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娱乐圈22
“别—”宋慧萍一听有点急，“他心情好的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而且是他妻子联合他妹妹一起杀死我的，他不知道，后来他还说他老婆了。而且，他的死，我也应该负上一定的责任。”
“我觉得你那可以叫替天行道。”白令都无语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换来了一句“说他老婆”了？关键当事人还觉得很感动？
“他不是我杀的。”宋慧萍生怕别人质疑她的感情，低着头否认，指尖抠着素花白裙上的扣子，小声说，“我偷听到鬼差说他时间不多了，只是想来见见他，没想害死他。只是没想到他见到我会怕成这样，吓得心脏病发……”
白令乖巧一笑：“会不会是他亏心事做多了呢？”
宋慧萍叹了口气：“我心愿未了无法入轮回，被宝庆大师收留在庆云寺，日日礼佛，时时诵经，四十二年，还是放不下。”
“既然在寺里呆了这么久。”白令喝了一大口麦片，耸了耸肩轻声道，“那你应该知道，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那都是他自找的，你不欠他什么。”
“宝庆大师也这样说。”宋慧萍看向白令，“他说苍穹之下，云来了，要走，风来了，也要走。还说我如果不放下，即使再入轮回，来生也还是会跟他纠缠。”她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他并非良配，可毕竟爱了一生。这辈子我不后悔，只是太苦了，来生不想再遇到他。合葬，是想陪他最后一程。”
“听说冥府的彼岸花开两边，左岸的魂一向不问右岸的魂来自何方，右岸的魂也不问左岸的魂去往何处。如果左岸是回忆，那右岸就是年华。”白令没抬头，“常有人说，三心四相五蕴皆空，才能观自在。我们只是普通人，来生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抓紧时间！”简练原本懒得搭理他俩，就等着宋慧萍交代完遗言好收魂下班，但是这会儿忍不住开口阻拦。
他怕这孙子再飙两句佛偈，就把他给超度了！
宋慧萍抱歉地看了简练一眼，又转向白令：“你不是普通人。我那天在宴会上认出你，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朱成强迫那个女孩的时候，你站出来帮她挡了，而且朱家人那么对你施压，你也没提过她半个字，还叫警方保护她的隐私。”
她语气颇有些遗憾：“如果当初最先遇到的是你，会不会不一样……”
白令赶紧摆手：“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只是没必要牵扯无关的人。”
宋慧萍听出他的回避，又鞠了一躬：“相识一场，希望你帮帮我。”
白令一想到合葬什么的就蛋疼，一个劲地摇头：“我是有身份的人，生活在聚光灯下，干不出这种事。”叫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子，大半夜去墓地挖坟？就离谱！
宋慧萍笑笑没说话，没劳简练动手，主动进入了锁魂囊。
简练重新戴好兜帽，踏上窗棂的一刻，才回头问他：“你信佛？”
白令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咖啡才舔着嘴道：“我谁都不信，不过早些年没饭吃的时候出过家。”后来发现光有饭没有肉也不行，就又还俗了。
简练脑补了一下这人唇红齿白，一身僧袍，剃着光头带着几个小戒疤的样子，不禁莞尔，低头看到腰间的锁魂囊便调侃道：“那白大师，你会帮她么？”
“阿弥陀佛。”白令瞪了他一眼，“托施主的福，贫僧还在热搜上挂着呢，别说墓地，菜市场孙哥都不让去。”
简练看他的小气样，没忍住笑了。
白令更没好气了：“赶紧给我把窗户带上，慢走不送。”
简练环视客厅一圈，最后把视线定到白令手里那个比脸还大的咖啡杯上，轻声道：“阴气重，伤身损财，他们有他们该去的地方。”说完便翻窗消失了。
白令慢条斯理地喝光了一整杯的大杂烩，才突然对着空气开口：“都听到了没，难怪我这么多年没存款，都被你们给伤损了。赶紧该上哪上哪去，别赖在这耽误我赚钱娶媳妇！”
青色小鬼手连滚带爬地从厨房跑出来，游魂们也挨个冒了头，房间里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怨鬼哭嚎。
白令原本就不火，现在更糊了。在家几天闲得下巴都圆了，最后实在无聊，就指使一只小鬼帮他去了趟邮局。宋慧萍大概说过她的被杀过程，白令暗中做了些调查，又汇总了一下，把事情都推到了朱成遗孀的头上，匿名向警方提交了证据。
时间太久，基本上很难溯源了，白令知道不会有结果，何况那女人似乎在警方内部有熟人，所以就只提到了朱家女主人。可是……当事人都死了，明明应该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现在被第三个人知道了，会是谁说的呢？
狗咬狗什么的最好看了。
白令又砸了一下午牙花子，赶在当天夜里，去了一趟墓地。这会儿朱家人应该得到消息了，忙着相互撕扯，必然没空注意这边。
宋慧萍孤儿一个，没有亲人，尸身又被两个凶手处理掉了，没什么东西留下。
白令便求宝庆大师给做了一个布偶，上面抄着佛经，还刻着宋慧萍的生辰八字，算作影坟吧。
白令一边甩着布偶一边溜达，装作看不见坟头上那些游魂野鬼，把《地藏菩萨本愿经》随便编了个调子唱了出来壮胆。
凌晨三点一刻，他正借着月光拿小花铲抠土呢，电话铃突兀的响起。
不止吓了他一跳，还吓到了看守墓地的大爷。
大爷是个彪悍的，拎着铁锹就杀上来了，气势汹汹。
白令撒丫子就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一截树枝给绊倒了。
回头的时候，正看到树枝晃晃悠悠飞回草丛，一个阴森森的嗓音在墓碑后边得意骂道：“叫你缺德！”
因为被鬼下了个腿绊儿，白令叫大爷抓了个现场。
“造孽呦！”大爷戴着头灯，举着铁锹，目若闪电，声如洪钟，“小小年纪的不学好，跑来偷尸体配阴婚，也不怕损阴德下地狱！”
白令举着布偶挡在头上，赶紧解释：“不是，没有，大爷，我长这么好看，不是来偷尸体的！”说着还颤颤巍巍地举起花铲，“您看您看，哪有偷尸体用这个的。”白令偷偷露出两只眼睛看他，用下巴指了指，“起码也得是您那个。”
大爷打量了他一会儿，年轻人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看不到脸，但是身材瘦弱个子小，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才慢慢放下铁锹，拄在地上审他：“那你大半夜来干什么的！祭奠亡者等白天再来！”
白令低头揉捏着手里的花布娃娃，委委屈屈地小声道：“不能白天来。”白天来你也得举铲子。
“明白了！”大爷马上一副了然的样子，“爱人去世了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俩人爱得死去活来，但是你没钱，人家里人不同意！姑娘偷了户口本跟你私奔，结果路上出了车祸，所以你不敢白天来，怕挨家属打，我说的对不对？”
白令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对。”个毛线。
“没事，别怕，大爷也是过来人，都懂！”有故事的大爷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还给扑了扑泥，安抚道，“你就放心在这哭坟，大爷不撵你。”
“谢谢大爷，您真是好人。”白令微笑着道谢，顺便蹬鼻子上脸，“那我能把这个埋到墓地里么？”
白令双手把布偶托到大爷面前，补充道：“就只埋在碑下边就行，不用开棺，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大爷看了布偶一眼，看样子有些为难。
糊咔也是咔。
白令调动了全身的演技，45°角仰望天空，吸了吸鼻子，深情道：“这是蓉蓉生前最最喜欢的东西，也是我唯一送她的礼物。蓉蓉走得太突然，我这几天老是梦见她，梦到她浑身是血，哭着说棺材里太冷，晚上没有娃娃陪着睡不着觉……”
大爷大手一挥：“埋！大老爷们的，别让人姑娘睡不着觉！”
“好滴！”白令擦了眼泪儿，把布偶往怀里一揣，接过大爷手里的铁锹，站在墓碑后边抡开膀子就开始挖。
大爷热心地拿头灯帮他照明，然后就不小心看到了石碑上朱成的黑白遗照，手一哆嗦，灯差点给砸了。
白发苍苍。
一脸老褶。
颧骨上还有几片老年斑。
勉强可以算是精神矍铄，就是面相不太好，看着奸。
“这……”大爷赶紧拦着，“小伙子，你刨偏了，不是这户！”
白令手上没停：“放心大爷，我确认过了，是这没错。”脚边这不就是他刚才拿小花铲抠了一半的坑么。
大爷颤颤巍巍地指着墓碑，声都哆嗦了：“那这、这是你爱人？瞅着可不比我小！”
白令这才想起来这茬，顿了顿，再开口时，哪怕只有短短一个字，也是带着浓浓的哀伤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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