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清障踩点，开始夜袭

第357章  朱明王朝的拐点

        搞定了城内军营，杀掉了城内该杀的目标，南昌城就算全部搞定了，军事们就开始搬的搬尸体，搜的搜钱粮了。

        这个南昌，周边没有什么深涧山沟好扔尸体，搬尸体的军士们就商量着，把城内的所有尸体，都堆到被烧成灰烬了的城外官军阵地上去，再把城里面搜出来的大量的油，拉了数百车去，再把富家大户家里的床单被帐和囤积的干柴拉去若干，堆上柴，淋上油，把城里面的数千尸体也烧成了灰烬。

        搜剿钱粮的，在平日吃过早饭一会儿，就都搜出来堆积好了，各处纷纷派人来到等在南昌府衙们里的张献忠报告数量，张献忠听了，虽然觉得数量十分巨大，但比起那些王爷府，尽管这南昌城里有行省，有府衙，大户特别多，都还是显得相形见拙，考虑到大军的后半年粮油酒肉的耗费，其中要休整避暑三个来月，就下令：“传令下去，给每个百姓分粮一百斤，肉五斤，油五斤，细布半匹，银三两！”

        这一次没有酒，肉和油都少了，但每人三两银子，却让南昌的百姓欢欣鼓舞，对义军交口称赞。

        为了避免搬营盘的麻烦，张献忠决定，就不在南昌逗留了，全军连续行军打仗，处理各类完善后事情以后，安排休息三天，然后就到修水去。

        休息的这三天，全军每天中午摆酒宴，新降的这一个都司的官兵，虽然他们并没有领教过陕北地区的官兵那种吃不饱、饿得要铤而走险的滋味儿，但到底被剋扣多了，平日里吃得不好，吃肉喝酒很少，吃上了义军的这种肉管饱酒管够的酒宴，也都生出了没能早点儿加入义军的遗憾！

        张献忠为什么选修水来休整避暑呢？南昌府不是城更大，更繁华吗？而南昌的周边县，也是清剿了的啊？就算要离长江近一点吧，那么，东面的九江和周边县也是拿下了的，西边的岳州和周边县也是清剿了的，哪儿都可以休整避暑啊？但是，在休整避暑期间，张献忠可不想太容易就被官军发觉了，这修水，乃偏远小城，离周边县城都比较远，又背靠九岭山区，下一次要行动了，抬脚过去就是湖北，而且是三省交界之地，就像以前多次选择休整或过大年的地方一样，多方面的目的都要考虑。可见张献忠这人，心里可是贼精贼精的呢！

        不过，在这三天休息期里，张献忠、景大山、吴刚和肖锋可没有休息，当然，也叫上了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个小将参加旁听，把这次在南昌收降的这两万八千人的安排做了一个方案，按照大体平衡的原则，连同摇黄大队在内，分给了除了第八大营以外的各个大营，每个大营能分到八九百人到一两千人不等，然后让各大营自行编制。为了人尽其才，充实到现有各大队各个小队各桩的人员，小队可以多配一个副校尉，桩也可以加配副卒尉，这样，就能不埋没这一大批新降的百户尉和总旗尉了。然后，各大营把重新编制好的花名册报到中军文算师来存档。

        这一次增编后，张献忠发现，咱王家军，实打实有三十万人了呢！王将军泉下有知，应该感到欣慰了！

        三天休息过后，还是由第八大营在前，大军就依次启程，朝修水进发了。

        这次行军，只是前往修水，就没有急行军，队伍就按常规速度，晓行夜宿，一天能走多远算多远，走了八九天，后卫大营才完全到达了修水，而派去拿下南昌北面和周边的余干、鄱阳、安义、靖安、永修、武宁、德安、都昌、九江、瑞昌等地的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大营，也才刚刚先后扎下营帐，比张献忠他们早不多一点儿。

        在修水驻扎了下来，全军照例先休息七天，然后，仍然是上午半天操练和培训，特别是对新降军士，进行双头叉训练，下午就休息，下雨就自然休息，中军匠灶桩和各大营匠灶桩的能工巧匠们，则每天上午半天制作箭矢、调制火药，把用油布包裹三斤火药的手扔火药包，改进成用铁皮或铜皮卷筒，铁皮筒里装一斤火药、半斤油囊的轻型手扔火药筒，打制备用双头叉，维修车辆、帐篷等等，因这些所需不是很紧迫，下午也就休息。同时，仍然派出了若干路远近便衣探子，军营周边则有远近明暗的守哨，虽然现在已经把几乎是湖南全境和多半个江西都荡平了，而北面又是湖北，不远就是长江，但以前吃过几次被突袭的亏，再安全都不敢放松警惕。

        休整培训期间，因为这一个两省来回扫荡，收获颇丰，就不再遵守当年辎重物资还不是很丰富那阵定的平时三天一个小牙祭，七天一个大牙祭的规矩了，就改成了隔天就摆酒宴，而没有摆酒宴的这一天中午饭，也有荤菜，实际上就成了隔天一个小牙祭，隔天一个大牙祭了。吃这么好，简直让新降的军士都有点儿不适应了，哪有隔天就过大年的呀？

        张献忠的想法，从来都让很多人摸不到套路，他在修水休整避暑，好长时间内，兵部都毫不知情，虽然左良玉不会再傻傻乎乎地认真“戴罪立功”了，只在长江以北的中原地区装模作样地找寻张献忠，但他也实实在在不知道张献忠拿下南昌后会去哪里。

        而闯军破了四正六隅后，先后拿下了河南、山东的好些府县，并再度拿下了郑州，不仅害得贺人龙疲于奔命，只是频繁听说哪哪又被闯军攻克了，可总难捕捉到战机打闯军一家伙，反而有时还被闯军狠咬一口！到了炎夏，贺人龙寻找闯军，也是找着找着就不见了！原来，闯军出奇不意地来了个声东击西，趁夜开拔，长驱直奔秦岭南坡的商洛山中，悠哉游哉地纳凉避暑去了！

        一直找不到贼军的踪影，以前是兵部和两支剿总都着急，现在就只有一支剿总和兵部着急了！有了一支剿总不再尽心尽力了，这官军与义军的力量对比，那可就起了重大的变化了！

        特别是丁启睿最是着急，他本来就是从陕西来的，明知自陕北出了起义军，而且迅速壮大，一成气候就跑到中原和江南去肇事了，地方军最多能够赶跑他们，杨嗣昌之前怪罪熊文灿不用他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战略，他本人上台后，倒是全力推行，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赔上了！自己在陕西，上头还有个洪承畴顶着，再说贼军出了陕西后，最多在陕南闹闹，还算好应付一些，那知道“皇恩浩荡”，对自己来了个赶鸭子上架，毫无征兆地，就把自己架到了火烤架上！原本就对剿灭贼匪军没有信心，现在可好？还真捏到烫手山芋了！人家杨嗣昌，总算还把两股贼军追着打了几回，等到他的计谋被贼军看穿了，他才开始倒霉的，可自己，上任快两年了，直到现在，收获的却是很多城池被破，地方军被大量消灭，剿总军却连贼军的照面都没打上一回！丁启睿有时心里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还不如杨嗣昌？

        江南地方，离京城更远，消息传递就更慢，又多了一条长江隔着，再加上江南足有一个半省的巨大面积都没有基层政权了，而江西连行省都没有了，所以，等到丁启睿知道张献忠在长江以南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江西、湖南几乎成了朝廷势力的空省！不仅兵力没了，连中下层政权都成了真空！而那些还没被剿灭的赣东府县，他们听到了风声时，心惊肉跳过后，都对上面装不知道，在本地却暗中筹划自保和看到风声不对了就逃跑，更提前在暗中转移或藏匿金银财宝，打起了树倒猢狲散的主意！

        丁启睿知道张献忠消灭了江西行省和江西总督及其手下军队的消息后，犹豫多次，都不敢向崇祯奏报，怕的是崇祯一怒，自己就会九族都没了脑袋！好在山海关的战事愈来愈激烈，兵员和辎重补给，都要重点保障山海关，而兵部和朝廷的注意焦点和精力，也大都放在山海关，其次才是东南沿海的抗倭，如此，丁启睿才得以不被追问剿匪的情况。因而，丁启睿也来个崇祯不问，自己就不提，朝堂上奏本，也只说抗满和抗倭的事情，要是崇祯问起了，就虚以应付，要真说了实话，那就会一说出来脑袋不是自己的了！丁启睿现在是看透了，要想命长，事情就要做得短，要真把他崇祯的事当自己的事来操劳，那命就会长不了！

        自天启末年以来的很多年，光是此起彼伏的灾荒，大明朝全国每年就要少收不少税粮，后来灾荒严重了，各地义军杀官杀富，更是减少了许多税源，如今的河南几乎全省、湖南几乎全省，还有贵州、四川、湖北、陕西、山西、山东、安徽的部分地区，也都收不上来税了，而还在位的各级官员，该贪还照贪，该吃还照吃，要说国库开支减少，那就只有被义军剿灭了的各级官府和官军的开支，能够节约下来了！但是，正在国库日益难以为继的情况下，边关却越来越吃紧，但再紧迫，也得首先保障边关的用度啊，于是，崇祯朝廷就到了不得不号召京官节衣缩食了，就连他自己，伙食也简单了不少！

        可是，皇帝吃简朴点儿，就能有济于事吗？

        看来，朱明王朝的灭亡，真正是开始倒计时了！

        这些局势，闯军的李岩，自然是看得很清楚的，他少不了常和李自成探讨后两年如何继续消灭北京以南省分的官军有生力量，到了北京空虚、周边没有多少兵力可调的时候，就一举攻下北京，重建起了大一统王朝，然后才来收拾张献忠！

        读者朋友看到没有？闯军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一旦重新建立起了大一统王朝，就怎样对外抗寇，对内惠民，先稳住局面，再建立更优越的国祚，而是收拾同是参与推翻朱明王朝、功劳不比闯军小的张献忠！

        而张献忠，却想都不想攻打北京什么的，他想的，却是把四川周边省份的官军有生力量尽量多消灭些，然后拿下四川，就在成都建国，好让全军兄弟们后半生在四川成家立业，辛苦了十几年，都过过安身日子，大家都有个好归宿。张献忠的这个想法，是不是又太小肚鸡肠了呢？或者说，太胸无大志了呢？

        不过，在这次休整避暑期间，张献忠闲来无事时，更是异想天开，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绝招，想好了后，他先把景大山、吴刚、肖锋、谭青杨、申老镖头和萧望南六人找来商量，当然，也叫上了他的四个义子参加，十个人到齐并看上茶后，张献忠说：“几位兄长，小弟这几天，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想先和你们几位兄长聊一聊，要是有必要，咱们再和所有大营将领兄弟一起来讨论。”

        申老镖头向来豪爽，他一听这话，首先就说：“八大王贤弟，说内心话，老哥跟着你闯天下，应该说，除了你从王威军中带出来的兄弟以外，老哥和谭兄弟，要算最早的了吧？所以啊，要老哥看，跟在贤弟你身边这么多年了，老哥就没有看到你有失误过！贤弟你的决定，没有哪次是错了的，就是突然遇到了秦良玉，你的应急决策，那都是对的！所以啊，贤弟你直接下命令，不就得了嘛？”

        其他几人，也都附和：“是啊是啊，申老哥说的，句句在理，八大王贤弟，你不如就直接下令，我等无不唯命是从！”

        张献忠双手一摆，说：“诶——，兄长们此言差矣！你们回想一下吧，要真是小弟我啥事都自己直接下令，咱王家军，成功那是肯定会成功的，但是，能够做到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被意外突袭之外，咱们的损失总是极小吗？很多战斗，我们还是零伤亡呢！这里就有一个决窍，那就是一句俗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想啊，每遇重大事情，咱们都是请所有大营将领兄弟来共同讨论，而每次讨论，不是让小弟完善了想法，就是让小弟改变了想法！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是一个人再有多高明，但到底只是一人之见，你总会有你没想到而别人想到了的事情吧，你们说是不是？”

        “这倒是，”几个人都说，“古今历史上，确实是有不少叱咤风云的人物，文治武略都很不错的，但到最后，都败于自己的刚愎自用，独断专行！那么，老弟且说说看，愚兄们听了，再来研讨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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