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翌日大课间照例跑操，接下来是两节英语连堂。
唐秋跟尤麦并肩跑，有些气喘地说道：“打个赌，我赌刘芬还没有改完作业。”
尤麦小腿肚发涨，脚底也能透过鞋底感受到地面的滚烫。她嗓子发干，声音显得哑得不行。“她改不完作业不是正常吗？有什么好赌的？”
唐秋赞同地点点头。
队伍跑完最后一圈，从体育馆前面退场。
“昨天不是写了大小本吗？那我就赌她改了大本。”
尤麦缓下步子，“赌什么？”
“嗯……”唐秋也若有所思地放缓了步子，“糖，你口袋里的糖。”她脸上挂着浓浓笑意，尤麦身上藏了不少糖果，她不知道多少次被尤麦突然变出来的零食惊喜到了。
尤麦勾勾嘴角，“好。”
“我要是输了，就分给你我最喜欢的巧克力。”
两人来到办公室揭晓答案，尤麦抱起大本，丝毫不在意两人赌注的输赢。
唐秋没来得及抱走两组大本，只能把小本抱在怀里。
小本就是一本草稿本的厚度，和课本般的大本比起来轻的多。
唐秋站在讲台上翻了翻最上面的小本，上面没有刘芬批改的痕迹，她得意道：“哈，我赢了！糖就第二节英语课上课再给我吧，我要享受荣耀。”
第二节英语课开始，趁刘芬发资料的间隙，唐秋一手弯到身后，曲了曲手指。一手接过前排递来的试卷往后传。
尤麦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放在了她的掌心。顺手接过唐秋递过来的试卷。
“先讲小本。”刘芬站在过道旁，手撑在离她最近的课桌上。
冷烬看到尤麦刚刚接过的两张试卷，久久没有等到她分过来一张，于是摊开手掌，目光放在桌面的作业上。
尤麦看着那只修长的手有些不明所以，眉头微微蹙起。
手上传来的不是熟悉的纸质感，冷烬有些疑惑，抬眸看向掌心。掌上安然躺着一颗透明包装的玫粉色小熊软糖。
他饶有趣味地继续摊开手掌。
尤麦眉头蹙得更甚，“没有了。”
冷烬扭头对上她的视线，尤麦这才注意到他右眼下有一颗极浅的泪痣。
他轻笑一声，眼里晕开淡淡笑意。伸展手臂，从尤麦面前抽走了试卷。坏笑道：“谢谢你的糖。”
尤麦面上没有什么反应，暗自骂了他一句傻逼。
小本内容不多，刘芬很快就讲到了大本。
“她大本也没改。”唐秋悄悄给尤麦递了张纸条。
“我没看。”尤麦在形状不规整的纸上回她一句。
随纸条再一次递过来的是两块巧克力，尤麦打开纸条，上面潦草写着：“糖我吃了，巧克力给你，不许拒绝！！”
尤麦没有拒绝，而是下课后又给了她一包饼干。
唐秋收下了。她要是不收尤麦也会用别的方式补回来。
宁可别人多拿自己的，也绝不亏欠别人的。尤麦分的太清楚了。
冷烬再一次名声大噪。
中午午休的时候，冷烬在操场上跟人打了一架。
跟他打架的那个体育生平时跟张扬混在一起，早就看冷烬不爽了，今天故意撞了他一下。嘴上还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瞎？”说着还戳着冷烬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冷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眯了眯眼，上去就是一拳。
对方不服，两人很快打在一起。
冷烬打架很猛，凌川根本拦不住。
斗志昂扬的体育生没架住几招就被反手压在地上。冷烬膝盖压在他身上，手肘死死抵在他左脸，对方的右脸摩擦在地上，细石很快就磨烂了他的脸。
最后两个班的班主任出面才结束这场恶斗。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
天色很暗，没有出太阳。低气压使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沉闷，暗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
月底有体质检测，考核项目自选，尤麦和唐秋选的都是羽毛球。
尤麦初中有羽毛球课，练过两年，所以即使她没有什么运动细胞羽毛球打得还是挺好的。
她没心情打羽毛球，情绪被低气压牵动着，燥郁十足。
见识到了唐秋拙劣的打球技术，体育老师派了个球技好的男生指点她。
“你长没长眼睛？看准了再打！”男生朝她吼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句，“挥拍速度能不能快一点？”
周围有不少人听见他的骂声，纷纷扭头朝他们看来。
唐秋深感窘迫，更加打不好球。这又引来男生一句咒骂，“操，打得什么垃圾！”
二楼体育馆的场地一分为二，一半是羽毛球一半是篮球。
尤麦原本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见状，她扫了扫裤腿，起身把外套脱了，右手掂起两根手指朝唐秋挥了挥，唐秋默契递上手上的球拍。接过她的外套抱在怀里。球拍在指间旋转几轮，而后被她稳稳握住，向着对面的人抬了抬。“来，指点一下。”
语气很冷，眼里也染了些寒意。
一旁的场地，冷烬在打篮球，每投出的一个球都精准打进篮筐里，用劲十足，似是在发泄某些情绪。
中场换人，冷烬眉眼始终敛着，他分开双腿肆意坐在长椅上，目光顺着穿梭起跳的人群看到隔壁羽毛球场。
打篮球的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连篮都不投了。
对方没有把尤麦放在眼里，随意打了个球过去。
尤麦小臂和手腕发力，狠狠击了回去，架势很猛，几个来回下来，对手也有些急了，两人又来回过了两招，尤麦眯了眯眸子，纵身一跃，以最后一球结束了这场闹剧。
“让你指点指点，没让你指指点点。”
围观人群中有个半吊子男生朝她吹了声口哨，“真好看，我是说妹妹你。”
周围有男生哄笑，挑逗意味十足。
尤麦不耐地用舌尖刮了刮口腔内壁，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看你妈，王八绿豆眼能看出个什么花？”
人群里嘲弄的笑声更大。
她没搭理，随意握着球拍，领着唐秋走向楼下的器材室，“下次我教你。”
冷烬紧抿的唇线松了松，无意识地轻笑了一声，最后朝着离教学楼近的楼道走去。
最后一节课，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灌满寒气的教室里白炽灯明晃晃地刺眼。偶尔一道白光闪过，沉闷的雷声随着响起，十分压抑。
尤麦心中的阴郁几乎要把她撕碎，那些消极的情绪一点一点把她吞噬。她感到头痛欲裂，把挂在桌边的书包抓过来，在里面翻找起药盒。
冷烬周身的躁郁逼人，他盘弄着黑檀，听见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声深感烦躁，他冷眼看去，“你他妈……”
尤麦在书包翻找一番，从里面掏出一个便携药盒，六个分格，里面装了颜色各异的药片，她指尖微微颤抖，随手抓了几颗药片干咽下。
室内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尤麦额上竟布满了汗珠，面色苍白得吓人。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没听到冷烬的话。
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冷烬敛了敛自己的情绪，手掌先拢后张，戴上了佛珠，沉声道：“去医务室。”
尤麦反应有些迟钝，稍微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这么奇怪，“我没事，老毛病了。”
冷烬谈过不少女朋友，身边也不缺女生，也见过女生痛经的样子，尤麦的反应让他以为她是生理期。
刘芬布置好周末的作业，拉着脸叫走了冷烬。
尤麦坐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点。雨点猛烈砸在窗上噼里啪啦作响，气象局不久前发布了橙色暴雨警报，班上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
唐秋跟她打了声招呼，也拿着伞离开了。
尤麦没带伞，外面的雨势头正猛，她得等雨小了些才能走。
她把刘芬交给她的一叠批了分数的作文纸分好类，起身前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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