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你们可愿意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你们可愿意
“噗嗤！”
陈平安都被这厮的无耻给逗笑了。
如果单从这句话来理解，这厮说的倒是没错。
但凡事要结合上下文来看。
如果加上上下文，张亚圣这话应该是：天的本性是道，即空即无，本性就是没有本性，只有道。
而人的本性，则是与禽、兽没有区别。
因此，天地眼中，众生如刍狗；而人的眼中，则受本性驱使，产生了好恶，所以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
绝对的公平不存在人之间，只存在于道，存在于天地。
然而。
经过这厮的断章取义和曲解，就成了人的本性是欲、望。
进而为世家门阀和食利者的一切恶作出歪曲解释。
所谓的世家掌握的经义解释权，恐怖就在于此。
同样一句话，断句不同、取段不同、看的人不同，就能产生千变万化的理解。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对方的漏洞很大，完全经不起推敲。
但陈平安却丝毫没有和对方争辩的念头，只是冷笑道：“人性？”
“人性，在强权和刀剑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连个屁都不是！
如此粗鄙、轻蔑而直接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的确，虽然很多事都遵从人性。
但要知道，怕死和敬畏暴力，同样是人性！
在这两者面前，人性的确不值一提！
“你……”
来自卢氏的青年学子无语凝噎，指着陈平安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他发现，陈平安说的太对了！
他口口声声说，陈平安想要灭掉世家门阀，这是反人性的行为。
岂不是说，世家门阀这些食利者，代表了人性？
然而。
陈平安也正是用死亡和强权，直接镇压他们，让他们好恶反抗之力！
这岂不就是镇压了人性？
其他人则是脸色不断变化，时红时白，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谁特么是要跟你比拳头啊！
我们在跟你辩论人性，跟你辩论这件事的对错！
一众世家学子那个气啊！
他们也是没想到，陈平安这么粗暴直接，根本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辩？
回家跟你爹辩去！
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陈平安的确懒得自降身份，跟他们这些还在太学读书的学子计较。
哪怕陈平安年龄跟他们相仿，甚至还小得多。
但同时，陈平安更懒得自降身份，他们这些小卡拉米互喷口水，争个你死我活。
不屑！
发自内心的轻蔑和不屑，直接无视了他们！
“你……莽夫！狂徒！恶棍！”
一个太学博士教授气得老脸涨红，破口大骂。
他们都是儒学的铁杆支持者，毕生成就都在这上面，岂能忍得了这种气？
陈平安没来就罢了，他们也不会主动找不痛快。
可既然陈平安都来到了面前，竟还如此瞧不起他们，自然要好好骂个痛快。
陈平安斜睨一眼这须发皆白，身上都长出了老人斑的老儒，连一个字都欠奉。
这种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别不小心给气死。
理都不理这群老头，陈平安环视在场众人，继续道：“我想要的很简单。”
“我想要让东胤横扫中原、平定四方。”
“我想要让百姓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我想要我们大胤人人如龙，不愁吃穿！”
“为此，我将不惜一切！”
“谁敢挡我，我杀谁！”
“便是神挡在我面前，也一样杀给你看！”
嘶~
霎时间，满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之色。
陈平安的话太满了、太狂妄了，竟然想要横扫中原，且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这怎么可能？
根本不存在，不可能实现的！
白日做梦都不可能梦到啊！
毕竟。
从古至今，百姓就没几年能吃饱饭的。
一年到头能吃饱饭，还剩那么点东西，这就算得上盛世了！
通常情况下是个什么样子？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这才是百姓的常态！
而陈平安呢？
这厮竟然想让全天下的百姓不愁吃穿，这是何其艰难？
除非这厮是神仙，这还差不多！
但更让所有人震撼的，还是陈平安那番狂悖之言。
这厮胆大包天，竟敢说出如此亵渎神明的话，简直不知死活！
“大胆！”
“陈平安你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如此不敬神明，若神明降罪我大胤，陈平安你就是千古罪人！”
在场众人纷纷怒斥喝骂起来。
大胤的信仰氛围没有南齐那么浓郁，但仍是有不少人信神佛。
陈平安这番话，可谓是捅了马蜂窝！
就连许兴才和郑东恒都惊呆了。
乖乖！
我们只是来招生的，至于搞那么大吗？
“嗤！”
面对在场无数儒生文士的口诛笔伐，陈平安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神明不神明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大胤危机四伏时，不见神明。”
“去年洪涝，无数百姓惨死失踪，无家可归，不见神明。”
“平日祭祀供奉时，仍是……不见神明。”
“且不说到底有没有，便是有……这神明，要来何用？”
要神明何用！！！
所有人目瞪口呆，只觉耳边轰隆隆作响，脑子一片空白，被惊得人都傻了。
该死的！
陈平安这厮在说什么？
神明还要为你所用怎么的？
竟然还敢说要来何用？
“疯了、疯了……”
太学祭酒双目失神，呆呆地呢喃自语，只觉天都塌了。
祭酒，本就有祭祀之责，怎么可能不信神？
陈平安今日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痛击他的灵魂，让他忍不住怀疑起了人生。
神明啊！
你若当真有灵，快降下一道天雷劈死这个毫无敬畏之心的混蛋吧！
然而。
不论这些人有多么震撼、心惊，依旧无法对陈平安如何。
正当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之际。
忽然间，一个怯懦而微弱的声音迟疑着道：“三师，新式太学……真的公平吗？也可以当官吗？”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无数道如刀子般的目光看过去。
立时间，便有人勃然大怒呵斥道：“魏叔本！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敢走此等歪门邪……”
“邪什么？”
陈平安凌厉的目光立刻射了过去，吓得那学子一个激灵，脸色瞬间苍白，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陈平安转过头，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们这些人，读了半辈子书，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当官？”
“若是读四座太学当不了官，我和你们废这话做什么？”
顿了顿，陈平安再次神色郑重道：“此四座太学本就是为朝廷培养读书人做官所设，自然可以当官，我陈平安向你们保证！”
他看出这年轻人是出自世家门阀，但应该只算半个。
因为……此人是庶出，或者旁支！
要知道，再厉害的人，最终也可能结苦瓜。
一个家族再大，真正的人才也不会有太多，基本也就几个。
其他人或许会差些，但更多其实还是庸才，甚至是废物！
因此，世家门阀其实占不了那么多读书名额，以及当官名额的！
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把庶出、旁支也塞进去！
还不行，就只能培养一些寒门子弟，有大才的就招揽过来嫁女儿联姻。
这就是他们的手段！
而显然，这些世家门阀和勋贵高、官家的庶子、旁支们心动了！
随即又有一个学子站出来问道：“敢问三师，你真想让全天下百姓都吃饱穿暖，人人如龙？”
“想！但很难！”
陈平安突如其来的话语，把所有人都整懵了，但旋即就听到陈平安话锋一转，笑呵呵指着所有人。
“所以，我要你们帮我！”
“你们……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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