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师没有骗我
红溪村，沿河而建，这条河，就叫红溪，因河床中布满了暗红色的含铁矿石而得名，
将白鹭停靠在距离村子5公里外的停车场后，两人下车, 循着红溪边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路，漫步前行。
红溪村游客很多，村外的鹅卵石路上相当热闹，时不时，就能遇到前来游玩的旅人。
虽是中秋，但路边的红溪的水流依旧丰沛, 水质清澈如水晶，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旷神怡。
每当经过水流缓和的浅滩上, 就有许多人在这里停留，有的在水里嬉戏，有的在水边烧烤食物、露营，很是热闹。
近处流水，远处青山，空气清凉，处身其中时，似乎连心跳都变慢了，现实世界那冰冷灰暗的钢铁丛林迅速地远去，缩为记忆中的小点，几乎忽略不计。
楚颜玉深深吸了口气混杂着泥土清香的湿润空气，长叹口气：“这就是人类的幼年时光吗？”
“不，这是成年人回忆中的幼年时光。”
“有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真正的幼年时光，可辛苦了。农忙时节，天还没亮就要起床，一直干到天黑才能休息, 能把人的腰累断, 没精力、也没时间在河中嬉戏。”
“孩子总有时间的吧？”
“孩子？孩子也要下地帮忙的。就算有时间，山中有猛兽毒虫, 空气和水中有致病的细菌。肺炎、疟疾、天花、伤寒、血吸虫等等，随便患上一个，都能轻易地致人死地。”
“好吧，你这人说话可真煞风景。”
这时，两人走到一处偏僻地方，前面出现了一个水流缓和的深水潭，水清如无暇翡翠，看了就觉得心旷神怡。
楚颜玉快步跑过去，用双手掬起一捧水，轻轻地拍在脸上，就被清凉的溪水刺激地精神一振。
她高兴地叫了一声，快速脱去身上衣物，往水潭里纵身一跃，在水潭中畅游起来。
游了几圈后，她转头对岸上林远兴奋地挥手，大喊道：“嘿~~干看着干嘛？来一起游哇~可舒服啦！”
记忆里，她是在梦境电影里学会游泳的, 但电影只能被动地观看，不能主动操作, 如现在这般畅游，却还是第一次。
她兴奋地在水里扑腾着。
林远走到水潭边上，将随意丢在草丛上的衣物捡起来，拍了拍尘土，晾在胳膊上：“你游吧，我在这欣赏就好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注意力压根没在水潭，依旧在追踪那个入侵者。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复杂不少。
入侵者似乎深谙世界珠的运转规则，伪装地极好，在如此近距离下，林远也无法精准定位，只能大概确定对方和他的相对位置。
目前，对方在东南方，大概1到3公里之间的距离，正是红溪村后山苹果园的位置。
而在苹果园里，存在着1381个玩家。
表面看，每一个玩家似乎都很正常。
他自己找不到，便联系曼儿：“你能精确定位目标吗？”
曼儿很快回复：“不能，对方进入明月大陆后，就和现实世界断了联系。我也只能通过数据异常圈定一个大致范围。”
“唔~那你忙你得，这事交给我就好。”
“好，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挂断通讯后，林远心中对目标的来历有了新的推测：‘对世界规则这么了解，又在这个节骨眼出现，肯定和圣人脱不了关系。’
林远猜测，对方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在明月大陆干一波大事，搅乱月港的秩序，和太空中的玄武战舰，里应外合。
他自然不能让这事发生。
正思索间，水潭里又传来楚颜玉的声音：“嗨~老古董~你不和我玩，我可找别人去啦？”
林远回过神来，发现水潭里又多了五六个年轻人，有男有女，都是来游泳的。
这年头就找不到丑人，水潭里，男的英俊，女的美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配合翡翠般的溪水，十分地赏心悦目。
水潭里，楚颜玉正自来熟地和一个年轻小伙泼水打闹，看起来，她玩的很是开心。
而这个地方，距离异常数据区域已经不远了，想了想，林远便将她的衣物晾在河边一棵小树上，又提醒道：“你尽情玩，我去村后山的苹果园走走。”
说着，他沿着鹅卵石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二三十米，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转头一看，楚颜玉拎着一头湿透的长发追了上来，因为行动匆忙，她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随意地拎在另一只手上。
“哎~你怎么一个人走了呢？”
林远左右看了下，见周围没人关注他们，便伸手在楚颜玉身上拍了下，帮她驱除了衣服和头上的水汽：“我不是早说了，来这是要见个人吗？”
“好吧~我陪你一块去。”
她一边说，一边穿上鞋子：“我和你说，刚才那个小屁孩看着我的眼神都直了。我敢打赌，只要我对他勾一勾手指，他铁定会跪下来舔我的脚底板。”
林远点头：“我信。”
他只拿了一点心神应对楚颜玉，大部分心神还在苹果园上，他能感觉到，果园里的数据流动越来越不正常了，以现在这个趋势持续下去，不出10小时，恐怕就要出大事。
来者不善啊。
楚颜玉声音又响起来：“哎，我说林远，你的态度怎么这么敷衍啊？我跟你说，你要一直这么对我，是会失去我的，知不知道？”
林远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眼楚颜玉，见她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似是开玩笑，又似在威胁，老复杂了。
他正要开口解释，忽然感到苹果园的方向转来一道探询的视线。
他心中一动，立即确认了视线主人的身份：‘猫~黑猫~伏在半山腰一棵苹果树的树杈上，不是目标，是目标设下的眼哨！’
目标非常狡猾，他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免得把事情闹大。
这么一想，他伸手将楚颜玉揽入怀中，低头俯视着她的眼睛：“没错，我是个老古董，但老古董也会追求爱情，不是吗？”
楚颜玉眼睛一下惊讶瞪大：“你得了失心......”
话没说全，就被林远拦住。
他将楚颜玉的脑袋也揽入胸膛，低头凑到她耳边，建立了一条秘密通讯链路：“果园有入侵的寄魂者，躲得很好，能帮我把他找出来吗？”
楚颜玉吃了一惊：“入侵者？怎么找？我这肉体凡胎的，找个屁啊？”
林远伸手轻轻摸着楚颜玉的后脑，状极‘亲昵’：“明月大陆正准备创建世界维序者的职业。如果你同意，你就是第一个维序者。”
楚颜玉眼睛一亮：“你要给我开权限？”
“权限，意味着责任。”
“我知道我知道！你给我开呀，我要当维序者。”
林远的手便抚上了楚颜玉的头顶：“那么，你现在便是明月大陆的维序者，获得了超凡权限。切记，维序第一准则，哪怕肉身被毁，也绝不在普通公民面前展现超凡力量，能做到吗？”
“就是不要让人发现嘛，我能做到。”
林远便在楚颜玉头顶轻拍了一下，低声道：“开。”
刹那间，楚颜玉就感到有一股热流从天灵盖流入脑海，又从上往下一路猛冲，从头顶一直灌到了后脚跟。
前一刻还如沉重枷锁一般的肉体凡胎，下一刻，便轻盈如羽，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且五感也比之前强大了数十倍。
甚至比寄魂者状态都要强大许多。
她闭着眼睛，稍一凝神，就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电磁法则单元的数据流向，整个世界都显出了最本质的模样。
“这就是维序者权限啊，好强啊！”
林远悄悄将黑猫的位置分享了她：“看到了吧？就是那只黑猫，是入侵者设下的暗哨，它很警觉，所以咱们得装作寻常旅人，悄悄靠近。”
“明白！”
沟通完毕后，楚颜玉不满情绪彻底消散。
两人继续循着鹅卵石路往前走。
走了几步，楚颜玉伸手揽住了林远手臂，‘亲昵’地依偎着他，未免被林远甩开，她在秘密通讯里说道：“既然咱们是一起的，那一前一后和陌生人一样走路，就不寻常，所以你配合下。”
林远又不傻：“我懂。”
两人就如散步的恋人般，一边观赏风景，一边随意聊天，同时不断靠近后山果园。
能感觉到，那只黑猫的视线多次在他们身上划过，但并没有多做停留。
它大概率是没有将两人列为怀疑对象。
走着走着，两人到了苹果园的山脚，楚颜玉忽然放开林远手臂，往前小跑几步，咯咯笑道：“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说着，她就沿着园中小路，咯咯笑着朝果园深处跑去。
林远笑着跟上去，不紧不慢地追在楚颜玉身后。而如两人这般嬉戏的男女，果园中到处都是。
这一跑一追，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这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中秋时节日子短，天色已明显地暗淡下来，果园山路上行人变少了许多，但同时出现了许多散发着微光的帐篷，那是前来露营的游客。
楚颜玉似乎跑累了，回到林远身边。
两人在路边草地上坐下休息。
“你找到了吗？”楚颜玉问。
“找到了一些线索，缩小了搜索范围，但还没确定真身。”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的会藏，在不用特殊手段的前提下，真有点难找。
楚颜玉没说话，她将一个全息影像共享给了林远：“嘻嘻~这一回你败给我了。我却找到了，就是他！”
全息影像中显示的是一个在果园深处写生的画家，他正对着画板，专注描绘着山脚下的红溪。
林远看了眼，没发现数据异常：“理由呢？”
“我知道这家伙身上数据没异常，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却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我们肯定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林远查看了下距离，只有不到200米，便道：“既然你确定，那我们过去试探着问问。记住，千万别把事态扩大。”
“明白明白。”
两人便循着山路继续走，200米不远，几分钟后，两人就站在了画家的身后不到10米处，借着黄昏的余光，能清晰看到对方画板上的内容。
他画得很好，技法专业，意境悠远。他也很专注，似乎没发现身后两人的窥视。
楚颜玉大步走过去，微笑道：“大画家，你听过渊数吗？”
那男人手中画笔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流畅：“小姐，我现在没空，还请不要打扰。”
楚颜玉却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突然伸手，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画笔：“你以为你装成画家，我就认不出你啦，混沌帝君欧阳夜！”
当然不是真身，而是一个信息分身。
男人面色一僵，再不伪装：“楚颜玉~老师没有骗我，你果然背叛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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