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尤麦还没从附中转出去，就有人从外面转进来了。
15班本来就是英才班，人数比实验班少十多个。之前班上的人才四十个，几个月前多了冷烬和凌川也没什么感觉，再多两个班上也不觉得拥挤，只是多添几张桌椅的事。
梁渝南梁淮诗这对龙凤胎对于尤麦来说不是陌生面孔了。
杨纤的继子女，尤稀的继兄继姐，她的名义上的弟弟妹妹。
两人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除了尤麦和冷烬。
一个有缘由的不想听，一个单纯不在乎。
他们依旧是同桌，刘芬铁了心的要把他们绑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尤麦的成绩确实有了很大起色，冷烬功不可没。
尤麦把注意力集中，绞尽脑汁思考数学题。冷烬则是一手支着头，手机放在桌肚里，一手操作屏幕。
附中明文规定禁止学生带手机进入校园。实际带的人不在少数，但是都是偷偷拿出来玩，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人只有冷烬。
他翻看着不同界面，最后点开了闪着红点的短信，有一个号码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内容很简单，有时给他发一张花的照片，或是告诉他当日的天气，提醒他带伞抑或是添衣。
冷烬不关心各式各样的花，也不在意当天下雨还是阴天。他曾经思考过这个发消息的人是谁，脑海中闪过尤麦的身影，他嗤笑一声，否决了这个想法，最后还是没有拉黑这个号码。
尤麦余光瞥见他的手机，只见冷烬只粗略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滑开界面。她微微愣神，心里有些窃喜又失落。
那是她的号码，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
她已经很满足生活了，至少有冷烬在，给她晦暗的人生短暂的带来一束光。
冷烬对她的态度变化很大。他们之间没有交谈，甚至偶尔的眼神接触都会被他厌恶地避开。他打架的次数变多了，校内校外都打得酣畅淋漓。然后会懒散地念检讨，隔天又犯。身边的女生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是尤麦不熟悉的面孔。
这才是冷烬该有的样子，高傲、疯狂、桀骜。
今年的冬天似乎过于冷了些。南方没有雪，只有刮不尽的寒风和冰冷刺骨的湿冷。
梁淮诗是小说里娇蛮任性的富家千金的现实写照。梁渝南性格跟她相反，温文尔雅，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尤麦在这之前只和他们见过一次，梁渝南没有特别的情绪，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远，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反倒是他妹妹梁淮诗，对尤麦带着明显的恶意——当然没有在杨纤和梁茂华面前表现出来。
尤麦对这两个继弟妹没有什么好感，对后者更甚。
“同学，请你吃巧克力，接下来的学习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了！”
梁淮诗的身影穿梭在教室过道，她披着头发，烫着显眼的灰棕色，发尾还带着卷。
尤麦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她晃悠到尤麦这一桌，先是嗲嗲地重复刚刚的话，又把巧克力放到冷烬桌上。
冷烬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眼里带着一丝不屑和轻蔑。
虽然只是粗略一眼，梁淮诗还是被冷烬的样貌惊艳了一番。跟哥哥梁渝南的气质大相径庭，眼前的少年身上带着狂傲，似笑非笑的嘴角透露着一股子勾人心魄的痞气。
见冷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也不在意，而是向着他左侧的尤麦道：“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家阿姨没有准备够，少了你的一份，尤麦同学。”
尤麦心里一沉，荡起圈圈涟漪。
梁淮诗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从白色棉衣里掏出一颗小小的糖。“我这还有一颗糖，你不介意的话先收下，下次再给你带巧克力补偿你。”
尤麦靠着椅子往后一挪，左腿自然叠交在右腿上，面向她而坐。眼神清冷，快速上下扫视她一眼，淡然开口，“不用了，我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说完就把椅子拖回原位。
梁淮诗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滞，她不动声色地收敛眼里的怨愤，走到她身后，俯身将那颗糖放到她桌上，在她耳边低语，“杨阿姨可说了你会照顾我和哥哥的，对吧？姐姐——？”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尤麦心底蔓延起无限厌恶。难怪前几天杨纤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却没说什么重点。
唐秋转过来，不满的皱着眉，“她对你好像有些恶意。”桌上的巧克力还在原位，唐秋不想动，更不想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她不是不清楚。
“不是好像，就是对我有恶意。”尤麦翻看着教材，余光瞥见那颗糖，扯了扯嘴角说到。
“你们认识？”
“差不多。”
“我不喜欢她。”唐秋在她耳边嘀咕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什么清高。”
赵安娜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此刻她站在唐秋旁边，两人一站一坐，面向尤麦，听见唐秋小声的不满，她干脆弯下腰加入讨论，“一来就拿这些东西收买人心，我稀罕？”
尤麦哼笑一声，“垃圾袋给我丢个垃圾。”
唐秋把桌子往旁边挪了挪，黑色垃圾袋就挂在侧边的挂钩上。
尤麦体寒，冬天四肢冰凉，握着笔的手一直没有暖过，指关节有些僵硬，她扯了一张纸巾包住那颗糖，精准抛进垃圾袋里。
“我站你这一队。”赵安娜拍了拍她的肩膀。
唐秋举起手，“我也是！”
尤麦卷起手边的书不轻不重地拍打两人一下。“我方暂时保持缄默，必要时再开战。”
唐秋和赵安娜把巧克力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梁淮诗，相当于表明了自己的站队，梁淮诗当然有注意到两人跟尤麦走得近，接下来的相处也没有给她们什么好脸色。
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的比尤麦意想中要快。
029
周一进行了语文周测，按照惯例会在第三天下午的语文课评讲。
被方经纬叫去拿周测试卷的梁渝南自然不知道他的好妹妹上午已经和尤麦打过照面了。
毛毛想摸摸两个新生的底，周测题正好是最好的丈尺。
“新来的那个妹妹，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梁淮诗缓缓起身，椅子拖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咬着下唇，眉头皱起，思考片刻后说道：“嗯……老师这道题我不会。”
毛毛没有表现的很诧异，“这道题难度确实比较大。这样吧，给你个请场外援助的机会。”
班上的同学默不作声，等待梁淮诗叫人，多数人都在祈祷这个刚来的新生不要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方面是不太想搭理毛毛的“幽默”，另一方面是这道题确实难理解，站起来也只能说不会。
“那就请尤麦同学吧。”梁淮诗朝后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旁人不易察觉的微妙的阴险。
毛毛这才稍微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梁淮诗会叫她哥哥，正好一道题把两人探个虚实。
尤麦左手支在桌上撑着脸，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自己的耳垂，双手冰冷，右手不太灵活地转着笔。听见梁淮诗叫她，黑色中性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连带着翻了两个圈。
她温吞吞起身，唇瓣微张，缓缓吐出两个字：“不会。”
毛毛那张常让人联想到动画片的喜剧脸更加夸张。他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合不上，拖了一声长长的“啊”。小蜜蜂把声音放大，更显他的诧异，“怎么会呢？我记得这道题你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拿满分的啊？”
“乱写的，碰巧对了。”尤麦脸上没有什么额外的神情。
班上的同学更加沉默，要是一道选择题还可以说是蒙的，可这偏偏是一道阅读题。
经过一个上午，大家多多少少看出来两人不对付。没多少人想刨根究底，毕竟他们现在是高三，只要不扯上自己就行。
“坐下吧，都坐下吧。”毛毛挥挥手，自己讲了起来。
一下课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上教材跑回办公室了。扭开自己的保温瓶，慢慢吸溜里面的热水，扯着一旁备课的刘芬吐槽，“现在的学生太能折腾了。”
毛毛从高二分班时就接手15班，那年被学生投诉过，说是教学质量不佳，要求换老师，后来被领导压下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刘芬的目光穿透镜片一直放在电脑屏幕上。闻言她叹了一口气，“又在我们班受什么委屈了？”
毛毛又吸了一口热水，“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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