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没有长久的陪伴

秦娜娜没有站多久，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便小心翼翼稳步的离开了，看着她来的车子离开之后，秦墨才大大的呼了口气，正发愣的时候，宋裕臣突然在她的眼前晃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专注的给她抖落头上的雪花，还有身上的。

他的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色雾气，秦墨在外面站了太久，头发早就已经湿漉漉的，他微蹙了一下眉头，道：“快回屋子里吧，洗个热水澡，这个雪人最后的步骤就让我来帮你完成，快进去吧。”说着便将她直接推进了房子里，并且掩上了大门。

秦墨站在玄关处，这才感觉到从头到脚都有些湿湿黏黏的，偷偷的拉开大门一点缝隙，看着宋裕臣极其专注的正捣鼓着雪人的脑袋，唇角微微扬了扬。只看了一会功夫，就匆匆的上了楼，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宋裕臣已经站在吧台边上正倒着红酒，身上还有着点点雪白。

她快步的下了楼，大门依旧虚掩着，她走到门边，拉开门，看到正对着大门的雪人，那脸上的五官歪七扭八的，颇为搞笑。她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幽幽喝着红酒的宋裕臣，道：“你没堆过雪人，也应该看过吧？我辛苦了半天，结果被你给毁了！这可真是我见过最丑的雪人了。”她说着又转头回去看那个奇怪的雪人，那双乌溜溜的黑色眼珠子，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弄的，鼻子是歪的，那嘴巴大的几乎离开了雪人原本的脸蛋，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宋裕臣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举着酒杯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下面前的雪人，笑道：“你猜这个雪人像谁？”

“嗯……像你呀……”说着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一个月亮。

看着她笑，宋裕臣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一下子捏住了她的鼻子，笑道：“我长的可没那么难看，我可是按着你的样子给画的五官，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小墨墨。”他捏着她的鼻子，稍稍用力的左右摇了摇之后，便松开了手。

秦墨也没有跟着反驳，只是看着依旧伫立在门外，同样看着他们笑的雪人，一直笑着。晚上秦墨在厨房里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完完整整的做出了一桌子的菜，她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水，送上最后一盘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搞定了，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这一桌子菜是真的把宋裕臣惊到了，过去这段日子，秦墨也是下过无数次的厨，可是每一次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黑的跟一块碳一样，就是生的没有一处是可以吃的。像现在这样子像模像样，色香具的菜从未出现过。

他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不过他只看到了成功，却没有看到成功之前秦墨是花了多大的功夫去学习，失败了多少次，或者说把自己吃到拉肚子多少次，这次是她有史以来做的最最成功的一次。她脱了围裙，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长桌的一端，一只手拿着筷子，双目炯炯的看着他，道：“阿臣，阿臣，你快点尝尝，好不好吃？”

他轻轻一笑，将桌子上的菜全部都吃了一遍，味道一般，咸淡不一，但比以往都要做的好，他竖起了大拇指，道：“总算做出一餐是人吃的东西了！”他的夸奖，让秦墨格外的开心。

随意又说了几句之后，两人便开始动筷子，一餐饭两个人吃了大半个小时，餐桌上的菜，几乎都是宋裕臣一个人落肚的。秦墨中间吃了几筷子那些特别咸，特别谈的菜，却也没说出来，看着他一口口的将那些好吃的，不好吃的菜全部吃了下去，鼻子有些酸涩。她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幸运宋裕臣还能对她好，幸运她起码还没有失去这最后的一份爱情。

吃完饭，宋裕臣从仓库里拿出了一大推的烟火爆竹，带着她去了位于H市市中心的河边的广场上放烟火，宋裕臣将秦墨裹成了一个粽子，自己倒是穿的风流倜傥的，就穿了一件呢大衣。她跟他并排站着，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虽然穿了那么多，却还是觉得冷冷的。看着稍稍泛红的天空中，东一朵西一朵的烟花，煞是好看。

秦墨仰头看着天空，看着那稍纵即逝的美丽，轻轻叹了口气，宋裕臣侧头，低眸看着她脸上落寞的表情，伸手抱住了她穿的圆滚滚的身子，嘴里呼出来的气，全数扑在了她的脸颊上，痒痒的。他抬眸看着天空，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叹气，你身边不是还有我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以前也以为爸妈会陪着我一辈子，可是结果呢？陪了我二十多年的父母，原来不是我亲生父母，没有谁是永远会陪在谁的身边的。所以啊，我心里一直有准备，若是有一天所有人都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也不至于崩溃。”

“不会离开的，我保证。”他圈着她身子的手紧了紧，双目轻轻的闭着。唇慢慢的靠近，在她的脸颊上碰了碰，冰凉一片。

吉香居内，秦娜娜坐在秦汉之的身边，虽说秦汉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秦墨在他内心的位置，却是怎么都无法被取代的，即便面前的秦娜娜多么乖巧，笑的多么甜，或者说多么的讨好他这个爷爷。

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有点食不知味，脸上的笑容终究还是维持不下去，轻叹了一声，道：“墨墨怎么不来呢？这丫头就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正高兴着给秦汉之剥虾的，听到墨墨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不过也仅仅只维持了半秒，便露出了遗憾的笑容，继续剥完受伤的虾放在了秦汉之的小碗里，颇为遗憾的说道：“我来之前有去找过，可是她知道是我，就是不愿意见我，也许是还在记恨我吧。其实我不该这样贸贸然去请她的，毕竟她不喜欢我，是我想不够周到。爷爷，对不起。”

秦汉之只侧目看了她一眼，其实他是不信秦墨会是这样一个心机极重的人，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去伤害秦娜娜。他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了放在小碗里的那只虾，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依旧无味。

秦雯坐在距离秦汉之最远的地方，却还是能够听到他说的话，冷哼了一声，道：“我早就说过她跟大哥不像，你们当初没一个人愿意听我的，她都把我家皓皓害死了……”她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流了下来，心里难受的紧。

自从许皓没了之后，许士军便生病了，也许是心痛成疾，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神采，人瘦的特别厉害，一整天下来也吃不上多少东西。秦雯则总是骂骂叨叨的，有时候会站那块已经打好地基的土地边上哭泣，有时候便站在家门口，自言自语，若是有人稍稍惹到她一点点，她便能骂上几天几夜都不停息。现在提及秦墨，她更是有骂不完的话，之后便像个神经病一样，也没人搭她的话，就那么一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骂人。

年夜饭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结束了，秦汉之给了在座的几个孩子红包之后，便称累就离开了。今年这餐年夜饭大约是琴家最短也是最不愉快的一次，秦易他们离席的时候，秦娜娜脸上满是愧疚，挽着程婷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声对不起，样子分外的乖巧。

程婷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墨墨好歹也是陪了你爷爷二十多年，而且又特别听话，你爷爷也一直很偏爱她，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会往心里去，我只是愧疚让爷爷不高兴了，若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躲的远远的，看看你们心里就满足了。”

“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我跟你爸爸怎么都不可能让你在外面放任不管的。”程婷拉着她一同坐上了车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向她，问道：“吃完年夜饭有什么活动没有？跟昊源怎么样了？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如果……”

“妈，昊源在几天前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

“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程婷满目的惊讶，甚至连坐在前面开车的秦易都不由得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语气略显威严的问道：“是不是昊源欺负你了？年轻男女分分合合是正常的事情，凡是都好好说，你跟昊源一起，我跟你妈都觉得非常合适。”

秦娜娜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她很早，大概是跟宋柏天合作之后，她便每天在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跟江昊源提分手。不过碍于江昊源一直待她不错，而且非常上心，似乎是全心全意的想跟她一直走下去一般。一直到她跟秦墨之间出现矛盾，他们之间便自然而然开始有了不大不小的争执出现，最后一场大吵，应该是秦易的记者会之后。

他怒气冲冲的出现，他质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这件事，为什么不顾及秦墨的感受，甚至问秦墨怎么办，她是否受的了这样打击，为什么要把事情弄的那么大，等等很多维护秦墨的话。最后她不过用一脸的凄楚，眼泪汪汪的看向他，笑道：“江昊源，你说这些有没有估计我的感受，你爱的是秦墨，何苦还要强迫自己留在我的身边，从今往后，你去陪着你的秦墨吧！我们分手。”说完她便决绝的转身离开，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心里其实很难受，可是她知道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她，江昊源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公务员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了车窗外，语气落寞的说道：“我喜欢昊源，可是感情的事情……感情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喜欢他，他未必是真的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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