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事外
于是稀里糊涂的,本应该只有刘娇和萧定深的江南之行里莫名其妙扩充进来一个萧肆蕴,于是原本低调的行程瞬间变成了天子南巡,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多了几百人。
出发的那天艳阳高照,是个顶好的天气,众人此次出行不走陆路,而是从兰江出发,乘船走水路,两岸百姓送行,外观巍峨,雕梁画栋的龙船缓缓离岸,慢慢晃荡着沿清透江水一路南行而去。
秦允站在岸边看着远去的船舟,眼底是捉摸不透的神色,他想起昨日萧肆蕴叫他入宫时对他说的话。
“爱卿,朕要南下去一趟江南,这阵子你暂掌国事,不必担心会出差错,朕留了人辅佐你,而且会有暗卫通传消息,你尽管放心处理就好了。”
君主从高位上缓缓而下,掌心轻轻覆在他背上,热意从相处的地方传来,让秦允内心蓦地烦躁起来。
“朕等着一月后你的选择。”声音在耳边响起,里面含着浅浅的森冷笑意。
“选择吗?”头顶烈日灼心,秦允冷笑一声,他指尖轻轻在掌心摩挲,眯起了眸子:说是这般说,倒也未必真得有个结果。
秦缨立在船头,兰江上的水汽和夏风不住的拂在他脸上,他惬意的眯起了眸子,白嫩的脸颊在阳光里仿佛在熠熠生辉。
有手掌从身后伸过来搭在他额上,手心上的冰凉感觉拂去面上的热意,秦缨一愣,睁开眼睛,转过头,身后站着的果然是萧定深。
“哥哥。”他有些欣喜的喊了他一声,然后笑着靠进他怀里,萧定深在后面搂住他,两个人胸膛贴后背的叠在一块儿,看上去无比亲密。
“在看什么?”把下巴搁在他脑袋上,萧定深轻声问道。
秦缨就伸手指着波光粼粼的兰江给他看:“你看那儿的鱼。”
萧定深闻言看去,只见水下浅浅一层处有几条游鱼,正随着波涛翻跃,银白鳞片在日光下显出耀眼的光彩,看上去有种鲜活的漂亮。
“哥哥,做一条鱼其实也很快乐吧。”有些出神的盯着那几条鱼,秦缨声音里有几分艳羡。
萧定深没说话,只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天你和娘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突然道。
萧定深一愣,正要说话,身前的人却突然把身体转了过来。
“哥哥。”
他仰头认真的看着萧定深,那张俊朗中杂糅秀丽的脸上满是认真:“你不要害怕,我可以保护你的。”
萧定深跟他对视一会,然后扯开唇角:“阿缨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
他弯下腰,目光与秦缨秦缨的视线交汇:“我不会害怕,阿缨,我从来都不害怕他,我只是讨厌他。”
他说完这句后直起身子,将秦缨压进怀里搂住,确保自己脸上的表情不会被他看见后,萧定深皱起眉毛,眸光里露出冰冷杀意:“兔死狗烹,良弓尽藏,这是历代以来有功之臣的下场,也会是刘家的下场,他连我都容不下,自然也不会容得下刘家。”
秦缨听着这句话,心中一阵惶然:“你,你的意思是?”
萧定深没有瞒着他,虽然现在说这个可能太早了,但是他得让秦缨认清楚萧肆蕴的丑恶本质:“燕都最近流言纷纷,在提及他当年登基时的旧事,可能是确实良心有愧吧,所以他派了人大肆搜查,所查之人无一例外,都跟刘家有些关系,我那好父皇,怕是怕是要借这箴言之事大做文章了。”
为刘家置办采买的掌柜,刘明犀爱去的茶楼,刘家人购置衣服的裁缝铺子还有刘明犀曾经的门生们,无一例外,都被虞太保查了个底朝天,朝中早已人心惶惶,说这刘家恐是要变天了。
萧定深自己便有眼线在外,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得透彻,他也在得知此事后便立马写了信去询问刘明犀,可是回来的信上只有四个字:置身事外。
外祖这是不让他掺和进来,他那会不懂为何,直到后来刘娇跟他说起萧肆蕴的那番话他才蓦地恍然大悟。
要置身事外,因为恐引火烧身。
这便是他外祖的隐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他什么也没做,萧肆蕴还是对他起了杀心,他甚至怀疑萧定宸也不过是被他握在手里的一把刀罢了,那刀表面是对准了他,实则对准了他身后的刘家以及一众亲臣。
萧肆蕴想做什么呢?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彻底铲除刘家,斩草除根,将当年清楚他登基真相的人全部铲除。
所以他在明面上借箴言之事铲除刘家,暗地里又要借萧定宸之手来杀死他,而且他可以肯定,一旦萧定宸真的信了他的鬼话,用萧肆蕴给他的十三卫杀了自己,那支握在他手里的队伍立马便会反水,向北燕帝控诉他心狠手辣,手刃亲兄的事实,届时君王翻脸不认,将他打下大狱,这个蠢货怕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而且,他现在应该还在派人找另外一个人。
想起那个自称是秦缨生父的人,萧定深眼眸一暗,他看着面前人无知无觉的脸,心下犹豫不决:他到底要不要将秦骊的事情告诉秦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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