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铠甲
参灵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到裂缝口提醒:
“怀绮。”
怀绮轻轻去推昱霄,想与他分开,但他反而吻得更重了,将她抱得更紧。
参灵:“怀绮,再不走会引起怀疑的。”
怀绮使出更大的力气,才终于与昱霄分开,回了声:“知道了。”
她抬头,昱霄死死瞪着裂缝口,眼中电流又显现出来,不停闪动着。
她神色微变,“昱霄?”她轻轻晃动他,紧张道:“昱霄你怎么了?”
她才刚刚让他平静下来,可别啊。
怀绮回头看了一眼,参灵已经不在裂缝口了,但昱霄仍死死瞪着那个方向,他胸膛剧烈起伏,握着拳头,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怀绮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肉的跳动。
他似乎想要冲上去,将参灵狠狠撕碎。
怀绮意识到,昱霄现在可能一见到参灵,
就会有发疯的趋势。
“昱霄!”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但他目光未有丝毫挪移,眼中电流疯狂涌动。这种状态,怀绮觉得如果不是她在场,他或许已经冲上去,开始发疯了。
这样她如何放心离去?
“昱霄。”怀绮轻轻抱住他的腰,侧脸贴上他的胸膛,“答应我,平静下来。我会想办法拿回水灵玉,帮助你从这里逃出去。你一定不要冲动,好吗?”她的声音止不住发颤。
在她的拥抱下,昱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你……要走了吗?”
他垂眸看着她,声音有些哑。
怀绮无法忽视他眼里仍在流窜的电流,垂下眼帘,点了下头。
昱霄没说话,闭了闭眼。
怀绮又抬眸,轻声道:“我会想办法拿回水灵玉,帮助你从这里逃出去。”她停了停,手放在他胸膛,“你老老实实的,好吗?”
昱霄默了默,手松松搭在她腰间,“临渊时不时会对水灵玉施法,你跟着他就能——”
“我知道。”怀绮打断他,笑了笑,“我现在已经知道水灵玉在哪了。你放心吧。”
昱霄微微瞠目,“你知道了?”
怀绮:“嗯,你只需老老实实在牢里等着。这样你才能少受点罪,懂吗?”
昱霄低下头,小声道:“我明白……但是有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委屈,蓦然抬起头,眼中的情绪极为克制,“怀绮,我怕我忘了你。”
这时,参灵再次过来提醒:
“差不多了。”
“你给我闭嘴!”昱霄暴怒。
怀绮忙抱紧昱霄,但她没时间安抚他的情绪了,忙道:“总之,等我救你。”
话落,她亲了亲昱霄的侧脸,转身离去。
昱霄嘴唇张了张,下意识迈出一步,想拉住她。但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裂缝外。
他望着裂缝,手指缓缓蜷起来,忽然觉得,这几步路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和参灵离开冰牢一段距离后,怀绮向他打听了一下冰华阵的解法。
虽然之前她在书上看了,但她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修炼,她想从参灵这里得到一些启发。
然而参灵告诉她,书上写的是不假,但是临渊施下的冰华阵以水灵玉为阵眼,而水灵玉被冻结术冻结。在这两种法术的相互作用、共同压制下,普通破解之法根本破除不了。
怀绮下意识追问:“那这要怎么办?”
参灵沉思良久,道:“少主元灵中有一部分日之曜,日之曜是世间至强之物,倘若能激活日之曜,应该还可一试。”
怀绮思量着道:
“可是您刚刚不是说水灵玉是阵眼吗,那要激活日之曜就要先破阵啊!”她突然有些绝望,“破阵要激活日之曜,激活日之曜要先破阵……这根本就无解啊!”
她没想到,她绕了这么一大圈,付出了这么多努力,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参灵:“或许这就是冥王想要的吧,我也无能为力。抱歉,只能帮你到这了。”
与参灵分别后,怀绮碰见了黑鹏。
他正跟着临渊往冰牢前去,看见她,他当即改变路线迎过来,急道:“少夫人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半天!还以为你出啥事了!”
之前怀绮去青谧殿调查冰华阵的解法时,交代黑鹏,如果临渊有要回殿的迹象,赶紧去找她,他确实照做了,但是他没有在青谧殿找到她,没能通知到。后来临渊又被叫去了冰牢,他就又跟着走了,俩人一直没能见到。
眼下见面,怀绮把自己单独行动所得到的情报全都汇报给了他。
黑鹏听完,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冰华阵破不了,水灵玉拿不出来,合着我们只能把少主从冰牢硬救出来?这也太难了吧!”
怀绮叹息道:“谁说不是。我不会法术,武功也不行,单靠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那这怎么办呀!”黑鹏急地来回踱步,“他妈的临渊是什么玩意,六亲不认?真他妈服了,把少主逼死了他就高兴了?”
怀绮虽然也急,但没心情听他骂骂咧咧:
“你冷静点儿。”
黑鹏一脸委屈,“我怎么冷静啊?都在这耗了两天了!而且少主现在这状态——”
怀绮深吸一口气,“黑鹏,你了解冥界法术,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阵?”
黑鹏想也没想,“那冰华阵肯定是要火来破啊!冰火相克嘛!”说完,他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变,肃容问怀绮,“火术能破吗?”
怀绮表情变得凝重,“有道理。”
之前她的重点一直在如何破阵上,却忽略了,冰华阵本质还是冰系法术,
只要是冰,就与火相克。
当火的力量压过了冰,是不是就能强行破阵?她想了想,问道:
“冥界最强的火术是什么?”
“不灭之火啊!”黑鹏道。
“你会吗?”
黑鹏眨了眨眼睛,“那我不会,这是冥界最高级的法术,我还没那资质。”
“那你知道谁会吗?”
黑鹏眼中闪过一瞬的哀伤,垂下眼帘,缓缓摇头,“冥界最后一个会不灭之火的,两千年前已经去世了。”
“谁?”
“步青,少主的母亲。”
怀绮滞住,全身血液都渐渐冷却下来。
这时,她突然想起另一个人,“翩落呢,她修炼的是哪种法术?”
黑鹏:“她啊,毒术。”他眼珠一转,“嗳,你别说,倒是可以让她下个毒控制冥王试试!你说呢?”他停了一停,“就是她可能不帮我们,毕竟她要跟我们抢碎片。”
“可是她喜欢昱霄啊。”
“但她那个人,事业心更重。”
怀绮消沉了片刻,又打起精神,“不行,我们不能钻牛角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我们还没想到。既然破阵这个方向走不通,那就从日之曜这个方向走。”
黑鹏:“日之曜是你们仙界的东西,我不了解。或许,可以去问问你们仙帝?”
“仙帝?”怀绮摇摇头,陷入沉思,突然间,她想到什么,眼里迸射出亮光,“我可以去找月神啊!月神和烁曦是故交!而且之前昱霄在仙界的时候,他还帮过昱霄很多忙!”
黑鹏眼前一亮,“这可以啊!和少主父亲是故交,应该足够了解日之曜,也愿意帮忙!走走走,我和你一起去!”
“等等。”怀绮拦住他,
“冥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黑鹏:“没有。冥王除了往冰牢跑,就是把自己关在青谧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说好像是要修炼什么法术,要对付少主。”
“那应该就是寒毒了。昱霄能不能扛得住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得尽快。”
两人立即行动,黑鹏带怀绮来到仙界,本想和她一同前去找斗蔻,却被怀绮拒绝了。
“你还是回去监视临渊吧,如果昱霄那边有什么情况,也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黑鹏只好应下,“好吧。”他将一根黑羽递给怀绮,“如果遇到困难,用它召唤我。”
怀绮接过,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他笑了,“这您就客气了,少夫人。”
黑鹏离去后,怀绮收好黑羽,来到斗蔻的宫殿。殿门由一个仙侍把守,见是怀绮,非常意外:“星神?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去人界——”
怀绮礼貌地笑笑,“我找斗蔻有点事。请问他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见。”
“有空有空,请随我来。”
仙侍将她领到了斗蔻的棋室门外,叩了叩门:“大人,星神求见。”
门没关,怀绮看见斗蔻正在里面下棋,还是一盘单人围棋,他在与自己对弈。
斗蔻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眼中无波无澜:
“进来。”
仙侍请怀绮进去,“请。”
“谢谢。”
怀绮踏入房门,仙侍在她身后关门离去。
斗蔻自幼喜爱围棋,专门在殿内腾出一个房间用来对弈,只可惜,烁曦死后,仙界不再有人能和他一较高下。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自己与自己对弈。
眼下,他坐在棋盘后,刚落下一白子,怀绮进来后,他抬起头,眼睛笑眯成两条缝,招手道:“来来来,陪我下一盘。”
怀绮正着急,哪有心情下棋?她本想婉拒,但考虑到是她求人办事,拒绝不太好,才应声坐到了黑子那边。她扫了眼棋盘,眼下棋局将尽,白子已是大势所趋,她随便下一下,让斗蔻赢得开心就够了。
斗蔻伸手示意怀绮落子,“你不是和昱霄去人界找傀儡术密传的碎片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昱霄呢?没跟着你?”
他留着一字胡,显得沉稳老练。一身白蓝色袍衣,头发盘成髻,没有一丝碎发,下棋时会轻轻撩着衣袖,温文尔雅。怀绮只扫了他一眼,就感觉到他身上自带的冷清气质。他身后不远处的小炉上烹着茶,蒸汽不断冒出,整个棋室都弥漫着茶水的味道。
怀绮捏起一黑子,“说来话长。”
随着劈劈啪啪的落子声,她将昱霄被临渊囚禁的事告诉了他。
“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正是向您求助的,哪怕一丁点可行的建议都可以。”
斗蔻全程没插话,专心下着自己的棋,怀绮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直到她说完了,他才看了她一眼,却是问道:“你爱他,是吗?”
怀绮一愣,“月神,您这是何意?”
斗蔻道:“字面意思。希望你如实作答,这关系到我会不会帮你。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和烁曦自幼以兄弟相称,感情深厚。我不会害他的儿子,也不会害你。”
怀绮在烁曦房间看到过斗蔻的信,知道俩人关系很好。她信任他,便如实道:
“是,我爱他。”
“哈哈哈。”斗蔻笑了一声,落子动作都轻快了些,“所以你们当初在仙界,是假戏真做咯?”
怀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颌。
斗蔻又道:“开玩笑。说正经的,我可以帮你,这日之曜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我虽然不会这不灭之火,但我有别的办法,是烁曦用过的。”
怀绮眼前一亮,“烁曦用过的?”
“呵呵。”斗蔻颔首浅笑,“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直说了,我想和你——不,准确的说,是和‘你们’,联个手。”
“联手?”怀绮疑惑。
斗蔻没答,站起身,挥臂施了一法,将整个棋室与外界隔绝开来。而后不紧不慢地沏了两杯茶过来,“人界的碧螺春,尝尝?”
“谢谢。”怀绮接过,放在桌上。
斗蔻坐下来,身体前倾向她靠近,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我想举兵造反,杀了夜笙,自己当新帝。”说完,他笑着收回身体,悠闲地抿了口茶。
怀绮神色微变。
杀了夜笙?
她也想杀了夜笙。
可她想让昱霄当新帝……
而不是他。
她压下思绪,抿了口茶,“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和昱霄助您登上帝位?”
“没错。”
怀绮垂下目光。
帝位是不可能让的,但是以目前的形势,除了答应他,也别无选择。
她收敛神情,又道:“那您为何不选择别人联手,而选择我们呢?”
“因为,你们是特别的。”
“哦?”
斗蔻牵了牵唇角,“昱霄是烁曦的儿子,而你是昱霄的爱人。你们这样的组合,是最适合联手的。”他顿了顿,“其实只要仙界能好,谁当仙帝都无所谓,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这么做,主要是因为两点。”
他竖起两根手指,“首先是夜笙,他当仙帝这些年,仙界有多阴暗,你应该深有体会。
“你可能不知道,仙界的阴暗从前仙帝前仙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了。以前的仙界,与多个异域边界签有协议,和平相处,永不交战。然而从前仙帝继位起,他们为了一统天下,创造以仙界为中心的世界,便破坏协议,大量屠杀境外散仙,就是精灵、半仙那些,搅得整个仙界不得安宁。天庭中的忠臣们也渐渐被杀的被杀,比如烁曦、夜神,还有万归大神;命好的被流放,比如我,比如三色仙。现在天庭中的神仙都是夜笙的亲信,所以当初烁曦之死才能统一口径,瞒得密不透风。然而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干的龌龊事太多了,说都说不尽,却又想粉饰太平。所以,如果终将要有个反叛者推翻这一切,那我觉得我可以。我有兵权在手,也有实力,只不过需要几个帮手。”
怀绮以前常以军师身份跟夜笙参战,对仙界战事心知肚明,闻言,她倒有些惊讶:
“您也被流放过?”
斗蔻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是啊,两千多年前,我被前仙帝派去南荒域驻守被俘虏的境外散仙。呵,说是驻守,其实就是流放。当时,前仙帝让我自己选择去不去,我明知是流放,仍是选择了去。我在那待了数百年,直到如今的仙帝,也就是夜笙即位成功,才被召回。可当我回来,我发现烁曦死了,一切都物是人非。我才知道,假若我当初选择了不去,我的下场也将和他们一样!包括现在,夜笙仍经常派给我一些长期出行的任务,不让我留在天庭。不过近来这段时间还好,夜笙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空管我。”
怀绮眉头微蹙,“他们居然不杀你?”
“怎么可能不杀!我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都会遇到各种原因不明的意外,他们的心思,我能不知道?所以为了自保,我收敛锋芒,唯命是从,做任何事情都小心谨慎、不留把柄,才得以苟活至今。”斗蔻叹息一声,“这不,现在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他本是开玩笑,可说出来,才发现有多么苦涩。
“那第二点?”
“当然就是给烁曦报仇了!”斗蔻突然激动起来,“我告诉你,仙界以前根本没有什么禁止男女情爱的律令,什么牛郎织女,都是凡人瞎编的!仙界向来崇尚婚姻自由,他们为了杀烁曦、杀夜神,凭空捏造了罪名!还有一点你一定不知道,烁曦其实是前仙帝和太阳女神的儿子!前仙后一直将他当成眼中钉!她害死太阳女神还不够,又害死烁曦,最后还逼得夜神堕为暗神!前仙帝也是她因爱生恨亲手杀的!她一个人手上,就有无数条人命!”
这些怀绮其实知道一些,但此刻从斗蔻口中亲耳听到,她还是会觉得愤怒。她下意识握紧手中茶杯,茶水颤颤,几乎快要溅出来。
“他们最终目的就是一统三界,自立为王。凡人没有灵力不足为惧,冥界就成了他们首要铲除的对象。为何他们当年要挑起两界矛盾?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给步青下药,送上烁曦的床,又以索要昱霄为由,进攻冥界。
“那场战争开始不久,临渊就察觉到了仙界的阴谋,很快撤兵自保,事后的两千多年,也没有贸然复仇,更没让仙界再找到机会。前段时间,临渊主动开战,便是告诉仙界,他要反击了。所以他囚禁昱霄我很能理解。毕竟这场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即使临渊停手,仙界都不会放过冥界的。这对临渊来说就是一盘死棋,只能背水一战。不过你放心,我若能登上帝位,仙冥两界的恩怨便可一笔勾销,临渊不用再殚精竭虑,你和昱霄也能好好在一起。
“所以与其让你们两个当仙界的棋子,还不如与我联手。”斗蔻说着捏起一枚白子,向怀绮晃了晃,话锋一转,变得温和了些,“我可是这盘棋的主导者。”
他将白子落下,捏起一黑子在手里把玩,“夜笙和此忆,就是这黑子。你看这盘棋,我一个人下了那么久,白子本就快赢了。这枚黑子下到哪,都无关紧要。”他随手将黑子按在一个空的棋格上,棋盘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怀绮看着,微微一笑。
“你知道吗,真正的棋手,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温文尔雅、心性平和,这些都是刻板印象。”斗蔻屈起食指,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敲了敲,脸上仍笑着,却添了些意义不明,“都说琴棋书画,琴棋书画,可下棋本质上是一种对弈、一种竞技,弹琴画画可比不了!”他的食指随着他的一字一句重重敲击着棋盘,“真正的棋手,争强好胜,意志力强悍,为了赢,可以绞尽脑汁、不择手段!所以又被称为‘胜负师’。”说到这,他轻声一笑,
“怀绮,你想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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