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段长运失踪后数天,段门主等了几日不见他着儿子回去,官家送了信过去,段孝冈才晓得自己儿子被拐上了船。
武林门派的嫡长子竟然被一伙儿海盗、刺客拐走,这在武林界也算得上是骑着门脸儿羞辱。
段孝冈晓得自己的大儿子不会武功,更是急得不行。连武林大会的事情都暂且撂在了一边,四处找人打探东浉人的消息。这会儿,已经带着门中的弟子追到了海关。
何荣海看着带着一大帮门中弟子怒气冲冲来的段孝冈直头痛。宿州当地不临海,这些个六旋门的门中弟子只会耍些刀枪的功夫,真到了水里,不一定能帮上忙。
何荣海好言相劝段门主回家等消息,奈何段孝冈言辞拒绝海执意要留下。江湖中人血气方刚的根本劝不动。何荣海只能许了他们待在岸上在外围候命听从安排,不要下水。
海关口连开数日,每日过往的上船连绵不断。按照下发的文书,这些商船一艘艘的都不必停船受检。只能从岸边举着望远镜观察。要知道这些来往的货船装的可都是大把的钱,这几日在岸边值守的,没有一个不表示心痛。
何荣海拿着那张写了海船船号的单子派人一一去查了,来不及一一的详查,但这些航船都是梁国六大海口中,来往最频繁的那三十来艘。连船头的身份、船员的信息都一一在列。常运输的货物也都详细的被记录。
何荣海守在海关口,中途几次佯装对不上船号,抽查了两艘已经开过特许免受检的船只搜查,除了一些梁国严禁出口的高端瓷器,也没发现别的。何荣海没搜到人,也怕船家告发他们违令行事,对于那几箱子的瓷器,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船舱的牢房里,自翟羽逃走,时间又过去了一天,海船继续行驶。连守卫都跟着放松下来,枕着桌子呼呼大睡。
饿了两天的段长运嘴唇发白、心里发慌,胃里每隔一阵子就绞心的痛。他靠在窗边的木板上,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到了,浑身上下都在呼唤着食物、食物、食物……
还真就让他等到了。
上了船的老赵,一上船就手起刀落杀死了一个东浉人,白天佯装成戴兜帽的东浉人在甲板上晃了一圈,晚上才敢摸到牢房来。
咚咚咚~老赵对着船板敲了几下。
段长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饿糊涂了,没有动。
窗边又响起敲击的声音,他才猛地惊醒。他担心是不是翟羽又摸了回来。已经饿糊涂了的他,直起身,把头探出了窗外。
月光下,一个壮硕的身影,几乎大半个身子悬空在海面上。
他有些恍惚着,一个大白馒头就这样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人又递过来一个大包裹,虽然已经凉了,但还能闻见散发着的食物香气。
“互相传一下,不要惊动守卫。”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段长运身边的书生被他戳醒,正不知所以,手里就被塞进来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送进嘴里一尝发现真的是吃的,激动的眼泪又是一阵哗哗直流。
守卫睡得正熟,呼噜打的震天响。段长运把装馒头的包裹递了出去,自己咽下了口中的馒头后,倒头又去睡了。
老赵给牢里的人送过了馒头,一个跃起跳上了甲板。他佝偻着背,兜帽盖住脸颊,一手按在刀上,活脱脱就是个东浉人。
船上的船员见了他纷纷礼貌避让。
一整天的时间里,他把船上的位置大概摸过了一遍。从船上看位置,这船明天中午就要到海关,东浉人与海盗、当朝重臣勾结的证据且搁置一边。朝廷的纷争他也懒得操心,只要这艘海船能够在海关被拦停下,证据日后天下棋局的人自然回慢慢搜搜。
他有些发愁要怎么把牢里那么多人给弄出来。牢房太小使不了炸药,东浉人中途停船送上来的这几口箱子,他早上也特意撬开了一点看了一眼,只是江南时下卖的最火的布匹、瓷器。
东浉人的疯是出了名的。
老赵在船上偷听过海盗几回聊天,他们都觉得这次是东浉人掳掠赚的够了,想要带着违禁品出海。
可这不是东浉人的性子。
东浉国自二十年前灭国,举国都划归到如今最西南的滇州,成了大片的种植地。东浉人本就对当朝合亲多年突然刀兵相向的行为极其的不满,送入皇宫的东浉国和亲公主不堪烦忧逃出皇宫后。东浉人更是疯狂,此后一直在各地流窜、惹是生非,颇有些自己被灭了国,那边大家都没好日子过的意思。
当朝立朝多年,还能允许有这样多的武林门派存在,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防着这些周边小国的敌细作乱,让民间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东浉本就与滇州接壤,这些东浉的此刻想要回去也是该走陆上。这样大张旗鼓的开着海船,又是要到哪里去呢?
老赵靠着围栏吹了一会儿海风,想着要不一会儿再去给他们递过去几把斧子,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他在等,等着船上这些船员松懈一些。白天里一直没有机会,他想再仔细的翻翻看,这些货箱里到底还有些什么。
眼看着朝着货物方向的船员转过身去打了个哈欠。老赵一个闪身,从他眼前闪了过去。
“嗯?”那船员睡眼惺忪的还自言自语,“刚刚那位黑衣大人呢?”
他猛地摇了摇头。明天就要过海关,往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发达日子了,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
甲板上不断地有人巡逻。老赵并不对东浉人喜欢带什么宝贝回家感兴趣。
他是刚才想着要把牢门炸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他想要确认一下,这些货箱里到底有没有混着炸药。
乖乖的带着宝物回家,而不是在海上搞个大动作,实在不是东浉人的作风。毕竟以东浉人臭名昭著的程度,若是想要回家老实过日子,只要派个使者跟梁帝请个命,别说是这一船的宝贝,就是想再加一船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就算真的想偷偷的逃走,运送货物出海关时也该选个晚上的时间,海面薄雾朦胧,岸上的人很难察觉的时间。何至于大中午的大摇大摆从海关过。
倒更像是以烧杀抢掠为乐,要的就是这种光天化日大行恶事的快感。
他再想到在岸边看见过的,亲自运送这批货物上岸的市舶使,更觉得奇怪。
他想不通东浉人到底是拿什么由头说通的市舶司,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绑了这么多的商人、游客,只是想要带一船宝贝回家过小日子。
海盗有可能见财起意,市舶使也会这么以为吗?
他看了一眼四下没人,躲到了一个货箱的后面。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长翘杆,顺着货箱的缝隙往里探。
这个箱子里放的应该是丝绸一类,抽出的杆子上面却散发着点点刺鼻的气味。
真的是火药!
他的眉头狠狠一皱,真让他猜中了。
乘着没人注意到这边,他从腰间抽出了直刀,顺着木箱往下撬开了钉子,又拿起了撬棍伸到里面,故意掏了一些火药的细分出来。
船上装丝绸的货箱足有大几十个,他乘着夜色撬开了其中几个,黑色的粉末都落在在了周。
他又回了甲板的围栏边上站着,等着这群四处晃悠的海盗发现。
三月底的天亮的很早,稍有些天光洒在甲板上时,就有眼尖的船员发现了异常。
经过一夜的海风吹拂,那些货箱下面竟然浮了一层黑乎乎的粉末。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意识到了不对。走上前掐过一点送到鼻尖,顿时吓得惊坐在地。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大约六七堆的货物,几乎每堆货物的边上都这样黑乎乎的露出来的火药粉末。
老赵挑了个周围没人的时机,走上前去,装作一副训话的样子,“你们几个,一个个的不好好巡逻,蹲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小喽啰已经吓得颤抖,他颤颤巍巍的问道,“大人,这些货箱里的都是火药吗?大人?”
老赵直到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故作愠怒的道,“是,别问那么多,干好你的活儿。”
那喽啰听得都快哭出声音来,“大人,这么多的火药,万一我们在海关跟官府的人打起来,只消一支火箭,整艘船都会被炸开的!”
“火药是运回去开山修路用的,你们提前准备点儿水,过海关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儿!”老赵故作威严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好好好,都听大人您的。”那几个喽啰很快的爬起身来,连巡逻也顾不上,纷纷围在栏杆边打水。
告诉这些个海盗有火药的事情,只能做提高警惕的作用,让他们意识到,这伙东浉人,不是他们想象的这般简单。
东浉人真想炸船,那里是这几个小海贼能拦得住的。
他上船的时候带着一颗飞天信引,原本想着快到海关的时候可以发个信号通知一下天下棋局的人,让他们合而围之。现在看来,这计划也得暂且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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