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一往事随风（6）

　　　　李艳教学后第二年的冬天，发生了很多故事，也发生了很多趣事。李艳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安稳幸福。

　　那年腊月里，她堂哥结婚了。结婚的那天，院子里摆了八大桌热热闹闹，大家开心地说着，笑着，李艳也在院里帮忙。听见堂哥叫她，她一回头，吓了一跳，堂哥把一只碗平稳地放在她肩上。然后堂哥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客人。

　　一会儿，新娘子来到了。两辆车停在门口，随即响起了劈哩啪啦的爆竹声。她和大伯家的堂姐当伴娘，挽着穿着一身红衣的新娘子，新娘子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咔咔”响，虽然蒙着红盖头，走起来比李艳还快呢。新嫂子进屋坐在床沿上，床上铺着、放着崭新的被褥，那些新被褥色彩绚丽，花团锦簇、喜庆吉祥。一群婶婶们穿戴整齐，面带笑容地出来进去。

　　一会功夫，堂哥拿着一杆称进来，挑去了新媳妇的盖头。新媳妇露出娇羞的笑容。李艳看到她那天更漂亮了，漆黑油亮的小卷发，精致漂亮的五官，白皙的面庞。她端坐着，温婉又宁静。

　　李艳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午后，那时她刚订婚，过来送探亲的堂哥去部队。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小夹克，一条铅笔黑裤，一双黑皮鞋，烫着一头微卷的秀发。整个人看上去时尚优雅有气质。

　　后来有一回，李艳跟着母亲去看戏。不一会儿，来了个俊俏的姑娘，她一直和李艳站在一起。李艳觉得面前的人似曾相识，但却记不起是谁？郁闷了许久，弱弱地问一句：我叫你什么？那姑娘笑了，如盛开的一朵花，粉嫩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又笑又有点恼。母亲也回头笑了，“这不是你嫂子吗？”唉呀，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啊。李艳的脸刷的红了。好象以后也没有人提过这事。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把沉浸在回忆中的李艳拉了回来。她又忙着倒水，端水。屋里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嫂子结婚后，伯伯他们便搬到新家去了。李艳也常常去嫂子家玩。她爱干静，家里收拾的规规整整，墙角的柜子上放着一束色彩艳丽的塑料玫瑰花。第二年，她们便很熟络了，李艳也没拘束感了，后来嫂子怀孕了，身材臃肿了许多。

　　春季的一天，李艳和后面邻居家的姑娘去赶集，她们吃过早饭就骑车走了。她买了一件绿盈盈带图案的夹克衫，回来已快中午了。母亲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嫂子昨天晚上生了。”“生了男孩女孩”？李艳问。“女孩，昨晚熬了一宿，我去躺一会儿。”母亲说道。

　　李艳感觉很神奇，她睡了一觉，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嫂子生了个小孩，她当姑姑了。昨天下午还见胖胖的她站在街上，看着别人掰椿芽。

　　傍晚她去看小侄女，院子里亮着灯，她走进屋，嫂子斜躺在床上，跟前躺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嫂子微笑地招呼她，李艳往前一看，那婴儿睡的正熟，她皮肤发红，头发象黑锻子，紧紧贴在头皮上。嫂子说：“醒醒，你姑了来看你了，是不是叫姑？”李艳说，不叫姑叫啥，你傻了？两人都笑了起来。

　　嫂子经常抱着小宝宝去李艳家玩。家里人都很喜欢她，她越长越可爱，皮肤雪白，两只眼睛黑亮，嘴巴可甜了。她喜欢跟着李艳玩，李艳领着她逮蝴蝶，摘小花。甚至去地里干活时也领着她。有时她喊：姑姑。守着嫂子，李艳故意笑着说：喊爸爸。她仰起小脸认真喊爸爸，李艳笑得前仰后合，嫂子也不恼。

　　愉快的时光过的飞快，转眼她上幼儿园，当她学会唱第一首歌跳第一支舞蹈，她跑着去找李艳，向她炫耀：姑姑，我会跳舞了。然后伸开胳膊，踮起脚尖，身体轻轻旋转。一点没有羞涩的表情。许多年过后，李艳依然记得那个傍晚，那个给她跳舞的小女孩。

　　她渐渐长大，但她只要看见李艳，依然很亲，她会缠着她不让她走。后来，她上小学，上中学，离李艳越来越远。当她考上重点高中时，正好在李艳所在的城市，李艳知道后想叫侄女家来吃顿饭。高中学习紧张，她得先预约。周末时，她打通了侄女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她已答应陪着生病的同学去打吊瓶。李艳说，那就改天吧。挂了电话，李艳心里竟莫名的有点失落。

　　她长大了，有了自已的同学朋友，她们已有些疏远了。

　　隔一个星期，李艳给她打电话，问她有空吗？她说，下午放半天假。李艳告诉她去学校门口接她。那天，她中午放学时快十二点，下午五点上课。李艳在放学的大潮里找到她，她喊：姑。声音很清亮，她早已变了模样，个子很高，脸上有点青春痘，穿着深蓝色的校服。但是她的笑容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略带腼腆。她坐在后座上，和李艳说着班上的趣事。

　　李艳说，你应该多吃饭，看你瘦的。“我不瘦，我宿舍里属我胖”。“不胖，正好，再瘦就不好看了。”李艳认真地说。

　　回到家，李艳早已准备好，炖好的鸡鱼，买的熟肴，炒好的青菜。她一边吃饭，一边和李艳报怨学校里食堂差，离家远住校的学生都买门口流动小车的炸货，烧烤。既不卫生，也不好吃。可是，一到放学的点，学校门口如放闸的潮水，学生们汹涌而出，瞬间将一辆辆小餐车围的水泄不通。

　　李艳叮嘱她别贪玩，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后来，她考上了大学。嫂子她们也搬到城里，李艳那天在路上偶遇她们，随着她们回家坐了一会。她热情地烧水沏茶，宛如大人。那一刻，李艳除了寻问她什么时侯回来的，什么时候走？好象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话题。

　　那么暖的午后，那些飘逸的绿色的枝条，那温暖的笑容，那笑容背后的落寂。

　　这些年，她的成长李艳没见证过，李艳走过的岁月她并未知晓。她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虽然心里有爱，有浓浓的牵挂，但仍挡不住光阴的流逝，那份久远的深情已深藏心里。

　　那些往事在李艳心里清晰的如昨日。但她也许只记得那份深情，久远的模糊的。就让那美好的往事化成一抹记忆，留在彼此心底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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