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致我们这些年看过的意难平角色

有人说，世上百分之九十的烦恼都来源于太闲。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个理，实习的一个月里，每天不是再看文档就是在写文档的路上，虽然跟项目直接相关的文档是有律师们自己负责，但其他一些综合性的收纳性的文档便是我的职责，也不需要动多大的脑筋，按照他们给我的想法更改、编辑文档就行。但是唯一要特别注意的一点以及每次都会被吴律要求的就是一定要认真细致，不论是一个标点、还是一个文字，更不能出现语句毛病，专业上的条款你现在看不懂不要紧，但一定记得跟拿给你报告的人确认正确性，还有自己私下去了解一下工作中遇到的这些专业知识。

        跟吴律相处一个月来，还是没能发现他的眼神里到底包含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真的挺适合做领导的，会引导你怎么学习专业知识。交代问题清楚明了，待人总把持在一个度，既不会让你觉得冷酷无情，又不会让你敢去冒犯，（但也有例外比如时书，他总爱去调侃他，但时书是跟每个人都自来熟，而且不会让人讨厌他），跟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但感觉跟每个人都有一定距离，反正我是特别喜欢这种领导，专业能力强，让你感觉后面有一个强大的支撑，情商高，能微妙的处理跟每个人的关系，还能凝固整个团体朝一个方向，生活中总有些人，你都没看轻他们怎么出的招，他们想要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吴律在人际这一块就是典型拥有江湖独家秘籍的人。这一个月，好像时光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每天都在三点一线。最重要的是每天都在看书、背书。然后检验你看书、背书的效果，虽然从看书变成了看文档，但都在干这些事。这期间唯一让我心惊胆战的不是检验文档工作总结项目工作时候，而是每天永远都在奔跑着不要迟到，从小赖床，如今在每天熬夜的情况，起床更是难如上天。但吴律在迟到这一块做过特别说明，不希望出现员工迟到的现象。从第一天跨小高跟到如今拖鞋都不会拖运动鞋的鞋带。对于这早上短短一个小时，我已经做到是分秒必争了，可还是有一次没卡到点，刚巧进门的时候吴律从他办公室出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心虚不敢直视，懦懦的说了一句吴律早上好。吴律没说啥只是平常语气回答：“早上好”。便到工位上想着我是不是公然在挑衅他，唉不管了，想这些也没用，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再去编借口解释为什么迟到会显得更狼狈，而且我也不清楚自己应该主动认错还是等他来找我。就这样忐忑的过了一天过后，下午去办公室交文档时，他边看材料边淡淡地说，“学习从来就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重在找准自己节奏一直坚持下去。物极必反，操之过急只会让你压力过大进而讨厌它”。我着急的解释：我不会讨厌它的，我也没有很用功，只是真的特别难起床”。声音越来越小。吴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我想果然是一日一傻啊，今天犯傻的kpi已完成。吴律低着头，感觉像在浅笑，但马上收了笑容说道：“我看你黑眼圈这么重，还以为你每天熬夜学习呢，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也学习的，也会玩一会手机”。doublekill，再次感叹自己这样说话不过脑的人以后怎么生存。但我发现他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那就记得一定不要迟到，要想成为一个律师，最基本的就是成熟稳重、守信守时。如果连基本的守信守时都做不到，客户怎么放心把案件交给你”。“嗯，好”。

        来这一个月了，基本熟悉事务所的组织架构还有运行机制，谁充当怎样的角色，谁的性格大致是哪种类型。事务所大概将近有几百人，其他的跟我们办公室接触不多，除了行政和财务这一块，其他律师基本上有他们的部门和运作机制，像接案子和处理案件这一块，只是最终结果以及财务这一块需要过吴律的单。而我目前待的小组，好像大家都是今年之内才来的，除了知远来了一年之外，清音他们都是年初来实习，然后前不久才正式转正成为律师助理的。目前他们都在忙他们的第一个案件。清音跟另外一个出差去灵安市调证据的人负责一起合伙人纠纷案件，目前正在努力搜索客户及对方财务方面的一些流水往来什么的，而小圆跟时书在接一个离婚案件，目前我手上整理的也是这个案件的一些文档，通过整理这些文档，大致知道这个案件的背景，简单来说就是客户年轻时候没钱，娶了当地搞房地产的一个富商的女儿，在老丈人的帮助下，自己投资餐饮这一块，逐渐混到当地有头有脸的地步，现在想离婚，想请我们暗地里不要惊到老丈人的情况下，给他查明老丈人有没有在财务方面留一手，等他提离婚就能让他破产的那种。而知远还在处理上一个案件的善后问题。以前总以为律师每天都是那种风光无限的在救人于水火之中，现在才发现一个案件好的情况下一个月左右能结案，坏的情况下能跟一年、两年都不一定有多大的进展。就像查案一样，简单点，证据明显一切顺利，审问结案，一个月就能干错利落的结案。但遇上完全没有头绪一点一点找证据的也许一年、两年都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听事务所八卦说，吴律最近接了一个特别头大的案子，最近一直在忙，而他让我参与到小圆跟时书的案子里面，让他俩带我。而他俩从不因为我是个实习生而觉得有优越感和给我一种我帮不上忙的感觉，反而每次外出回来都会聚在一起聊一下目前进展，而我也因为每次她们在外面需要查什么东西，我这边可以立即响应而感受到被这个团体需要的感觉，所以每天都过得很充实。除了案件上帮忙整理一些文档外，空闲时间都在恶补法律的知识，可我从来都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对比刚开始来的那股子对学习的热情劲，这两天一听课就想睡觉，一刷题就想玩手机，但心里又特别焦虑，觉得我这辈子要是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再也没有路可以走了。但状态不好的时候真的特别难受，就是听不进去、学不进去，我想了各种各样的激励自己的办法包括做心理正向暗示等等，后来就给自己每天定一个目标，如果这个目标没有完成，我就不回家，一直待在办公室直到完成为止。可今天已经下午六点了，我该看的课还没看完，题还没开始刷。内心特别特别想放弃，不管这个目标，也不管自己定的规则，心里更是在想就一天而已没关系的，可突然我又特别害怕害怕回到以前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就是这样放纵自己，才会一无事处、每天都在怀疑自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总觉得要是再回到过去那个状态，这一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了。对，我一定不要再一次妥协。这样想，我决定下楼去吃点东西顺便吹吹风之后再上来完成我的目标。路过超市旁边的篮球场，看见有人在打篮球，看着他们热情洋溢的身姿，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我坐在篮球旁的台阶上，无比专注的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前窜来窜去，总觉得无比羡慕，我的人生总是像一滩死水一样，没有激情也没有阳关。

        “钟离，你在这儿干什么？，不回家吗？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响起。

        “清音姐，我刚准备去吃饭路过这看他们在打篮球，也就坐在这看他们打了，因为还有点事没处理好所以还没回去”。

        “哦哦”她理理半裙，拍拍台阶，坐在我身旁。

        我有些紧张，没话找话的问道：“清音姐，最近忙吗”？

        她转头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还行，叫我清音吧，清音姐听起来挺别扭的”。看到她的笑我突然就不紧张了，也不再拘谨于说一定要聊天一样。所以我又安静的看着篮球场上一个个青春洋溢的人。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对面青春洋溢的身影在书写这一刻的潇洒，初秋晚风轻盈的吹气额前的头发，周围商铺慢慢的将灯亮起，如果生活总是这样该多好，没有一生下来就存在的各种竞争，各种烦恼。

        ”我们去吃火锅吧“。我突然开口道。自从辞职备考以后无论喝酒吃饭都没有人陪我。慢慢的对一切都丧失了欲望，突然就觉得想跟人在这样的心情下，这样的天气去吃火锅。但说出口之后突然就后悔了，好像我们还没熟到可以一起吃火锅的地步。

        ”好啊“！清音虽然一愣，但转而挂着笑容清脆地回答道。谢谢你的小善意！！清音。

        待到收拾完东西下楼的时候，楼下所有的商铺开始有了夜晚的活力，路边的烧烤摊、三三两两在外面别致凳子上吃饭的人群，各种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在这样的街道上走着，瞬间觉得很温暖。“你能吃辣吗”？清音开口道：“偏能吃一点的吧，我大学是在北方读的，整个食堂的辣椒都没有辣味，只有一家写了什么一首打油诗通过一勺两勺来描述辣味，叫什么，一勺浅尝为止，两勺穿肠挂肚，三勺怀疑人生、四勺什么的，五勺什么什么的，记不清了能让我感受到辣味，然后回来工作以后跟同事去吃饭，也会被别人说是吃辣狂魔"。“那你在那家店里平常是放的几勺呢”？清音有点小俏皮的问道。“我可是让老板都震惊的三勺同学哈哈哈哈”。清音也笑了，人与人之间的磁场真的很奇妙，对待清音我总没有要给自己立一个什么人设的心态，比如职场谦卑好学的新人、还是什么有天赋的新人。也许是因为不管哪种人设在她面前都是完败吧，所以干脆就放弃了，而此刻也不知道为啥莫名的分享欲突然上升再加上说话从不过脑子，所以我的话格外的多。我俩找到一家感觉可能会很辣的店里，点了最辣的锅底。“喝酒吗”我一脸痞痞的笑。“喝啊！，怎么不喝”！清音给了我一个俏皮可爱又志在必得的笑脸。

        透过火锅上升的烟气看她，是真女神啊，关键性格也不端着，虽然跟小圆比略显安静，但是跟她在一起她也会主动活跃气氛，专业能力强，情商高，最难得的就是真的跟刘亦菲好像啊，不论是长相还是那种安静又坚定的气质。所以经常听到时书会开玩笑说实在不行就让清音去跟客户见面，客户一见到清音，肯定啥都说出来了。虽然接触不多，但我非常喜欢她的目标明确且待人处事真诚没有优越感，长成这样没有优越感太难了，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多美似的，美而不自知的人身上总会有一种大美人的氛围感。

        我这人很怪，绝大部分都没有什么表达的欲望，只有少部分的时刻会爆发出强烈的表达欲，天南地北、从小到大都会叽叽喳喳的聊。这个时刻便是我表达欲上来的时候，反正只要涉及到任何东西我都在扯，自己的往事也好，娱乐圈里的八卦也好，清音大部分在附和我，偶尔也讲一些她的故事，比如她因为爱看探案类节目所以想当律师，本科学了法律，然后保研读了研究生，之后便来到了这，语气淡淡的看不清对这一切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我第一次听你介绍你自己我还以为你的爸爸妈妈从你出生就希望你当律师呢”？在漫不经心夹菜的她眼神突然定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的说，“可能是个凑巧吧”！只是下意识的感觉，我意识到她可能不喜欢提父母相关的事吧，但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一直在跟她叭叭我喜欢哪个明星演的哪个角色，比如刘亦菲的赵灵儿、平凡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色、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我跟她讲我看的第一本小说就是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那时候还在上初中，从班里同学拿到这本书，回寝室后熬夜在被窝里打着电筒看书，现在仍然还会想起那个场景自己的床在哪个位置，盖的什么颜色的铺盖。以及当看到：“阮阮，只有你的青春永垂不朽时“怎么心痛的痛苦流涕又强烈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什么灵儿死的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甄嬛传里的眉庄死的时候、太皇太后抓住梅长苏的手喊小殊的时候以及梅长苏说人的心越变得越来越硬的时候，还有许三多里的班长退役的时候以及一些冷门的电视剧像董洁演的祝英台拖着病体拿着玉佩追梁山伯的时候，越讲越觉得有好多角色好多台词好多情节让人觉得特别戳心。每次聊到这个话题我都会特别兴奋，非常开心的是，清音也非常喜欢我提到过的角色，还补充了很多，战长沙里的小满死的时候，还有沉默的真相里面的江阳，”对对对，江阳绝对是我永远的白月光“、、、、、

        回到家，觉得非常的畅快，像把憋了两年的话一下子说出来了一样。虽然今天任务没有完成，但这还是除了收到短信通过面试那天这么高兴以来毕业后为数不多的几次畅快开心的时候。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出现去想清音名字的诗句。

        心山育明德，流薰万由延。哀鸾孤桐上，清音彻九天。到底是在怎样的一个心态取地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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