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婚1
叶瓷的大学，在兼职、学习和爱好中度过。她的专业是法语，选择这个专业跟爱好没半毛钱关系，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而已。
何况，上大学之前，她并没有明显的爱好；上大学后，也是因缘巧合，她爱上了摄影。
摄影说到底也是一门艺术，需要具备艺术的基本修养。
那时候，学校是很开放的，叶瓷有空就花上一个多小时去另一个区的美院听听课。
关昕语便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美院学生。
都说艺术生十个能出五个神经病，关昕语就是那五个中的一个，并且可能是，其中的翘楚。
叶瓷蹭课蹭多了，起初对关昕语留有印象，只是因为她的一身lolita装，但在美院，这算不了什么，奇装异服的人随处可见；然而一次课后，叶瓷彻底记住了这个女生。
她在一个桌洞里翻出来一本素描本，素描本被画得满满当当，里面每一页都是她。
但凡心理脆弱一些的，都要觉得心惊肉跳觉得害怕，但叶瓷的感觉是，愤怒。
对，愤怒，被人冒犯的愤怒。
偏偏始作祟者还大摇大摆折回来，企图拿回素描本。
叶瓷没有动手，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娇小女生，而是因为地盘不对。
她仅仅没收了素描本。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就此讹上她。
讹着讹着，大亏小亏吃得不少，然而凭借着其百折不挠没脸没皮的纠缠技术，关昕语还真的让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叶瓷的小跟班。
当年美院的一众同学们，看关昕语这架势，一度以为她要跟叶瓷搞对象，为此还将她的行径列入“标准舔狗行为列表”。
接着时间到了大三下，关昕语言笑晏晏向大家介绍自己的男朋友：陈启文。
霎时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陈启文是叶瓷的校友，但他是研究生院的。
可怜叶瓷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他俩勾搭上了，并没比美院的同学好多少。
关昕语天天跟着她往b大跑的行为，江湖上自此也有了别的解释。
俗话说：毕业即分手。
关昕语和陶梦迪逃过了这一定律。关昕语毕业三年，两人买房，结婚，丁克，羡煞旁人。
关昕语是有叶瓷公寓的密码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擅自进入过，叶瓷便没有想起来，让自己虚惊了一场。
关昕语也不知道在黑暗中独坐了多久，被叶瓷拉起来时，腿都僵了，差点摔倒。
叶瓷让她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先去上了个洗手间，然后拿了瓶矿泉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压压惊。
几天时间内就经历从结婚切换到离婚的问题，她需要消化消化。
“说吧。”
关昕语的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他逼我生孩子，还偷偷做小动作想让我怀孕！”
“小动作？”单身人士表示不解。
关昕语一边哽咽一边咬牙切齿：“他偷偷在套套上扎小孔！”
这叶瓷咋舌，还能有这种操作？
“太下做了！气死我了呜呜呜！”
叶瓷说：“先别哭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今天。”关昕语说到这里，哭得更大声了，“我要是已经怀孕了怎么办啊！”
“流掉？”
“做人流很痛啊！”
“那生下来？”
“生孩子十级痛呢！陈启文他怎么是这种人啊！”
叶瓷：“等确定怀上了再想吧。对了，你俩不是有婚前协议么？”
“国家之间白纸黑字的协议还能撕破呢，更别说我们只有口头约定！所以我要离婚！”
叶瓷见她又伤心又气愤，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让人不忍直视。她别开脸，递给她一张纸巾，“你要想离，那就离。”
关昕语梗了一下，然后继续悲愤痛哭。
叶瓷头疼，“太晚了，别扰民，先睡，明天再说。”
关昕语一边擦鼻涕眼泪一边抽噎着说：“可是我睡不着。”
“我很累，我想睡觉，你在沙发上安静地纠结，ok？”
“你好冷血——”关昕语控诉。
叶瓷没理她了。
叶瓷本来以为陈启文第二天要上门来找人，结果等到了下午，人也没出现。关昕语的表情，是很明显的焦灼和失望。
过了会儿，叶瓷的婚礼视频剪到一半，被她打断。
“叶叶，陪我去看我爱豆的现场，就在鹏城！”
对于这种无理要求，叶瓷断然拒绝。
关昕语抢走她的鼠标，“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不陪我去做点能让我开心的事情！叶叶，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叶瓷说：“嗯，一直挺嫌弃你。”
关昕语哭天抢地，一副要撞墙的模样，叶瓷被她吵得不行，只得同意下来。
她欢天喜地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然后火速用叶瓷这儿有限的工具给自己撸了个妆，至于衣服
翻完叶瓷的衣柜，关昕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叶，这都多少年前的衣服了，你怎么还在穿？！为什么没有添置新衣服？！！一个妙龄大美女的衣柜竟然没满，这谁敢相信？！”
叶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说：“穷。”
完了又补上一句：“够穿了，你别给我瞎买。”
关昕语刚刚升起的熊熊斗志，瞬间偃旗息鼓。
最后，关昕语扒拉出叶瓷早已遗忘的一件带斗篷的黑色小外套，里面搭白衬衣黑短裙，配上她自己的黑色小皮鞋和白色长袜，勉强沾上个哥特的装扮。
而叶瓷，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身上的休闲套装出的门。
关昕语对此很满意，说：“虽然我也喜欢看你穿得漂漂亮亮的，但去看我爱豆这件事情，你还是低调好，别太欺负我们这些六分女孩啦！”
“什么是六分女孩？”
“就是长相正好及格的女孩啊。”
八点的活动，经过关昕语的磨蹭，她们接近七点半才到达现场的体育馆外。外边进场的队伍都快排到尾巴尖了，关昕语急急地拉着她去找人。
她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一边聊微信语音一边带着人左拐右拐，终于和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lolita风小姑娘汇合，然后成功拿到了两张vip票。
“亲爱的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关昕语抱住小姑娘亲了口。
小姑娘笑着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大大！不客气！你快点去排队！我先去我朋友那边啦，回见。”
“好嘞，回见！”关昕语挥挥手。
两人又匆匆奔向尾巴尖，前面仅剩的几个人手上都拿着应援牌或荧光灯，叶瓷在灯光下看到其中一人手上的应援照片，感觉有点眼熟，她不由得问关昕语：“今天是你哪个爱豆的活动？”
关昕语惊讶道：“我没跟你说过？就歌歌啊，景歌！”
她打开手机找了一张自己收藏的图打开：“就他，是不是超帅！眉眼特别好看，没有一点娘气！”
叶瓷看到那张照片后，当场愣住。
这个人，眉眼和谢离很像。
关昕语还在那边滔滔不绝表白景歌，叶瓷推开她的手机，说：“我去趟洗手间，你自己先进去。”
“啊？”
很快就轮到了关昕语，她把票递给工作人员核验，扭头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看，然后果断先进场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爱豆更重要！
叶瓷没有进场，她在门口找了处无人的台阶坐下来等关昕语。夜晚凉风习习，馆外的广场上游荡着一些未能进场的粉丝。
她忽然想，如果谢离进圈子，说不定粉丝会比这个人还多。但，如果他被这么多人喜欢，她可能会因嫉妒而疯。
她叹了口气。
关昕语沉迷追星，压根没有意识到叶瓷没进场，等准备离场时，她伸手想抓身边的人，才发现叶瓷不在。
关昕语：！
她掏出手机，发现叶瓷给她留了两条信息。
一朵小水仙：多久结束？
一朵小水仙：门口等你。
人潮拥挤，她不方便敲字，也不方便发语音，于是气呼呼地想，等出去再找叶叶算账！竟然丢下她！
人一点一点往外出，叶瓷等的都快失去耐心了，才看到关昕语出来。
“你怎么不进去啊。”关昕语一见面就先撅起了嘴，“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票的！还是vip，位置超好！”
“人太多了。”叶瓷说，“我看你自己玩得很投入，消息都不回我。”
关昕语有那么点心虚，便转移了话题，继续彩虹屁她的爱豆。
“你这次不进去真的损失老大了我跟你说！”
“歌歌的现场太赞了！生图比网上的修图还要能打！又非常非常有礼貌，对粉丝好贴心~~”
“不过他说以后要去拍戏了，我好期待啊！我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一个超级巨星！”
“我决定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唯一本命！”
叶瓷说：“你上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个张什么，再上一次是个姓丁的。”
关昕语举起手保证：“这次绝对绝对是真的！”
粉丝们太兴奋了，活动结束，还有很多留在广场上，据说想等爱豆的车出来。好在关昕语没这种疯狂的想法，两人叫了辆出租车回去了。
直到又过了两天，陈启文才找上门来，叶瓷刚好下班回家，撞见他俩在她公寓门口大吵了一顿。
这个说：你就是个骗子！
那个说：是你太自私了！
这个说：你不讲信用，出尔反尔！
那个说：你爱过这个家吗？饭我做，家务我做。你不想上班，没问题，做你喜欢的就好。你爱追星，也没问题，我陪你追！你爱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也一点问题都没有！什么都依着你，可是你呢？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这个说：原来你早就对我不满了。
那个说：我是在讲道理！我妈就这一个心愿了，你就不能满足她？
关昕语哭着关门：你不要道德绑架我！滚！
两人不欢而散。陈启文脸色很坏，挨着叶瓷身边走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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