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东西。”
产屋敷耀哉话说的仆役的事情没错，但并不是无惨想听的。
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怎么可能真的像那些待嫁少女一般亲手用针线去给产屋敷耀哉做什么礼物？
更何况那只是平民女子做的事情，联姻的贵女没人会做这种劳累的手工活。
无惨有些恼怒，他不信曜哉连区区几个下人都管教不好，所以他还在因为刚才莫名的情绪迁怒。
“你从来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产屋敷耀哉眨了一下眼睛，又恢复了往常温文尔雅的样子，似乎刚才把无惨激到炸毛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无惨其实是一个吃硬不吃软的人，他肩膀放松了一些，慢慢思索着。
他本不应该理会产屋敷耀哉的感情牌，但从一个债主的长远角度来说，在成婚前一切都有可能出现变数，这个时候放一点鱼饵作奖励，也许能让把鱼儿栓的更牢。
当然，这只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还是委屈求全。
不过无惨并不承认这种说法，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果然还是因为曜哉在产屋敷家掌权太多了，等到曜哉的身体再差一些，或者自己的身体再好一些，他一定要想办法夺权。
无惨不情不愿，免为其难的装作自己是看在产屋敷耀哉那句“以前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的份上，含糊其辞的应了下来。
至于到时候没有下人，不会动手的无惨究竟能送出什么东西，就说不准了。
产屋敷耀哉也不在意无惨的态度，只是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风吕屋的水是我让人从附近村子的温泉运过来的水，再不去大概就要凉了。”
“你刚才不是说把下人都支走了吗？”
无惨眉毛立了起来，看向产屋敷耀哉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不满。
“我雇了村子里的人，他们送完就回去了。”
产屋敷耀哉平静的解释着，无惨还没来得及炸起的毛又被顺了回去。
他瞪了一眼言笑晏晏的产屋敷耀哉，“我现在过去。”
“没有仆役，需要我去帮你吗？”
“不需要！”
无惨下意识绷紧了脊背，一口回绝了产屋敷耀哉的帮助，刷的一声关上了门，把手腕上的锁链拖的哗哗作响。
他总觉得曜哉帮忙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潜意识里都在抗拒。
“等等。”
产屋敷耀哉叫住了无惨，用钥匙打开了无惨手上的铁圈，转而扣到了他的脚腕上。
无惨看了一眼右脚的锁链，轻嗤一声，转身向风吕屋走去。
换位置不算什么，但产屋敷耀哉如果因为沐浴决定解开这条锁链，他反而会觉得有问题。
薄暮的月亮挂在树梢上，无惨抬头看过去，只见到了树上惊飞的鸟雀。
无惨眼睛微微眯起，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清晰的观察到那只是普通的乌鸦，没有卷翘的翎羽。
不知道是因为在产屋敷家附近筑了巢，还是头领被驯化的缘故，这里看到乌鸦的几率要比别处大得多。
风吕屋空气明显变得湿润了许多，穿过几层障子后就看到了盛满水的方型汤池，汤池三面立着高大的屏风，一面的架子上搭着一些必需品和衣物。
运送来温泉水在感官上比铁汤船好许多，虽然水没有那么热，但是至少不会给人一种被烹煮在锅里受刑的感觉。
无惨脱下木屐，赤脚踩着温凉的石砖地面走到了汤池边。
他蹲在水边用手试探了一下水的温度，比手掌的温度略高一些，刚刚好。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恐怕曜哉也不会放心让他自己来沐浴。
无惨从前只是被仆役服侍着擦洗身体都会因为受寒加重病情，更不要说婚前完全入水洗礼，还没有人照看沐浴了。
他把里衣留在岸边，一只脚先踏入汤池，然后扶着边沿慢慢坐在了水里。
温暖的水流立刻包裹了全身，无惨靠在汤池边上闭上了眼睛，舒适的像是回到了母亲腹中一般。
风吕屋因为有水汽和屏风的存在，比其他居室的隔音还要好，无惨泡了一会才想起来头发还没有放下来，他又在心里给曜哉记了一笔，如果不是没有仆役服侍，他怎么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他摸到脑后，把产屋敷耀哉才绾上的两根发簪拔下来放在了汤池边沿上，一头乌发无声散落入水中，宛如一朵盛开的墨色花朵。
以曜哉的性子来说，这件事就算再提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不过无惨也不是什么乖巧的性格。
想到在庭院里看到的乌鸦，他坐在汤池里用力拍了三下手。
片刻后，他就听到了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风吕屋用来通气的小窗户里钻进来了头顶着一小撮卷毛的乌鸦。
“主人？”
诗音蹦到了汤池边上，歪脑袋看着水中如玉般的美人。
无惨手里捧着一捧水，虽然产屋敷耀哉说是温泉水，闻起来却没有什么矿物的味道，反而像是掺杂了什么药材和香料，闻起来只有淡淡的草木香。
听着诗音的女声，无惨也就直接用女声和它对话了。
“诗音，还记得你的上一个主人吗？”
诗音站在汤池边呆了很久，就在无惨以为它笨到完全理解不了他说什么的时候，诗音才低头喝了一口汤池里温度正好的水，开口道，“主公大人。”
无惨满意的点点头，拿过了汤池边的一只圆形盒子，“等我沐浴完，你……”
话音未落，无惨就被盒子里的香料呛的捂住了嘴，远远丢到了一边。
为什么是捂嘴不是捂鼻子，因为无惨被盒子里比温泉水里浓郁了百倍的味道熏得犯了恶心。
无惨趴在汤池边沿发出了压抑的干呕声，沾了水珠的漂亮脸孔显得有几分柔弱，只是红梅色眼睛里透出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恼怒。
根本不知道产屋敷耀哉为什么在汤池边上放这种东西，无惨只要一想自己刚才差点吐在自己沐浴的汤池里，就难受到浑身发疼，一点想要继续沐浴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猛地一拍水面，四溅的水花吓得诗音直接飞了起来，也打破了如镜面一般光滑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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