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惯责罚
看着他这样,秦允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勉强摆起严父架子,沉下脸训诫他:“宫里不比宫外,不可如此顽劣。”
秦缨立刻就委屈了,他还是小时候的老样子,不管有没有理,一听秦允训他他就委屈,扁了扁嘴,他下意识的看向萧定深,萧定深就伸手曲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看似责怪实则包庇道:“下次不可再胡闹了。”
秦缨立马顺势捧住他的手腕乖巧点头。
秦允在旁边看着他们这样,也有几分头疼。
说实话,阿缨以前是很听话的,就是进宫以后跟太子住了这么些年,整个人被他惯得不行。
从秦缨长大了几岁,开始调皮起来以后就到处疯玩,梅园里,御花园里,东宫,到处都被他踏了个遍,幼童随心所欲的穿梭在北燕的皇宫里,身边带着萧定深身边的大宫女司药,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久而久之整个宫里无论是宫人还是后妃就都知道了,太子殿下宫里的那个小伴读是个被太子娇惯着长大的混世魔王,惹不得。
他平日里在书房不上进,他要训他,竟然都会被萧定深拦住,每次挥向秦缨的板子最后都是落在萧定深手上,他还帮着他罚抄,更是将秦缨纵得没边了。
叹了口气,秦允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这句话:“殿下,你这样惯着阿缨迟早要出事的。”
此话一出,秦缨和萧定深同时抬头看他,秦缨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是赤裸裸的无辜。
萧定深的那双眼里却没有笑意,里面是浅浅的警告:“秦侍郎,阿缨是孤的伴读,更是孤视为亲人的弟弟,孤待他好是自然的,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话里话外一点都没有秦允才是秦缨生父的自觉。
听着耳边他占有欲满满的话,秦允皱起眉头,他看着无知无觉,又蹭上去贴住萧定深的秦缨,第一次开始后悔将秦缨送进宫中。
捏了捏小孩的脸颊,萧定深看向秦允:“秦大人可还有事,若无事便先退下吧,孤要小憩了。”这就是赶客的意思了。
看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乖乖跟他道别的秦缨,秦允深吸口气,内心为秦缨的迟钝感到郁闷却又无法明说,只能拱手告退。
等他走后,萧定深就转身踱步往内室走去,秦缨见状连忙喊了一声“等我呀,哥哥,”随即飞快的撑住窗棱翻进屋内跟着跑去。
进了内室,萧定深将手里的荷花放进盛着水的碧色花盆,随即轻声道:“手伸出来。”
秦缨欢快的脚步一顿,脸上显出苦色:“为什么,我都说了我没有闹啊。”
萧定深转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小孩,眼里是沉沉的厉色:“伸出来,阿缨,别让我说第二次。”
秦缨瞪着他,片刻后,一双白嫩的手慢悠悠的伸了出来。
萧定深从花瓶里抽出那还新鲜着的柳条,抻了抻,随即就是一下甩到秦缨手上,柔韧枝条划过空气发出赫赫的声响,然后狠狠抽到白嫩手心上,秦缨猛地一颤,但那双手却仍旧伸着,没有收回去。
这是萧定深跟他定下的规矩。
在秦缨八岁的时候,他走丢过,北燕皇宫奇大无比,宫道多且复杂,当时司药去给他捡风筝,秦缨被一只颜色鲜艳的鸟雀吸引了目光,不等司药回来就追赶着鸟雀而去,结果一路走一路追,他竟然跑到了宫里的冷宫孤芳殿。
然后他就迷路了,鸟雀飞走了,天也黑了,秦缨绕着宫墙走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回昭曦宫的那条路,最后又冷又饿的他坐在孤芳殿前嚎啕大哭。
当带着人找遍了三十六宫,最后满脸怒意,手提宫灯的萧定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是夜色深沉,被萧定深抱在怀里后,秦缨直接揪着他的领子哭得喘不上气。
萧定深当时什么都没说,只哄着他回去吃了饭,洗了澡,好好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秦缨一切好了以后,他才开始秋后算账。
那是秦缨第一次被萧定深教训,嫩绿的柳条抽在他幼嫩的手心,直接让他肿了一周才还原,从那以后他就老实了很多,于是卧房里的柳条虽然一直换新,但却再也没有落到过他手心上。
可是这次又要被教训,不知道是那次被抽的记忆太令他难过了还是这次心里实在委屈,总之只被抽了三下,秦缨就抽泣着哭了出来。
看着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和大滴大滴往下落的眼泪,萧定深心里的那点怒气便又一下散了,他叹了口气,扔了柳条将人抱住然后在床上坐下。
秦缨面对着坐在他腿上,低垂着脑袋不看他,一副赌气的样子,萧定深无奈,捧起他的脸,擦干净那绯红眼角的泪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是哥哥不对,不该打阿缨,应该跟阿缨讲道理的。”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秦缨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他一把扯开萧定深的手,随即伏在他肩头嚎啕大哭,眼泪透过萧定深的外袍,浸湿他的里衣然后再流到他肩膀上。
娇气鬼,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
萧定深一边拍着怀中哭得一颤一颤的人的脊背轻轻哄他一边在心里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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