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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病房X停尸间


范沉在医院忙乎了大半天,排队挂号、排队问诊、排队缴费、排队拿药。当他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姐姐又拿来了催款单。

“276床,记得明天之前去楼下挂号口缴一下住院费,不然这两天该停药了。”

“哦哦,好的,我马上就去交。”

范沉的家境虽算不是大富大贵,但打小吃饱穿暖,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从小生病住院也都是爸妈操心的问题,压力落不到范沉头上,而此时范沉手里这张白刷刷的催款单却让从小养尊处优的范沉意识到了现实的压迫。

辅导员那边联系不到奈清的家属,拨打奈清登记的爷爷奶奶电话时甚至是个空号,范沉思考了一下,把自己这几个月攒下的所有生活费垫了进去,留下一百五自己吃饭。

范沉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少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蒋御在电话那头没聊几句,下午就赶了过来。

“现在奈清每天都需要输液来维持营养,还有大小的医药费,看护费,开支不小,所以我打算。。。。。”范沉欲言又止。

蒋御围着病床上的奈清转了一圈,问道:“这不是问题,你想复制什么我就复制什么,问题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把你们弄成这样。”

蒋御担心地看了一眼坐在床边满身伤痕的范沉,挂着两个黑眼圈,嘴唇泛白,面容枯槁,身上还有一个个带着血痂的伤痕。

范沉捂着额头无奈地笑了笑,他的确开始有点迷迷糊糊的:“哎,这都是什么事阿,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荒诞,我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这么无聊又恶毒的人,这事说来话长,简单的讲就是我们着了北司洋和他基友的道儿了,差点把我们弄死。”

“弄死?!那他们呢?你就这么让他们为所欲为?!”蒋御提高了音量,一副怒不可解的模样,但立马被范沉盖住了嘴,示意他别说话。

“啥意思阿?”

范沉也不言语,对着蒋御先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手掌在自己脖子那里划了一道。

“卧槽。”蒋御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范沉躺倒在椅子上,沉声道:“我也没办法,当时。。。。不能说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绝境,但如果让那些人活着回去,我这辈子。。。。过不去。”

。。。。。。

翌日,南炔科技大学—蒙敦学社礼堂,这里便是蒙敦学社成员聚集最多的地方,配套齐全的复古长桌,银质烛台,嵌入式泳池和满墙的浮雕壁画,还有中央休息室、饮食区、娱乐区和图书区,一应俱全。礼堂的建筑外部是全套的巴比伦风格,尖塔与圆顶相映,天使与恶魔的雕像林立,在庄严肃穆的格调下不失夸张怪诞的风格。

礼堂的外墙,巨型吊钟,在每个时间的整点都会发出沉厚悠远的钟声,它也成为了南炔科大内最为驰名的地标性建筑。每当巨型吊钟的钟声响起,预示着这节枯燥的专业课总算是结束了,接着便是飞奔出教室的学生们,享受课余快乐的时光。

而听觉敏锐的学生会注意,今天的钟声有所不同,似乎是齿轮老化造成的一丝丝迟滞,还是修钟人正在塔楼后调试着什么。这些五感敏锐的同学将视线向上移动,竟看到巨型吊钟中央用来固定时针和分针的圆针上立满了黑乎乎的乌鸦。

乌鸦?

乌鸦成群结队,嘎嘎地叫着。

看起来有些不详地在圆针上啄食着什么。

忽然,钟声再度响起,一群乌鸦受惊,立马扑棱着翅膀飞离了圆针。

露出圆针上穿插着的东西。

“啊——”

“你们快看。。。”

“什么,什么?”

“那个大钟上面!”

蒙敦学社礼堂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耸立在礼堂之巅的圆针上,赫然插着一个带血的人头!

“罗欣然女士,节哀顺便把。”

停尸房,冷色的白炽灯将环境照射的更加阴森。环境里充斥和消毒液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全身穿着医护服的医生将金属床上的白单布掀开,一个有些缩水的头颅赫然出现在床上,长时间未收容的关系,尸体的眼眶已经凹陷,脸皮已经干瘪,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出生前的模样。

啼哭声在白色单布掀开的瞬间爆发出来。

“奉奉阿,小奉奉阿。。。。你怎么了阿。。。。。”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阿。。当初你还是那么小小一个阿。。。。。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女人哽咽到失声,身体发软,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周围的人要去搀扶,被忽然暴起的女人一阵推搡。

“你们TM什么南炔,名校!垃圾废物学校,学生都保护不好,办什么学校!明明让你们一个个都下岗!”

“还有你们,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你们执法做了什么?查案结果呢?我要杀害我奉儿的人不可好死!千刀万剐!你们一个个,不要以为皇粮是这么好吃的,这案子破不了,你们一个个给我提头来见!”

一名执法模样的男人搀扶着女人,低头哈腰道:“罗董,我们正在查,正在查,很快会有结果的,有了结果之后我们保证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啊是啊,案件已经又眉目了,还希望您能保重好身体,节哀顺变。”

女人掩着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猛地一把推开了其他人,独自一人走出了停尸房。

门外,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嚎哭声响彻了整个接待大厅,细数之下,至少有十几个家庭到了现场,各个穿着光鲜,穿金带银,看得出每个家庭都非富即贵。

但痛失爱子爱女的悲痛落在谁的头上都难以平复,此刻的他们就像是每个普通家庭一样,有着相同的悲欢。

女人们有些直接跪在地上,用力拍打着地板,有些在保全的搀扶下声嘶力竭地咒骂,有些拿着手帕默默地啜泣,有些已经晕厥过去,被几个时刻恭候的服务人员立马抬了出去。

几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紧锁着眉头围在一起,神色严肃地商议着什么。有的陪伴在自己的妻子身边,默默坐在一旁,两个人相顾无言。

接待大厅门外,无数名车豪车横七竖八地停放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怒这些刚刚痛失亲人的社会名流。

“你们有谁知道咱们这帮孩子,聚在这个民宿里干什么吗?”一群男人在接待大厅的门口,围在一起抽烟,其中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胖男人问道。

“能不能好好抽完一根,里面的哭声还没有听够么。”一个头发看起来油光可鉴,四方脸庞,两鬓却夹杂着银丝的中年男人沉声道。

“金洲长说的对。”

“说的有道理金洲长。”

“是啊,我现在听到哭我就烦。”

周围人闻言附和了几句。金洲长却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子嗣众多,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可只有一个孩子阿,那小子跟着廉家和北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瞎胡闹,不小心,把自己小命都给搭进去了。”

“唉。。。。”

“申局长,我听说,你们执法局有点进展了?”

像护卫一般守在金洲长身边的申明新听到洲长点名,立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打材料,一边翻阅一边汇报道:

“是的金洲长,执法局初步的判断是电线电路老化引起的火灾,而该民宿的消防设置消防通道也存在设置不合理的情况,所以我们初步判断是自然火灾引起的。但根据我们在现场抓到了一个目击者称,这个民宿在火灾发生前传出过类似枪声的声音,但由于目击者也没有接触过枪支,所以不能特别确定。”

金洲长一根烟抽完,将烟屁股摔在地上:

“这就是你给我看得结果,自然火灾?”看得出金洲长内心的愤怒和不耐,但多年的工作经验和习惯,还是让他收敛住了自己。

申明新尴尬一笑,听了听胸口,继续道:“线索还有,还有的,有一位受害者家属在自家孩子独居的公寓中搜索到了这种邀请函,您过目。”

申明新说着从一打材料中抽出一张类似请柬的蓝色信件,再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副老花眼镜,一同递给金洲长。

金洲长接过眼睛带上,眯着眼仔细地看着邀请函上的内容,几分钟后,怒骂道:

“这帮不是东西的小王八蛋!死了活该!”

周围几个受害者的家长齐刷刷的用怪异的眼光看向这个江洲的老洲长。此时的金洲长昂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顺手将手中的信件交还给了申明新。

“给大家都过过目吧。”

一群人立马接过邀请函轮流看了起来,只是看完之后每个人的神态各异。

“这些小兔崽子,竟然玩的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孩子玩的游戏了,这是把那些穷人往死路上逼阿,怪不得要同归于尽了。”

“我不这么看,这些孩子即便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但一码归一码,拘禁他人又拘禁罪,强奸他人有强奸罪,这里哪个罪是死罪?!”

“这可以判激情杀人甚至正当防卫,就算这个范沉现在活着,还是定不了他死罪,不是吗?”

“不对,至少那些应召女郎罪不至死,我们以此为切入点,把他弄死太简单了。”

“哼,法律是有一定保护性质的,但如果保护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小畜生的话,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金洲长扭头看了眼发言的黑框眼镜中年人,未发一言,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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