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3章：机会来了，去如意堂威家退亲

就这样过了一周时间，这天吃罢早饭，桂姑回到闺房，不久就听得正堂里乱嘈嘈的说话声，虽然侧耳细听都听不清楚，但知道是家里来了客人。过了一会儿，家里又出奇的安静下来。

        桂花又来敲门了，门是虚掩着的，桂花“噔噔”猛敲了两下，门就应声而开。

        “进来。”桂姑坐在床边身子没动。

        桂花一进门就眉笑眼飞地告诉桂姑：“姐，哥的小舅子来说，哥的丈母娘病倒了，爸妈和哥嫂都去看，一起出门了。”

        桂扬帆的丈母娘家，也就是桂扬帆老婆殷月影的娘家，在渡河南岸一个叫“殷家畈”的村庄，从金镂庄去那儿，要翻过渡冈，到渡脚冲小码头乘船过河，再七拐八弯地走二十来里小路，单单计算来往路程，都需要半天时间。

        这等好机会降临了，确实让桂姑喜出望外，这会儿她弹簧似的蹦起来，饿虎扑食般扑向窗前。

        姐妹俩欢天喜地，从闺房窗户往外看。父母和哥嫂一行四人步履匆匆，可桂姑还觉得他们将时间拖得很慢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心底里拿着一根鞭子在使劲地赶呀赶，快些，快些，直到他们身影沉到渡冈的那一边，又心底里炖高汤似的煎熬了一会儿，然后琢磨着他们应该已经下了渡冈。

        “好妹妹，我去也。”桂姑碰一下桂花的胳膊，力道重了些，桂花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桂花笑道:“看姐你这么猴急的，可不要见了人就动了芳心，要死心踏地嫁给他了啊。”

        桂姑像平常出门一样，没有刻意梳洗打扮，只是对着镜子用手粗略地理了理头发，还对镜子给自己做了个鬼脸。

        桂姑几乎是冲出家门。路上遇到两个挑着粪桶下地的邻居，也顾不得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只管赶路，像只逃出窟的兔子狂奔到渡冈脚下，从浓密的松树林间穿行而上，一口气蹿上渡冈。一路上她一遍又一遍地痛下决心，找如意堂威家理论理论，死了都不嫁！

        在渡冈上，桂姑呼呼喘着粗气，透过松树丛的枝杈向冈下的渡河望去，一眼瞥见渡船还锚在渡脚冲的小码头。从这儿看得清登船的人里有父母和哥嫂。她现在不急了，就近在一块干净的草皮上坐下来，眼盯着渡船看。

        离开码头。划向河中间。渡河不过两三百米宽，渡船很快就划到对岸了。

        桂姑站起身准备下冈，虽然草皮一尘不染，可她还是习惯地用手拍了拍臀部尘灰，空气里只有空旷的响声。

        可是，渡脚冲几十户人家，哪一户是如意堂威家呢？

        到庄子里去打听吧。桂姑刚这样想过，听得松树林里一声牛叫：“哞——！”

        寻声望去，冈半腰的松树丛里，一只大水牛在悠闲地啃草皮。

        有牛在恐怕就有人在吧，桂姑绕过几棵松树，才看到大水牛旁边有个男孩子，约莫十二三岁，在蹲着自个儿玩石蛋子，她上前招呼:“嘿，小兄弟。”

        男孩子站起身，他的脸蛋黝黑发亮，唇边悬着两行清澈的鼻涕，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瞄着桂姑。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呀？”桂姑问。

        男孩的目光闪烁游离，抿着嘴没回应。

        “小兄弟怎么不说话？”

        “威成。”

        “哦，威成兄弟，跟你打听个事哩。”

        “嗯。”

        “威悦家是哪一家啊？怎么走呢？”

        威成眨了眨眼睛，将脑袋瓜子一歪随手指向冈下的渡脚冲，嘟嘟嘟撸撸嘴，说:“看见没？村头那两棵大桂花树，树后的院子，就是威悦哥的家了。”

        “哦，晓得啦！”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水塘，再顺塘埂走到底，就到了。”

        “威成兄弟，谢谢啦！”

        沿威成所指，桂姑下了岗，走进田畈，放慢了脚步。这条田埂她很熟悉，她多次随哥哥桂扬帆来过，可每次他们只在田畈里转悠，没进过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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