我撒谎的人……你知道下场是什么样子吗？”祁钰温声道，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语气里的威胁不可忽视。
辛芜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胆颤。小声道：“我只是不想跟你走了。”
“哼，知道了。”祁钰眯眼，有些心情不好，伸手接过剑，跟众人说了一声，就留下她离开了。
莘芜闻着飘香的馒头包子，肚子咕咕叫起来，下意识反应过来，她身无分文。
“那位公子，喂，等等我！等一下。”辛芜急得跳脚，忙朝前奔去。
一些小老百姓商户见着这番造作的女子，开始指点起来。
王虎跟上面色不虞的祁钰，小声问道：“后面那个丑丫头，让咱们等等她！”
“叫弟兄们加快脚步！回去路程还远着呢！”祁钰吩咐道。
明明祁钰才来没几天，却不由自主成了主心骨，发号施令的第一人。
辛芜看着马上快跑起来的衙役，心里暗骂。
众人气喘嘘嘘地跑回府衙，大肆咧咧地躺在门口，歇了起来。
“呼…别说，好多…年没被人这么追了，上次还是吴庄闹鬼那个…事！唉，呼，累死了”刘军躺在石阶上，大口喘息着。
“军，军哥，这，个也像鬼啊！”另一群小年轻跟着附和着。
“是啊，是啊。”
王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狼狈不堪跟过来的臭丫头，两眼一白，还真像鬼！
辛芜站直身子，弯了腰，大口呼气。真折磨人，这衙役啥时候这么辛苦了。
“大人，你们跑的真快！我一路追，一路喊，你们咋听不见。”辛芜上前椅靠在柱子上。
“你，你不是说，要回去吗？咋还跟着我们呢？”王虎顺了口气，问道。
“我记错了，我家不在这。”辛芜打哈哈道。
“记错了，可还行。”祁钰不知道从哪走出来，一身清爽，跨出门槛，勾唇道。
弹了弹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复又对着众人道：“后院的井水正凉，快去洗洗吧！”
辛芜不知怎么回事，面对眼前半大不大的少年，总有些心虚害怕。
祁钰见众人走进了衙门，眼含笑意，迈步上前，心情愉悦，整个人卸下了防备的姿态。在辛芜疑惑的目光中，熟稔地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
辛芜感受着周身的力度，歪了歪脑袋，直到真实的触感传来，她才知道自己被轻薄了。
真是新鲜，往日都是她轻薄别人。她在想：要不要假装扭捏一下，挣脱出来，怒斥这个浪荡子。或者，学着戏折子里的那套，让他以身相许。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祁钰松开她，见着她傻笑，有些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辛芜反应过来，赶忙退后，佯装恼怒，大呼道：“你，看吧！还说我丑，明明是垂涎我的美色！”
说完，便飞也似的跑了。
祁钰眸中蓄起一团云雾，嗓音低沉，喃喃道：“每次都是这样。”
不多时来了几个官差，抬了轿子进了官邸。
祁钰跟众人示意，便带着疯女人和辛芜进去了。等到了衙内，便只带着疯女人进去，将她放在一旁。
不多时，祁钰面无表情走出来，将她二人带至厢房安置下去。
辛芜实在累的不行，便混混沌沌地睡去。
而这时，窗外一个贵夫人带着丫鬟，偷偷望着疯女人，泣不成声。
翌日，祁钰再出现的时候，换了一身衙役的衣服，看起来十分干练。
辛芜躲在一旁看他接过官爷的密信，却不敢吱声，任由他安排。
只要她躲躲藏藏就没人会发现她的身份，她就不会被送去和亲。那些罕域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会儿惶论什么家国大义，保命要紧。
辛芜在马车里捧着脸赔笑，扭头躺在疯女人身上。这几天很奇怪，疯女人不吵也不闹。
“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这药先抹着吧！手腕那里还有身上都可以涂抹，祛疤的是这一瓶。”祁钰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瓶扔给她。
辛芜脸红，身上的伤他怎么知道，却暗暗收下了关心，准备待会儿涂抹，却见祁钰闪出了马车。
“别多想，主要是你这几天没换衣服，味都馊了。”
辛芜恨恨地捏着瓶子，心里把他骂了千万遍。
疯女人在旁边看得惊奇，见少女转过头来，忙掩下目光，恢复痴迷。
溪边，辛芜盯着水里那张脸，不禁愁眉苦脸起来。实在是太丑了，要是每天早上起来都面对这张脸，不得吓个半死。有着这个心态，她不由得暗想，每天去别人眼前晃晃，吓别人没事。掬了一捧清水淋在脸上，好不舒服。
“别动！”
辛芜扭头，看着出声的男子，声音少见的严肃，猝不及防，下巴被擒住了，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脸庞，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突然，辛芜余光瞥见一把匕首扬起，吓得发抖。不给个理由，就突然杀人，实在不讲规矩。
“你你你”还未说出什么来，脖子一双大手便按着她的脖子，放在了河水中。
脸上痛得发麻，眼前布满了血水，她瞪大了眼睛，明明这几天好好的，怎么突然下了杀手。腹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手中渐渐脱力，挣扎越来越弱，那双大手终于放开了。
“呼”辛芜仰起头，大口大口呼气，躺在草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杀人未遂的某人。
“这么多脓血，咯，先涂着吧！”祁钰起身去上流，洗了洗匕首，临走前嫌弃地望了她一眼。
脸上无肿胀的感觉，只有刺痛。辛芜摸了摸自然也反应过来了，心中大骂，还是去溪边照了照，真对称，一边一个刀口。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噗通”一声，祁钰看着在河里起起伏伏的女子，阴晴不定起来，他好心放了脸上的毒血，惹得她还这么想不开。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大发善心，别人求都求不来，心中愈渐恼火！
见着水里渐渐没有动静了，疯娘子急急忙忙跑上前，想要入水，却被一双白玉手拦住了，足尖轻点水面，如提小鸡崽似地提起辛芜，随手扔在了草堆里。
“救救她，求你救救。”疯娘子跪下来，哀求道。
“怎么不装疯了。”祁钰冷笑道，却还是将辛芜扶起来，一掌拍在了后背，吐出了不少河水。
“这次我帮了你，一切一笔勾销！”祁钰说完，负手离去。
疯娘子给辛芜换好了衣服，涂了药，才看到跟在祁钰身后的衙役，明白了这是交给其他衙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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